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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致最纯粹的六世****

孩时

三百多年前,在西藏南部门隅地区的夏日错,有一个名叫派嘎的小村落。老实人扎西丹增和善良的姑娘次旺拉姆即将成婚了,扎西丹增是一个见善则柔、遇恶则刚的人。而次旺拉姆是一个娇小的、西藏的南方姑娘,她品德高尚,信仰虔诚,施舍大方,文雅蕴藉,传说她是一代藏王松赞干布的后裔。不过在这原本很令人兴奋的日子,却是在扎西丹增的姐姐和次旺拉姆的哥哥的阻挠下变得有些压抑,不过在坠入爱河奋不顾身的情侣面前似乎一切阻挠都不堪一击,很快两人便远走高飞,离开这伤心之地,即使对故土一步三回头。

公元1683年(即康熙二十二年),在邬坚林寺旁边的一间小屋里,阿旺嘉措的哭声打破了这个星星漫天的宁静夜晚。之后,他有一个好朋友,叫做刚祖。刚祖的父亲那森出身贫贱,不过却是心地善良、老实本分的人。他和扎西丹增是好朋友。阿旺嘉措从小就表现了惊人的记忆力,能做到听一遍就能再次背诵下来。而在前一年,遥远的北方,伟大的五世********喇嘛罗桑嘉措逝世了!这个充满了幸福的小家庭却什么都没意识到,直到一个喇嘛名叫斯伦多吉暗访门隅地区,为寻找五世的转世灵童,而他所看中的,就是这个叫做阿旺嘉措的孩子,然后,一切都会因此改变。

政局

现在要从暗访说起,这也是影响了六世结果的最重要的原因。五世********喇嘛是一位伟大、睿智的领导者。他在世时,致力于搞好民族关系,关心众生的疾苦。大清顺治九年,五世应召到了北京,受到了皇帝的热情接待,并封他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喇嘛”,赐予金册金印。同时,也封固始汗为“遵行文义敏慧固始汗”,也是金册金印。固始汗,这是一个一直觊觎西藏的汗王。而这两个封号,直到睿智的五世即将圆寂之时才讲出了其中的奥妙。这一正确的理解就是遵从皇帝的旨意,****管教务,固始汗管政务,也就是说,是蒙古人代替皇帝协助管理西藏。这是为了蒙古和西藏的和平,这也正是为何三世****索南嘉措选定的转世灵童是云丹嘉措——一个蒙古人,多么良苦的用心!而第巴桑结甲措并没有听。他秘不发丧,暗访转世灵童,只为了一个东西——权力。于是在桑结甲措的威逼和蛊惑下,斯伦多吉开始了长达十五年的冒充五世的生活。

离家

阿旺嘉措六岁丧父,三年后即将离家前往波拉山口的巴桑寺学经。我眼前似乎浮现出九岁的小男孩一边哭着叫着“阿妈”,一边转身高高扬起手臂。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模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是永远的离别。

深谷里堆积的白雪,

是巍峨的高山的装扮。

莫融化呀,请你再留三年。

深谷里美丽的鲜花,

是秀美的深谷的装扮,

莫凋谢呀,请再盛开三年。

家乡的俊美的少年,

是阿妈心中的温暖,

莫离开呀,希望常聚不散。

在很多个寂静的夜晚,我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浮现那个场面,很多人讨厌它,它却万世长存,因为分离,所以珍惜,其实幸福就是在太多和太少之间的一站。在阿旺嘉措学经大约四年后,伯伯那森前往告知阿妈已经逝世。这对于阿旺嘉措是一个晴天霹雳,他开始恨那些不让他回家看望阿妈的喇嘛们,恨寺院,甚至恨波拉雪山。

阿妈是孤独死了。她的眼睛里始终留着九岁的他跟着喇嘛远去的身影。孤独地死去,这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从心理学的角度,低年龄段的小孩失去亲人是比较容易开导,抑或说是在感情世界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时候,这是比较容易恢复的,这大概在十岁以下。而对于高年龄段的这种情况,由于他们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思想,这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的,这大概在现在的高中(15岁)以上。而很不幸,阿旺嘉措此时就是这不上不下的年龄,更何况,四年没有见到阿妈,阿妈好似是他心灵的唯一的寄托,“思念的滋味,就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而当唯一的牵挂灰飞烟灭时,他十三岁。

仁增旺姆

他忧郁地活着,经师们受不了他怨恨的目光,把他送到了波拉东北方向错那宗的贡巴寺,在这个新奇的地方,他阅读了非常多的书籍,这年,他十四岁。每当他心怀惆怅的时候,他就去街上走走,他喜欢看这些有生气的人们,比那些为来世静坐的僧人愉快得多。

