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枪都打不死
“要死的。”
最后两个字是肖潇说出来的，那样坚定决绝，没有犹豫，仿佛自己才是潘大帅，自己才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潘大帅的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耳朵也变得不好使了，眼前的肖潇，两只手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快速舞动着，仿佛长出无数只手的怪物，而子弹的爆炸声却只有一声，很长的一声，那是一声由无数发子弹连在一起而无限延长的爆炸声。子弹在近若咫尺的空间内炸开，那只从后面探过来的老君的手和手中的金属球都消失了。眼前的景物变换成老君那狰狞而又痛苦的脸。
“钱不好赚啊。”转到潘大帅面前的老君这样对潘大帅苦笑道，说罢他就悠悠地转过身来，把冒着青烟的无数弹孔展示给潘大帅看。
“你知道这个东西对我是没用的。”老君的全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似乎有若不可见的光芒在从他的体内向外迸发。
噼噼啪啪的弹壳落地声在老君身后的地板上响起，仿佛他身后的衣袋漏了，有无数硬币从里面掉出来的一样。而只有站在她身后的潘大帅才看的清楚，那一粒粒的橙黄色的子弹仿佛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老君的体内被硬压出来，此时这个怪物的后背已经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了。
“要不要再试试看你还能不能打中我一发子弹，”趁着老君运功的时候，肖潇早已推到了十数米外。他双手平端着两只精巧秀美的驳壳枪。
“打中了又怎样？又打不死你，你难道会遵守赌约当场自杀吗？”肖潇在调戏老君。
老君不恼，反而哈哈大笑。笑声将棚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震得片片碎裂，连同四周的灯光都暗淡了下去:“拐子李，你瞧瞧，你瞧瞧，就是你一时不听为师的命令好好站在大帅面前守护，才给了这个内奸偷袭的机会，才造成如此大错，你吃这个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为师怎样培养你才好呢？好好站在原地，看看为师对你的失误如何补救吧。”
话音还在空气中震荡，而发出这震荡的人却消失在空气中了。老君如同一股比空气还淡还清的白色气体在昏暗的房间内四处翻腾，而能照亮这气体的只有肖潇手中的双枪。肖潇手中的枪是那种袖珍型的，一次最多只能发出五发子弹那种，它自从握在肖潇手里，就仿佛是小型机关枪一样，从未停止过喷吐火焰，那是因为肖潇左右手交互替换弹夹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在黑暗中给人一种错觉——他在手持一条喷吐火焰的魔法棒，而火焰的尽头是一只飘忽不定的白色幽灵，无论那幽灵怎么样飘荡，怎样躲闪和近击，都会被他手中细细的魔法线所锁定。
然而，那轻若无物的白烟却停止了漂浮和移动，却变得深沉厚重了起来，如同一堵白色的墙壁，向肖潇压进，而肖潇手中细细长长的魔法线也渐渐缩短。突然，那白色的墙壁不见了，他化作了一颗炽热而又火红的流星，顶着魔法线的袭击，击向魔法力量的根源。
“轰”的一声巨响，整艘巨轮都被这股巨力震得摇晃了几下，而这满室不争气的灯也停止了暗淡的闪烁，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潘大帅抬眼望去，肖潇一身笔挺地站在十数米外，依旧那个姿势端着双枪，尽管汗水已经将他那厚厚的军装从上到下彻底打湿，他的整个人也如同刚从江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漉漉的。可他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任凭发梢留下的汗水切过那浓重的眉毛，将他的双眼刺激得通红。他依旧不敢眨一下眼睛。
此时的老君比他还狼狈万分，他似乎连抬眼看一眼肖潇的力量都没有，胸口和四肢都冒着青烟，他全身颤抖着，嘴里发出大便干燥的人在如厕时才会发出的恐怖声音，然后他就真的拉出了大便，从他身上的每一处弹孔处都有晶亮橙黄的固体噼啪跌落。随后便是喷射如注的血线。
“你怎么打中我的？”老君似乎对身上无数的伤口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对方的枪法饶有兴致，似乎火器本就不应该打到自己身上一样奇怪。
肖潇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老君也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自从我练成武功行走江湖以来，你是以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你可以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了，顺便问一声，你的大名是什么？”
“肖潇！”
肖潇吐出了那两个字，如同吐出了两颗坚毅无比的子弹，然后他就继续扣动扳机，一边发射、一边悠悠地说道：
“我与你遇到的其他枪手不同，我从来没对我手中的枪失去过信念，即使他在一千次一万次没杀了你的时候，我依旧相信它能杀了你，不要以为你的拳头比我的子弹硬，你的拳头长在你的胳膊上，你的拳头可以护住你的身体却护不住你那连接拳头和躯体之间的胳膊。只要我一支枪打中你的胳膊，你的拳头就会比平时慢上半拍，我的另一只枪就有足够的时间打中你的身体，这样积攒下来，就算你是一快钢板，我也会彻底把你打烂打穿，滴水还能穿石，何况我用的还是杀人的手枪，铁铸的子弹和无限的信心。”
每一次当老君试图接近自己的时候，肖潇都在用鬼魅的身法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潘大帅看着这个手持双枪的年轻人无限地发射着子弹，双脚却如风如幻一样在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踏步行走，心道，自己这几年来花重金雇佣老君并忍气吞声接受他的坏脾气是多么值得的事情，没有这魔人和他的徒弟在自己身边，自己恐怕早被肖潇这个内奸暗杀过千百次了吧。
“玩够了吧，小子，让你猖狂到这里，你还是得死。”老君突然不再追击肖潇了。
他平平地蹲下马步，将两只双手交叉放在脸前，缓缓按下去，似乎两手间的空气有千斤重量一般，他按得十分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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