死，在现在的我看来，还是遥远了。
从机场的那场变异开始，我见到死亡的影像的仅仅是凤毛麟角。那场异变发生时，我在车上。
在叶放的飙车神技下我只能闭着眼睛压制呕吐的欲望，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看看外面。
血是见着了。可我没体会到那种看着生命流逝的无力感。
我的恐惧，多半是来自当时那无止尽的惨嚎声，还有那超越人类极限的暴力追逐。
几个华丽的漂移后，我就陷入了奇异的狂暴中，被叶放对着后颈来了这么一下，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一路上，我虽然见识了怪物的暴虐，我也见识了血浆的崩发，领教了加油站里和超市里两拨人的可悲可怖。
但我对于死亡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
并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叶放这句话像是在耳旁被惊醒的撞钟，一字一顿的像是僧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的着铜钟一样的。恶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上。
他跟我说这些人，都会死。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加油站。而这一次，是救援的部队要来了。
我没有明白救援为何会导致死亡。我连我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都没有摸清。
“都会死么？”我的声音在颤抖。那可是几百号人呢。
“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叶放笑笑，他的牙齿非常的白，这笑容灿烂又刺眼。
“为什么。”虽说叶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救援的部队可能仅仅是两架武装直升机。我对这些也算是有些了解，一架装人，一架掩护，必要的时候，另外一架直升机就是被抛弃的存在。这不是危言耸听。我见过变异的怪物，其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差点把我和叶放当成人形大青虫吃掉的变异巨型公鸡。最重要的是，这货会飞。
其实按照这个道理。天空本身的霸主，飞禽。也会全体性的变异。就算是没有达到变态个体的强大，单个个体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这武装直升机，带着弹药。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躲不过变异飞禽的攻击，群聚类禽类以纠缠为主，而个体变态强大的。那就是一爪子的事情。
至少我见过的那只公鸡，卡车大小。收拾武装直升机，就是飞过去，在侧面给一嘴就行了。
一架普通武装直升机，加上弹药，基本上装不了多少人了。
“你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救援的人会这么少罢了，”
“是。我是想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只能来这么点人，”
“你太天真了。”叶放摸出烟，递给我一根，自己点上了。
“我问你，一个城市，像这样的幸存者聚集点会有多少？”
“五个以上。”这还是我最保守的估计。人类没有那么脆弱，在基础物资丰饶和基础建设相对完备的今天。大型的幸存者聚集点少说都有十个。我这五个，还是按着超过超市规模的的存在计算的。
“一个城市都有那么多，何况是一个省呢？”叶放很惬意的吐着烟圈。“一个省的应急部队都没有有效的救援，何况是帝都来的救援呢？”
“为什么是帝都的，”我这话有点蠢。孙栎风那家族背景里最为显赫的就是帝都的老头子了。
“孙栎风这人的资料我见过，当时还是特战旅的时候，奉命保护过他，他爷爷是帝都军队的一把手，你觉得那老子的个性，能把孙子放外面么？”
“难道不能等这边军区的人救了他后再转送过去？”其实我这种想法更加的合理。
跟民众待在一起相对的安全，何况还有部队人士的守护。等待本地军区的救援后。他的家族在动用部队的力量把他送回去那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你真是天真的可爱。哈哈哈哈。”叶放笑的肩膀都在抖动，他头一次在我面前笑的如此放荡不羁。哦不。这是正常的一次开怀大笑。上一次大笑是开启了唱诗技能。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不安分的就是人类？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黑心的就是人类，身居高位，想活着，那就要心狠手辣。我说你怎么看待灾变后的部队？或者说，面对进化者和异能者双重冲击的军队？”
“军队会出现分裂。”我这话说的已经非常的不客气了。这不是对叶放，而是对军队的现状做评价。
“对，军队会为了这种力量而分裂，军衔已经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了，只有力量才是。何况孙家。也算是树敌无数。树大招风，早就有人想拿他开刀了。”