终于有一天,在这片灵性的土地上,阿旺嘉措遇到了一个女孩。她体态轻盈,温柔美丽,乌黑的发丝似乎组合成了这世间最动人的画卷,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所有人为之动容,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那个年龄段最完美的气质,她如同黑暗的世界里忽然划过去的流星一样耀眼,她就是来自琼结的仁增旺姆。他们就像是前世修来的情侣,彼此一见钟情,这是最浪漫最完美的相遇。很快,他们相爱了。他为她写了那首处女作。

心中爱慕的人儿啊,

若能百年偕老,

就像大海深处,

捞来奇珍异宝。

他们彼此真诚相待,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幸福的,他们似乎忘记了其他的所有,他们觉得每天的时间过的是如此的迅速,他们一起走过山冈,一起割草,一起在湛蓝的天空下诉说着情话,他们一起卧在草地上,倾听鸟儿的歌声,描述白云的形状。

从那东方的山冈,

升起了皎洁的月亮,

含母爱的姑娘脸庞,

浮现在我的心上。

分离

青涩的爱情在懵懵懂懂地生长发芽,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意识到远方拉萨发生的大事,即由于康熙大帝亲征,噶尔丹兵败,桑结甲措受到牵连,被康熙发现欺君,桑结甲措惊慌失措,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聪明的人总会考虑两种后果。

这似乎又是一个平静却幸福的一天,不过这一天在这个小地方却来了很多卫兵、喇嘛,他们不由分说,强行带走了阿旺嘉措,甚至他俩还没有告别!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经历呢?当他觉得拥有一切的时候,从远方伸出一只大手,强行夺走了他的这一切。似乎每次都是这样的,这只大手无情,冷酷,隐隐还残留血迹,阿旺觉得这个世界都颠覆了。

已过了花开时光,

蜜蜂儿不必悲伤,

既然是缘分已尽,

我何必枉自断肠?

拉萨。

五世****罗桑益西和第巴桑结甲措很快安排了阿旺嘉措坐床。这一年是康熙三十六年,他十四岁,受格楚戒,取名仓央嘉措。

无数个充满深情的夜晚,仓央嘉措都在思念着远方的那个女孩,女孩会对着他笑,会温柔地和他讲话,而现在,他们天各一方。

只是向往日当

与其学习一些经典,他更喜欢自己的诗稿,他觉得这更真实、更有生气。而在我看来,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发泄和表达感情的方式。因为那样真的会被逼疯。他可以接受外部对他的约束,却不愿让自己来约束自己。缺乏自我约束力不一定是个弱点,因为约束力既可以产生美感,也可以造就奴才。

慢慢地,仓央嘉措想学学射箭了,当然,桑结甲措为了避免麻烦,为了更好控制好利用好这个少年,告诉他只能在宫后的空地上练习射箭。在那一个秋天,他又开始思念家乡了,想念阿爸阿妈,思念仁增旺姆。

西面峰峦顶上,

朵朵白云飘荡,

那是仁增旺姆,

为我烧起高香。

偶然的一天,仓央嘉措不小心用箭射中了一个过路人的帽子,却因此得以与除了喇嘛之外的人有了交谈,而这个人,正是他的童年玩伴,刚祖。

刚祖父亲那森被打死,他独自带着曾经卖掉房子和斯伦多吉留下的钱财来寻找仓央嘉措。等到安置好刚祖后,刚祖改名塔坚乃,并帮助仓央嘉措寻找仁增旺姆。

等塔坚乃回来时,仓央嘉措才知道,仁增旺姆已经嫁到了日当。他习惯性地走到窗前,遥望无尽的蓝天,透过窗户的,是那一往情深的目光。

白色的野鹤呀,

请你借我翅膀,

不去遥远的北方,

只是向往日当。

另一个女孩

当桑结甲措发现仓央嘉措并没有对权力产生兴趣之后,就开始给他较多的自由的时间和空间,而仓央嘉措,也慢慢地从第一次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塔坚乃的店里,他遇到了白珍,从此在外化名宕桑汪波。虽然他们很快开始了交往,不过仓央嘉措却发现她并不符合他想象中的女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刀两断。在阿佳央宗的酒店,也曾遇到过一个叫达娃的女子,很快他就和这放荡的女人决裂了。而央宗为了表达歉意,安排他和另一个女孩见面了。

