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山在藏宝库发现的宝珠,一共有十颗。周围一圈是九颗灰白色的小珠,就是拿出来分发给方魁六人的天蝎珠;中间放置着一颗大珠,有乒乓球那么大,整个珠子呈火红色,绢布上说叫火龙珠。九颗天蝎珠可以把溶于水中的物质吸附进珠内,人如果通过皮肤接触了这些吸附过的珠子,物质就会慢慢的传递到人的体内,用现代的物理术语来说,这天蝎珠就是一个传导体。天蝎珠会根据所吸附物质的属性变换颜色,由于吸附了一种叫六叶草的汁液,所以变得蓝莹莹的。六叶草是一种很常见的小草,具有醒神提气的医学作用,跟现代体育中用来作弊的兴奋剂有点类似,当然没有兴奋剂的威力大,不过这东西的药性如果一次用的多,比如含半个时辰的珠子,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但是,六叶草有一个特性,它会与麝香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一种让人体十二个时辰酸软无力的六叶酸。这些都是绢布上详细记载的,当时马三山觉得有趣,就去找来了六叶草和麝香,亲身做了实验,结果发现,还不用麝香,就一闻到麝香味儿,自己的身体内就开始有点酸软反映了。
其实在那八只烧鸡肚子里,马三山已经撒了一些麝香粉,为了掩盖那浓郁的香味,所以他给张宁身上撒了很多,这样,方魁六人一路上习惯了这香味后,就不会起疑心了。
“你也接触过天蝎珠,为什么就没事?”于毒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听马三山说的把“九龙珠”放口中练武,而仅仅是把它贴身藏好。马三山当晚也拿过珠子,也跟大家一样吃了麝香粉,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马三山笑着说:“因为我有解毒的法子!”火龙珠能够解万毒,只要把它往嘴里一含,再厉害的毒素都可以化解。不过他觉得没必要跟要死的人解释那么多。
方魁看着马三山那张笑脸,突然打了个冷战,这还是那个鲁莽的侍卫统领张权吗?早知道他这么阴险狠辣,打死都不敢算计他。
“张统领,我承认,是我们六个人被钱财迷了眼睛,你想怎么对付我们,我等都无话可说。但是,兄弟们自认之前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设计引我们上钩?”方魁倒也光棍,今日看来是要交代在这儿了,总得弄个明白吧!
其他五人也望着马三山,等着他的解释。
马三山想了一想,怎么说呢?
“嗯,算是复仇吧!”他慢慢地说。
“复仇?”都不认识,这复的哪门子的仇?方魁六人一脸的不解。
马三山也有点挠头,总不能说“我是从一千八百多年以后的世界来到这儿找你们给张权复仇的。”那估计背上的张宁都会把自己当神经病看待。
“是的,复仇,其实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复仇!”马三山脑子转动,一字一句地说,“前段时间,嗯,那时大贤良师决定让我护送宁儿师妹去颍川郡,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和宁儿师妹在馆陶附近一个地方被人杀了。杀手的脸梦中看不清楚,只是现场有四把剑、一支枪,正是这支枪,刺穿了了我的身体,也刺杀了我背上的宁儿。那支枪非常锋锐,枪头上面还有一条血槽。”
这他妈也太邪乎了吧!四把剑、一支枪、枪头上有血槽,这不就是为咱五个人量身定做的吗?莫不是这小子真有黄天保佑(太平道教以黄天为至上神)?
“怪不得你那天要看我的枪?”方魁恍然大悟。
“不错,做这个梦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们,所以那天你们出现,刚好四把剑、一支枪,我也很震惊。”马三山点点头。
“你那梦里就没我?”于毒也苦笑,真是匪夷所思。
“没有你,”马三山摇摇头,“我后来无数次想过,要么你没参与、提前离开了;要么你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因为梦中的五个杀手都死了。”他笑了笑,“显然,梦中的你应该是渔翁。”
于毒默不作声,内心很是后悔。本来之前他是拒绝方魁五人的拉拢,但昨晚见到那九颗蓝莹莹的“九龙珠”,想到马三山身上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宝物,一时起了贪念,所以当方魁再一次来游说时,他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但同时提出,不得伤害圣女。一念之差啊!于毒向着马三山背上的张宁躬身一礼:“圣女,于毒心生贪念,罪该一死,愿圣女一路保重!”
直起身,于毒平静地对马三山说道:“来吧,给我来个痛快的!”
马三山面色冷肃,扫视了方魁五人一眼道:“你等还有何话说吗?”
五人摇摇头。事已至此,都是江湖中人,乞怜徒惹人耻笑。话说,就算你能拉下脸求饶,马三山能饶过你一命?
