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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知相见总不念

南枫说的很慢,但很清晰,他的故事比神话故事更让我吃惊,太多的匪夷所思,我简直无所适从。

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散发无尽的柔情,仿佛透过我看到从前,他更是温柔地盯着我看,一切变得那么梦幻。

“好可惜啊,为什么我要生在现代呢?若是可以回到过去,就可以那么美了啊!”我自言自语,心里吃着紫陌的醋。他一直盯着我看,那般小心翼翼,却触得我心儿乱跳。

而我沉浸在他的描述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在他的眼中,我这样的相貌平平,换身衣服也可以化作神仙姐姐。

“想起来了吗?”许是见我神游物外,南枫开口低声询问。

“嘿嘿……”我冲他笑着,有些无奈与茫然。

其实,我真不知怎么应对。承认吗?可我自知并非他口中的紫陌,我也并非无赖、骗子,怎能冒了别人的名?否认吗?可眼前的人似认定了我就是紫陌,况他黯然的眼神,任我怎样都无法拒绝。

看来,我一定与那位名为紫陌的女子长得很像,暗自思忖,心中不禁得意却也哀伤,而南枫那灿若红霞般的笑容更是照亮了我的心。

“咕噜噜……”肚子竟然如此不合时宜地恶作剧,我捂着肚子,尴尬地低头,简直无地自容。

“饿了吗?”南枫冲我笑着,我不好意思地点头,可肚子似乎更来劲了,再次恶作剧,不争气地响。

“那,我给你做些好吃的。”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打算,多少惊喜不言而喻。

我抬头时,南枫已经走向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有多少欣喜就有多少哀伤,“如果我是紫陌该多好,一定很幸福,可是紫陌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他呢?怎么会舍得离开?”

“嗡……”感觉到口袋的震动,我取出手机,没想到已经有100多条未接来电,我赶紧接通电话,而这次是经理打来的。

接通电话,经理语带关切,这是没有发脾气吧,想到这里,我才放松了神经。

经理询问我的病情,我说好了,他欲言又止,昨天的事他也没说什么,只催我尽早回办公室,我允诺明天会去上班,经理这才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才发觉南枫立在我床前,满脸疑惑,我冲他笑了笑。他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末了才开口:“柴才哪里?我……我,找不到。”

我这才意识到,他人虽然到了现代,还是过去的思想,过去的认知,只是生活在现代的古代人,那么对于他这个古人来说现代化的东西该是很不方便吧。

“等一下。”说罢,我翻身下床,便引着他认识我的现代的厨房厨具。我一边向他介绍各种电器的用法,一边寻找可以下锅的食材。

只是,自父母月前出门旅游,我已很少在家吃饭,所以,找遍厨房只能煮方便面以解眼前之困。南枫紧跟着我,寸步不离,说实话,还是方便面好啊,短短十分钟,一切搞定!

虽未完全清楚南枫的离奇身世,但依照经验来看,想他也是吃饭的,所以我也便盛了一碗放在他手上。见他面带喜色,优雅地享受食物,那一举一动都十分养眼,如同吃的是人间极品。

与他同桌,反观我,只显得太豪气了。他用完,放下碗筷,便连连赞美。我不好意思地点头,他却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碗筷收拾了。在我的解说下,操持家务得心应手。我便趁这个空当回卧室换掉身上这一套昨天的工作服,着一件比较喜欢的白裙。

当我走回客厅时,南枫正安静地坐着。见我出来,便欣喜地站起来,我走过去坐下。

时间仿若静止在那一刻,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我……

“你真的活了两千多年?你真的可以长生不死?你的血液真的可以使枯木逢春?你?……”我再次寻问,心底却也下定决心,我相信他。

“可以。”他笑着回答,完全不避讳。

“你一身古装太显眼,可不可以变身一套现代的装扮,我想看看。”我出口无心,可南枫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我答应过你,此生会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永不改变,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没变过,衣服也是当年的,我也是当初那个我,你怎么会让我变呢?你自己却真的变了很多。”南枫说的很急,我知道他压抑了太多了,也明白自己的失误。

“对不起。”我说,我毕竟不是紫陌,当年他承诺紫陌的我又怎能让他违背,况且,仅凭这一点,我就足以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是那么深,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插足呢。

可是紫陌,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翌日清晨,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当室内有些微弱的光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工作服,走出卧室。

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向南枫所在的位置走去,昨天他就在客厅休息,看到如今南枫安宁地躺在沙发上,只是眉头紧紧地蹙着,有说不出的心痛。这般的皱眉想是为紫陌而结的吧。我依旧轻轻地打开门,关上,便踩上上班之路。

天色委实早得很,空气不免有些清冷,然而,我却不得不这样,南枫对我寸步不离。尽管我苦心解释,他依旧不变,就连昨晚我为他整理出一间卧室,他都执意要躺在客厅,守在我的卧室外,摆明了非跟着不可。