“那跟他们着急把孙栎风弄回去非常矛盾啊。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帝都应该是明争暗斗。把这小孙子接回去反而不安全了。”我的思维其实已经不在这件事情上了，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则是一段历史。
这段历史跟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相似。
清末年间，热武器冲开国门。打乱了一个冷兵器的农业过度。在短暂的御敌后就演变成了军阀混战。
当时就是掌握大量的热武器就能取得前期优势，那是一个民不聊生的年代。
现在的情况，何其的讽刺，异能。进化，都是冲破我们这个以科技为冷兵器的农业和平国度，
而军队，是最先就能聚集这种力量的存在。毫无疑问，这将在通信大部分失效以及电力系统停工的国度里酝酿一场世纪战斗。
省区军区的独立性，武装力量的分布，军官只要有一丝的念头，那就是军阀割据。
我甚至不知道。以后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会被叫做什么名字，会是谁的私有物，或者又是谁的埋骨之地。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是这样没错，可是你是不是忘了，孙悦风是个飞行异能。”
“飞行异能很珍贵么？”我能想到的就是这点了。
“不怎么珍贵，没什么攻击力，到头来就是活靶子的炮灰，不过按照现在的状态来说，没个异能者都是无法估量的宝藏。”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叶放拿着已经没了火星的烟头不停的戳着地面。
“对于孙家来说。小孙子是异能者，这一点对于已经出现不可控趋势的军队来说，是一记定心丸。这样的血缘异能者，正是孙家所需要的，也是外界盯着的。”叶放像是在回想什么。说完这句就没有声响。
“不是，我们现在说的是救援队的问题。”我挺纳闷的怎么就扯到孙家去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孙家就是下了血本也要把在省外的孙子弄回去，只是不可能会把所有的幸存者弄回去，能来两架飞机，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孙家现在估计也是忙着镇压叛乱和清扫怪物。”
“那他们就这么被抛弃了？”这种想法让我非常难以接受，这对于以奉献为核心思想的中国式教育环境下成长的我来说，还是太过于危言耸听。
“不然呢？没有人能让他们转移，这不是省会，救援的军队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过来。只是他们没有了异能者的威慑，这一超市的物资，很快就会被别人盯上的。”
“我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只是觉得吴涤这人挺好的，我不想他……”我说不下去了。
“他？”叶放的音调微微的拔高。“他不会死。就算孙栎风的救援飞机被鸟撞了，他都不会死。”
叶放说的非常的肯定，甚至还有些其他的情绪，还有那浓浓的熟悉感。
“为什么？”
叶放撇撇嘴。有些不屑。
“这小子是个隐藏的异能者，何况，他也不算是善茬，都是部队里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出岔子。”
“不是，诶？叶放哥你认识他？他怎么就是异能者了？”
“我是认识，只是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异能者。你有没有注意到，吴涤的眼睛一直都是半眯着的？”叶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吴涤是个视力进化者，就是最开始我看到他的眼睛非常的冷漠，后来这人眼神还有点傻。
“他是在隐藏他的眼睛。”
“你是说他是眼部异能？不会吧？”
“千真万确，我和他也都是特战旅的人，特战旅的特殊小队有权限知道异能组的存在，很不巧，我俩是搭档。”叶放揉了揉额头，神色有些复杂。
我听到这里，嘴都张开了。他么的熟人？还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故事的神转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人能跟叶放做搭档，那本事绝对是通天了。
“我和他都是在特战旅就知道了异能组，后来我觉醒了，也就跟他分开了。他在这里无非就是保护孙栎风的安全。只是我看他一直藏着身份，多半是半道儿的任务，等孙栎风回去后他还有事做。”
“你怎么确定它是异能者的。”我头一回发现叶放很啰嗦。从来都不直接告诉我真相，非要说一堆的铺垫让我想半天。
“他的眼睛，我注意到了。下眼睑出有不正常的存在，我判断，那是第三眼睑。”
“就这个原因？”这叫什么说法。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异能者之所以叫异能者，会在自身上体现出所谓的异。元素异能和空间异能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的异不在本体上，而其他的异能会在本体上有着记号的存在。打个比方说把。皮肤异能。如果是鳞甲类异能。皮肤上会有着淡淡的纹路。接近哪种动物，就会有那种动物的记号。吴涤眼部异能记号就是第三眼睑，而孙栎风的飞行异能，应该是背上会有小触突或者手臂会有羽化纹路的存在，只是我不清他是翅膀型异能还是手臂化翅的异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