马三山慢慢解开缠绕环首刀的布条。其实今天这布条就没绑,轻轻一拉就散了。
“各位兄弟,一路走好!”马三山大喝一声,刀光一阵闪动。
“呯-呯-呯,”于毒六人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咽喉处有一条血口,“汩汩”向外冒着鲜血。
马三山持着刀,屹立不动。
“师兄,他们都死了吗?”好一会儿,张宁在背上问道。
“死了。”马三山也说不出内心的感受,按说“大仇”得报,内心应该很痛快,可站在这后世让自己重生的地方,心里却只感到一片茫然。之前他最大的目标就是:弄清楚馆陶遗址真像、活下去,现在第一个目标实现了,第二个看来也没多大问题。未来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得好好想想了。
挖了个坑,把六个人一起扔里面埋了,马三山背着张宁,把六匹马挽上缰绳,赶上一起走。方魁那把枪不错,也拆成两截放在马上带走了。
到了前面的镇甸,马三山卖了四匹马,以每匹马五百钱的价格打包卖给了当地的一个马商。这时的粮价是五百五十钱换一石谷,所以也不算太亏。马三山留了二匹马,让马商帮忙买了一辆马车,三匹马拖拉,速度快,马轻松人也轻松。倒是那马商牵着马走的时候,笑的脸上都快开出花儿来,实在是这次遇到的客户太大方了,这么好的马,拉到馆陶县里去,可以卖到六百钱一匹,轻轻松松就赚回来四百钱,所以尽心尽力的帮着张罗买马车,最后找了本县马车行在镇里的掌柜,由于彼此经常有生意往来,对方终于给了面子,以一千五百钱的价格,把行里最豪华的一辆马车卖给了马三山。
马三山亲自充当车夫,张宁就坐在马车里面。还别说,一分钱一分货,这一千五百钱花得值,车子跑起来既快又稳。
乱世贼匪多。由于身携重金,又是孤身上路,所以马三山之后的行程慢了下来。
一路行来,马三山感触越来越深。由于黄巾起义席卷中原大地,沿途饿殍遍地,地里无人耕种,拖儿携女乞讨的人比比皆是。马三山心里很不好受,皆是我华夏同胞啊,这乱世才刚刚开始,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会死去。第一次,他痛恨这乱世三国时代,以前独善其身的想法开始动摇,内心中产生了“既然重生到这乱世,我就应该为这些无辜的先辈做点什么”的念头。
这一日已进入山阳郡瑕丘县地界。时近中午,马三山赶着马车,进了一个叫即安的镇子。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马车在顺发酒楼前停了下来,马三山把张宁从车里抱了下来,提着包袱,背上背着环首刀和那把得自方魁的枪,把马车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牵着张宁的小手走进了酒楼。
“客官,小姐,二楼雅座请!”迎客小二的眼毒的很,眼前两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当然得往最好的位置带。
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后,马三山随手给了小二十个钱,喜得小二笑呵呵的连声称谢。
“小二,拣你们的招牌菜来三样,再上一个汤、一壶最好的酒。”马三山吩咐店小二。小二怀揣着赏钱,乐呵呵的下楼去了。
马三山看向张宁,小姑娘小脸上有些倦容。也是,赶了二十多天的路,虽然后面的路途走走停停,但毕竟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哪经受的了这种跋涉之苦?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坚强,竟然从没向马三山说过一声累!
马三山心里一软,相处日久,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深,好像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宁儿,今天就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镇里歇息歇息,好吗?”马三山温声征求张宁的意见。
“嗯,”张宁小脑袋点了点,“哥,一会儿咱们出去玩玩好吗?这几天坐在车子里面,我都闷死了。”
望着小姑娘那期盼的眼神,马三山笑着点点头,“好!”
随着关系的亲近,两人对彼此的称呼也早已变成了“宁儿”、“哥”。
两人正聊着天,“噔噔噔”楼梯声响,上来一彪形大汉。大汉身长八尺,膀阔腰圆,身背一把开山大斧,胡须青涩,年龄应该不到二十。大汉四目一扫,没有空座位了。(注:汉代尺寸与现代尺寸相差甚远,1汉尺≈0.23米。所以身长八尺应是身高约1.85米)
“客官,”小二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陪笑道,“小的说了,二楼也已经没空位了,您看?”
“算了算了,我去下面等着吧!”大汉转身就要下楼。
马三山心里一动,乱世中要存活下来,找几个猛人作伴是关键啊!这大汉一看就是个猛士,何不好好结交结交?
“等一等!”马三山叫住了要下楼的大汉和小二。
大汉转过身来。
“兄弟,四海之内皆朋友,如不嫌弃,过来同桌如何?”马三山微笑着说道。
大汉略一思索,回身走了过来,在桌旁坐下。“多谢!”他拱手一礼。
“不客气!”马三山冲小二喊道,“再来三个硬菜,一壶好酒!”
“好嘞!”小二高高兴兴的去了。
“在下马战,还未请教兄弟高姓大名?”为了安全起见,张权是不能用了,马三山内心也不想再用,毕竟谁都不想改换祖庭不是?所以他在路上就为自己想了一个新的名字:马战,字三山,没办法,这时代的人名就时兴两个字,只能把原本的名作为字了。同时,马三山也与张宁商量好了,今后就叫马宁。
“不敢,在下河东徐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