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群魔乱舞
秦宇身体动也未动，单掌一拍身后，操斧子偷袭他的打手便如同空间挪移一般，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平平地快速横移了出去。直到撞飞了十几个同伙后才如同一幅从墙壁上掉落的挂画一样，软软慢慢地“飘”落地上。而他手中的利斧却如同正好要送给秦宇一般，极其自然地掉落在秦宇手中。
络腮胡子笑了，尽管秦宇的刀已经割破了他颈旁的大动脉，血如泉狂涌：“我只是个带队的，却不是领头的。”
“知道了”斧子被秦宇随意的丢了出去，在空中嗡嗡地旋转着，画着一个极大极优美的圆弧。弧线所及，斧光所致，传来数声胸骨炸裂、开膛破肚的声音。
然而，如同轰中了的人是早该死的一样。没人理会它们的倒下。更多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连绵不断、直达天宇。更多的刀斧从黑暗中闪光，犬牙交错、不尽不休。
秦宇心中一紧。知到眼前所见绝不是普通的黑帮。
黑帮是求财的，所以只要展露出自己的一手绝对优势的好功夫，就足够吓跑它们当中的一半人，而让另一半丧失所有的战斗力了。而眼前的这群人分明是来搏命的，更准确的说，他们几乎是来丢命的。
这是秦宇最怕遇到的情景.人类本是世界上最易击溃的群体，因为他们害怕死亡、恐惧受伤、甚至希望幸运全都属于自己而不幸全都属于旁人。所以他们是乌合之众，遇到真正的强敌时、看到必须牺牲时他们会土崩瓦解、一哄而散。
然而，人类又是世界上做强大的战士，他们击杀一切同时代的居于食物链的王者，将他们肢解在案板上，烹饪在锅碗里，摆放在餐桌上。因为他们聪明绝顶、众志成城，甚至神与魔都不过是他们幻想和意念中驱使的宠物。所以他们是天下无敌，在遇到阻挡时一往无前、从不退缩，在意志鼓舞士气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秦宇的刀棍合击，不再走刚猛霸道的路线了，他不敢，他怕了，一招一式的硬马，举手投足都杀人，那样做的确很潇洒，很镇人，很快意，却太伤体力，这是一场必然旷日持久的血战，这是一场不计生死的群殴。
既然民不畏死，如何以死退之？
于是，一切招数都化作简单的突刺。简单的乏味的突刺让秦宇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东北老家的水稻田里，一只手抓住金灿灿的稻子，另一只手将镰刀一挥。便收割了鲜活的生命。那些稻子不会反抗、不会叫嚷，只会将沉甸甸的金黄金黄的头颅埋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等待着与其躯体、根系的分离。然后轻飘飘地被整齐地码放在田埂上。等待着被拉到扬谷场上打扬成粒、装袋成米。
但是，割稻子会累，会十分的累。少年秦宇宁可练习十趟少林长拳也不愿意割一亩水稻。因为练拳有着一股天地间正气浩然一体的潇洒与自由，割稻子的感觉却是麻木的，稻子是侯爷的，生命是自然的，自己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是一个做苦工的奴隶所应尽的义务。
如今的秦宇就更累了，因为与稻子大大的不同，人类成片成片的倒下后，会喷溅出无休无止的粘稠的液体。将秦宇染成与他们一样的颜色让秦宇感觉自己与死去的他们没有什么不同。粘液还把秦宇脚下本就湿泞的路变得如同浆糊一样黏腻不堪。如同沼泽一样吞噬生命。
然而，有什么法子呢？当无数刀锋斩破空气，无数呐喊震慑雷霆。当耳朵已经麻木不闻，鼻子已经腥甜如蜜，眼睛已经血红如电时，秦宇所能做的就只有坚持，像一个常年耕作在田野里的奴隶一样，辛勤而又更加辛勤地耕作着，将大海一般涌来的稻谷收割。
秦宇尽力保持着步子的单调，出枪的频率，呼吸的均匀，心跳的和缓，每出一枪都尽力刺在对方最柔软的腹部，那样不是为了心软留下对手的性命，那样做的唯一原因是，让自己拔出枪时省一些力气。没力气了，秦宇的眼皮变得沉重。尽管他的身后留下无尽的尸体，和绝对可以傲人战绩，但是秦宇现在所想到的唯一事情是，找个地方可以休息。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痛，只有累，甚至比上一次遭遇老君那一役打得还累。
因为眼前所杀的人死的都没有意义。在秦宇的眼睛里，这群混蛋几乎是一个个奔跑上前往自己的刀棍枪尖上撞死的一样。毫无意义。正是这样毫无意义的厮杀，毫无意义的收割生命，才更加让人觉得累。
“病猫”
“病猫啊”
“病猫，你在哪里？”
秦宇发出了召唤，语调里甚至带着一种哭腔，不这样做一点有趣的事情，秦宇怀疑自己会就这样倒下睡去。他想看看无垠无限的人海里病猫是否还活着，是否跟自己一样无聊地杀戮者。
于是，秦宇看到了病猫。于是秦宇便有精神了。
病猫还活着，活的极有精神。与秦宇的农夫作风不同，病猫的杀戮是城市化的、艺术化的。是整齐而又美丽的。
因为他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他有一柄唤作“美人”的宝刀。
秦宇第一次羡慕使刀的人，都说“一年练刀、三年练枪、十年练剑。”但是，面对现在这样无聊的屠戮，刀真的是一种为病猫，量身定做的绝好兵刃。
只见他，弓着腰驼着背将刀鞘抱在怀中，压在身下，他绕着春哥打着圈圈，如同一只老猫在同自己个儿做着咬尾巴的游戏。而春哥一脸困倦地闭着眼地插着手，手中早已射空子弹的手枪无聊地插在腰间。
突然，四周包围的人群靠近了，春哥睁开了眼皮，又合上了。有人发一声喊，人群再次扑近，却静止在一个固定圈子以外。这次不但春哥没有睁开眼皮，连病猫都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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