其实,若他肯换了一套现代人的装扮倒也好说,奈何他始终不愿,只给我一句回答——要等我记起他,才肯换。我只是无言,偷偷溜出房门。然而,时间似乎总是和你做对,我一直步行,也难以打发这多余的时间。终于,当太阳升起时,期待已久的公司大门被打开了。今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如往常,我趁着没人便找到自己的办公位置。我所在的是一家小规模的旅游公司,而我是专门负责木溪梨花谷的旅游产业。

我刚坐下不久,如潮的人便拥入。大家都如约定好了一般,竟纷纷向我涌来。一时,前也人来后也人,耳边亦是充满言语,我未料有如此轰动,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咳”一记轻咳,轻而易举冲破这喧闹,众人悻悻地散开。“跟我来。”是经理,他微微一笑,我却感到无比诡异,但不得不紧随其后。

“碰”,经理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关门声阵阵徘徊,而我只把头压得更低更低。

“暮合,病好些了吗?”经理坐在办公桌后,说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嗯,好多了,谢谢。”我恭敬地站着,隔着办公桌,无论怎样,他对我的关心让我总感到恐惧,这一点我始终无法改变。

“你拒绝我是因为那个人吗?”经理突然提及,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漠。我无以应对。

“他长得的确很帅气,是演员吧?竟能连工作服都未换便去救你,他待你应该很好吧。”不知为何经理会有此推想,但这让我久久不安的心得以平静,看来那天所有在场的人都只是看到后来的一幕,并不知道这个中曲折,而且对于南枫也只是把他看做普通演员,而这一切我自是心知绝非如此,可确实无话可说。

“呵呵,其实应该祝福你的。”经理语带凄凉。

“经理……”我想说些什么,可是……

“这里没人,叫我的名字。”他说,语气里没有喜怒。

“好。”我说。

“刘离,谢谢你。”沉默很久,我只想到这样一句对白,经理的名字是刘离,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就进入社会打拼,如今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也算事业有成,他待我一向也是极好的,只是缘分这件事终是不由自己。

我知道,作为全镇唯一的大学生,毕业后我却找不到合适工作,成了笑柄。在我最困难时,是刘离帮了我。他邀请我进入他的公司,给了我工作,交会我许多事,在他的身边,我学会了许多处事之宜。这一年来,他为我做了很多,我很感动,我也试过很多次接受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对他只能是感激之情。

“暮合,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从未听你提到过,而且之前也一直没说。”沉默片刻,刘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说,像是朋友间最简单的拉家常,我的防备恐惧也随之褪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跟他……总之,我们没有关系,那天是个误会。”

“真的吗?那我还是有希望的,对吗?”刘离的言语中多了一丝激动。

“刘离,你相信命中注定吗?我信。你叫刘离,我叫暮合,你是离,我是合,你看,更不用说性格,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你很优秀,只是我们不适合。”我知道他的爱,可我也很无奈。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刘离吐出的每个字都很重,这一年来他这句话说了无数次,可是他真的知道吗。

“嗯。”一如以往,我抬头冲他笑了笑,沉默良久,一切也归于平淡。

“好了,我们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吧。”刘离话锋一转,气氛也变得缓和了。他继而道:“如今的旅游业风生水起,各地竞争也日益激烈,为了取得有利形势,以微电影广告来宣传已是大势所趋。”

“经理是要为木溪拍微电影吗?”

“嗯。”他的语气忽而凝重起来,“木溪这里山路崎岖,又没什么名气,想要宣传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最近我们找到一家广告公司,他们看了木溪的资料后提出了名人策略,他们指出名气靠名人,他们建议公司请一些名流拍摄微电影宣传片,并借助名人的行销制造话题,从而推广木溪旅游业。然而,你也知道,大明星都有自己姿态,许多东西即便肯花大价钱,也不能请来一个,何况我们的资金并不宽裕……”话到此处,经理静静地盯着我,似有什么难以启齿。

“经理,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暮合,我知道你不喜欢娱乐圈,但公司现在也没办法,那日的男子是个不错的人选……”经理低声说起,语带请求。

“南枫,你是要让他帮你吗?”我心中着实一惊,“为什么选他。”我脱口而出,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害怕。

“原来他叫南枫啊,是初到演艺圈吗?似乎还从未听过。不过,只要他愿意,出多大价钱我也愿意。”刘离说,眼中满是企望。

“可是,可是……”我咬着嘴唇,却很难编出一个理由。

“如今,木溪的游客越来越少了,公司也受到了很大压力。其实,若这次拍微电影成功,不仅为木溪,就是对南枫本人而言,也可以赢得一定名气的。”

“暮合……你……不同意?”刘离看着我,带着探究的目光。

也许太过惊愕了,一时我竟呆滞了。

“不是,只是我不是他。我不能替他做决定。”我随口道出。

“没事,尽力就好,我相信,你有办法说服他的。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刘离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他一向要强,从不求人,而这次,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压力,他曾经帮了我那么多,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求于我,我不能拒绝,可是,我真的能帮吗。但我不得不点头。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刘离说罢,微笑着看着我。

