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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艾丽再次出现 还有他

四月。新的一周。一直到上课铃响,没看到丽。也许,她就这样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

我内心有些失落。准备好教案和书本,我要开始去上课了。一连上了两节语文,第三节是社会,我自告奋勇,接着上。朱老师当然欣然应允。当时的一节课是45分钟,我用30分钟的时间,就把内容讲完了。余下的时间让学生自由复习。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心血来潮想教大家一首歌。征求意见,一片欢腾,得到同意后,我凭着记忆把歌词内容写在黑板上,让有兴趣的人抄写下来。歌曲名叫做《祝你一路顺风》。抄好后,我先自己唱了一遍,找找感觉,接着便一句一句教给大家唱。一遍教下来,感觉还不错,于是我让大家合唱一遍试试,刚唱两句,下课铃声就敲响了。“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在歌声中,我宣布:下课!当我走出教室,快到办公室了,还能听到教室里传出的“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办公室里,有个老师说:”我听到哪个班级刚才在唱歌呢!“我还没开口,蛾抢先说:”是三年级的学生唱的。“于是,有老师问我:“原来,你去上音乐课了?教的什么呀?要不给大家来一曲!”其他老师还没开口,又是蛾大声欢叫着”好啊好啊!我还没听过大帅哥的歌呢,赶快给大家来一个!”“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嘛,不过这一次,我决定不上套-——冷处理。我的歌只唱给懂的人听,可惜艾丽不在,她恐怕再也听不到了。

最后一节课,我休息。待上课铃响,其他老师都先后上课去后,我决定出来透透气。非典依旧没有结束,不过所有人的情绪已经相当稳定,眼前的景象一片大好。非典近在身边,却又远在天外,好像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今天上午艾丽没有来,算上周日,我已经30多个小时没见到她了。周六时听完观摩课,在同事家她告诉我“下周我可能就不来了”,没想到,那句话竟然就是告别。

我走出校园,来到马路上。外面的风,很柔;景,很美。可我的心,却在呜咽。水塘里有两只鸭子,在追逐嬉戏,可我却只能一个人,伫立在风里。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心里。想哭,哭不出来,才是最大的悲哀。原来,“物随心转、境由心生”是真的。以前几乎日日在身边,也没感觉她有什么动人之处,可如今突然地消失,心里竟如此失落、感伤。习惯是个害人的东西,独处的时候万物都是残忍的。

感觉到快放学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办公室。果然,刚坐到椅子上,下课铃就响了。我急匆匆地向外走,真的好饿,也许只有食物才可以拯救我这一颗万般脆弱的心。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饭,看着眼前这个已近半百的女人,她每天起早贪黑,默默无闻,为了这个家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涌满心头。

这些年来,我为父母、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呢?貌似没有,真的没有。父母学问都不高,但明事理,对孩子的教育和学习方面也格外重视。其实,我是希望凭着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帮到他们的呀!为此,初中毕业时我没有上高中,而是直接报考了能更快就业的师范类学校。当年接到录取通知书,家里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一般,父亲也整日乐呵呵的。因为按照当时98年的政策,师范生一毕业就意味着“铁饭碗”、吃商品粮。可谁曾想到,2001年毕业时,恰好又逢新政策出台:从今以后,大、中专院校的学生均不再负责分配,也就是说不再存在所谓的“铁饭碗”一说。有人说,我们这一批人就是一个悲剧,而我是其中的典型之一。

下午到学校时,已经接近上课时间。我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艾丽竟然也在,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她见到我,点头微微一笑,像极了初识时的模样。我发现杨老师也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让我汗毛倒立。第一节课,杨老师去上课时,让艾丽和蛾一起到二楼的杂物间去看书。说是杂物间,其实只有一半不到的空间是堆放教具和其他一些杂物的,还有一半是空闲的。上面有书桌和椅子,也确是静心学习的一个好所在。蛾陪着艾丽去了二楼,杨老师才慢悠悠地去了教室。原来,艾丽被她老妈绑架了!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杨老师已经完全知道了。怪不得,今天看我的眼神都犀利了好多呢。

约摸过了半个钟,艾丽来到一楼办公室,只见她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慢慢靠近我,快速地丢给我一张纸条,便又匆匆离去。我小心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咱俩的事,蛾已经全部告诉我妈了,本来她已经决定不让我再来学校,我是跟她保证不再理你,她才勉强同意我来的。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的!看到这些文字,我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果然,与我想得差不多,但我没有想到,一直在背后恶意中伤我的人竟然是——蛾!其实,想想也并不奇怪,在这里,我是她最大的威胁。现在是,以后教师招聘的时候,更是。我知道,她讨厌我,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破坏力。

就这样过了一天,喜忧参半。喜的是,艾丽还在;忧的是,内忧外患。艾丽对我没有变,这是让我感到欣慰的,她为此一定得到了父母不少埋怨。其实,她付出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那天早上下了小雨,我早早来到学校,接着其他老师也到了,唯有艾丽和杨老师迟迟未到。预备铃响过后,开过来一辆桑塔纳,我清楚地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有杨老师、艾丽和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紧接着,我看到校长满脸堆笑地跑过去迎接,把中年男人带到办公室。郑重其事的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艾书记,我们镇的一把手。当然,他也是杨老师的老公,艾丽的爸爸。艾书记简单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随校长去了校长室,临走时,他的眼光从我脸上快速地扫过。

原来,艾丽的父亲真的是镇委书记!以前听其他老师称呼杨老师是“书记夫人”时,我还以为她们在开玩笑。看来,我才是一个玩笑,彻头彻尾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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