我心中百感交集,向他伸手指向门的位置,他点头,我便匆匆逃离。

可是,等打开了办公室门,我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暮合。”清灵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多想保持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南枫,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看到那依旧一袭古风的人,就莫名地生气。

“我……其实,我一直跟在你身后的。”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做法不对,低着头说,语气里带着愧疚般的低沉。

“……”不知是生气还是怎样,那一刻我只想赶紧走开。

“暮合,你怎么了?”南枫在身后急呼,我尽力保持充耳不闻,向着公司外面走去。

“暮合。”南枫一脸怒容地冲上前拉着我。我刚要发怒,却已是被人团团围在了公司门口。南枫就像是盛夏里那一簇怒放的牡丹,即使面对帅哥泛滥的世界,依旧有如蜂蝶般的人群冲来。哎,绝世俊颜在大街上招摇,想淡定都难啊!

众人七嘴八舌,南枫一脸无辜,然而,我却更无辜。我的手被他紧紧拉着,死死锁在人群中。耳朵真的很难受,各种莫名的问题,没办法,我只得拉着他转头回公司。好在公司的保安及时帮我们拦阻众人,这才稍得安宁。

“欢迎加入!”谁知刚进公司,刘离便迎了过来。我迅速甩开南枫的手,幸好刘离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刘离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而我身边的南枫则一头雾水,刘离向南枫伸手,可南枫迟迟不能伸出手来。为避免刘离尴尬,我拉起南枫的手放在刘离手上。刘离微笑着,南枫却一副充满敌意的样子。

“经理,可以借办公室一用吗?”走到刘离身边,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街上有太多人围堵,回不去了。”

刘离听后有些许的尴尬,但很快恢复正常,“没事,去吧。”说罢,刘离带我跟南枫进入他的个人办公室,便走开了。

我和南枫走进刘离的办公室,刚关门,黑着脸的南枫便直盯着我,“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他问,情绪十分激动,显然吃醋了。

“嘿嘿,没什么的。”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无奈地笑着说。

“你喜欢他。。。?”南枫说着,眼角似有无名的挫败感,而我能回答他的,只能是沉默。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等了这么久,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南枫说着,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肩,他的眼里满是落寞,我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南枫,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推开他的手。继而从头到尾删繁就简地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起初,他有些怀疑,不过渐渐地有了了解,便化怒为喜了。

当问到拍微电影的事情时,尽管他连是干什么都听不明白却答应得干脆,只因我在这上班。他还说不论做什么都答应,但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不能丢下他。如此炽热毫不掩饰的爱意让我羞红了脸。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天色渐渐也暗了下来,夜深人静时,公司只剩下我、南枫和刘离。经过商议、企划,两周后便可正式开始。为此,刘离给我放了两个星期的假。待街上再无行人时,我和南枫便辞别刘离,打道回府。

今夜虽无月光,星星也稀疏,然一路走过,心情是说不出的好。南枫对一切都感到茫然,我便一件一件地解说。他接受得很是神速。路过夜市时,我让他等在一旁,自己便去买了一包包食材。因为不知道他的喜恶,便索性都买了一些。待拿到手上时,方觉是买得过了,好在有现成的劳力,见到南枫时,他便绅士地拿过了我手上的东西。

只是,在接到鱼时,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犹豫与不满,然而只是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终于回到家了。南枫,你饿了吗?”也不等他回答,我便自顾自地奔向厨房。南枫紧跟着进来,他放下食材,便打开水龙头,有条不紊地洗起菜来。

“暮合,让我来做吧。”南枫说着,还不等我回答,便已挥刀切起了菜。除了肉类,全都被他很好地雕出精细的图形。刀工之好绝无仅有。

接着,在我的指导下,他着手于各式电器,蒸、煮、炸、焖,香味弥漫整个厨房,本就有些饥饿的我,肚子就更加难耐了。

终于,一切顺利,佳肴摆上餐桌,色泽诱人。话不多说,我挥动筷子,大快朵颐,这真的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了!尽管全是素菜,调料也很单一,但怎么吃就怎么忍不住要继续。吃得十二分饱的时候,猛然抬头,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南枫一直都没动筷子,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好吃吗?”他微笑着看着我。

“嗯……嘿嘿,是太好吃了!”我感觉到脸上的笑甜得快要溢出来了。我想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弄清的,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

“吃饱了吗?”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好听。

“嗯。”我话音刚落,才瞧见他拿起了筷子,他竟是在等我吃饱了才开始吃。原来并不是不饿。此时,我只觉心间有东西在生长,甜甜的。

吃完饭,南枫起身便收拾了起来,我匆匆搭手,竟不经意间和他抓到了一起。虽之前被他拉过数次手,甚至抱过,然而,这一次,心还是“砰、砰、砰”地跳跃得欢畅。南枫笑着,让给我。

厨房中,我俩沉默地清洗着,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笑。幸福真的可以像花儿一样,只是这绽放,似乎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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