她就是于琼卓嘎。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如果说仁增旺姆留给了仓央嘉措最美的时光,那就可以说于琼卓嘎填补了他的岁月。她来自工布地区,她的性格,如同集雅鲁藏布江的深邃、工布江达的柔情、格拉丹东的纯净、羊卓雍错的温柔于一身,由工布地区的激流、森林、雪峰、花鸟滋养而生。仓央嘉措的诗,如同她的性格一样:真诚、热情、美丽、动人。她似乎从那个卑鄙、自私世界里一眼望见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的存在,而那一个足以毁灭这个世界的似乎微不足道的点,却在于琼卓嘎的眼前无限放大,直到变成了新的天空、森林、大海、羊群、草甸,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对于彼此的热情和真心,他们毫不保留,互诉衷肠,这是绝美的爱恋。

康熙四十一年,仓央嘉措被迫前往后藏日喀则扎什伦布寺受格隆戒。在这里,他终于做出了实实在在的反抗:还俗。虽然并没有用。他为了表明决心,竟随意给女孩写情诗。

我心如新云密集,

对你眷恋求爱;

你心如无情狂风,

一再将云朵吹开。

而当桑结甲措看到他的一首首诗的时候,慢慢就滋生了采取相应措施的想法。桑结甲措也是一个大学者,相信如果他专心写书研究文化可能会有很大成就,而他却挡不住世界上最大的诱惑:权力。他虽然有时候心疼可怜的仓央嘉措,却仍然不愿意放开这个小男孩,他像一颗棋子,能让他牢牢抓住权力,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就在此期间,仓央嘉措写下了那首流传百年的诗。

住在布达拉时,

是日增?仓央嘉措;

住在宫下边时,

是浪子宕桑汪波。

他一直所期待的,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仅此而已。

在这里我讲一下两首诗的区别,让我疑惑的是第二句,就是我认为被改为的“雪域高原最大的王”。第一,在古代,敢自称为“王”的人,要么就是真的王,要么就已经死了。“王”是受封于皇帝,没有人胆大包天自称为“王”;第二,仓央嘉措知道桑结甲措不让他参政就是想抓住西藏大权,而此时的他,有于琼卓嘎,每天过得很快乐。不会头脑短路去挑衅桑结甲措的权利,因为你说了自己是王了,桑结甲措会怎么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人物的性格和其他的诗分析来看。仓央嘉措普爱众生,心地善良,尊重礼节,聪明睿智。要清楚,********喇嘛并不是王,不等于皇帝或者各种行政长官,这是无数人的信仰,一般****都是德高望重、博览群书,深受人们的爱戴,自称为“王”,可能性极小。而在他的其他的诗中,也从没出现过“王”这样霸气敏感的词,试想,如果大街上的人们都在唱“我是雪域高原最大的王”(仓央嘉措的诗很多都是被人们编歌唱出来),如果被康熙知道,他会怎么想?同时,我对“雪域”“高原”这两个词的出现时间有一些疑问,由于资料查询不足,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明,所以不敢妄加猜测。

悲情

第巴桑结甲措一次次得忍耐,一次次得进行他自以为的让步,他限制仓央嘉措的经济消费,他派人看守那一扇小门,他不让他去找于琼卓嘎,而仓央嘉措可以没钱,还是可以跑出去,甚至自己去配了小门的钥匙。现在,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了。

好朋友塔坚乃被杀,此时他还有着怀胎的妻子仓木决;于琼卓嘎被龙夏抢走,仓央嘉措什么也做不了。

窗外是阴郁的天空。

他似乎听到了于琼卓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你是至高无上的****呀!为什么不能保护你心爱的人啊?”这是一种熬煎。

曾经有个女孩,叫仁增旺姆。

昨天有个女孩,叫于琼卓嘎。

天塌了。

工布

直到仓央嘉措以死相逼的时,扁头第巴才同意了去寻找于琼卓嘎,一个多月了,却只知道她被带到了工布地区,天呐,工布地区的哪里啊?

会说话的鹦鹉,

从工布来到这方,

我那心上的姑娘,

是否平安健康?

在四方的玉妥柳林里,

有一只画眉“吉吉布尺”。

你可愿和我结伴而飞,

一起去工布地区?

东方的工布巴拉,

多高也不在话下;

牵挂着情人的心啊,

就像奔腾的骏马。

江水向下流淌,

流到工布地方。

他仍然站在窗边,喃喃念叨,工布地方,工布…

重逢。

政局急剧变化,拉藏汗和桑结甲措的矛盾越来越凸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不知道此时,桑结甲措有没有想到五世临终前的警告。

在一个春风微醺的清晨,仓央嘉措身着便装,混在传大召的人群中,当他听到曾经的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时,它如同穿越几个世纪,穿越万水千山,能通彻万事万物,像来自于云端,然后如瀑布一样飞流而下,直击他的胸膛。顿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它来自是仁增旺姆。

这是仓央嘉措最后美好的时光了,很短暂,因为拉藏汗退出西藏,桑结甲措执掌西藏大权。他为了保护仁增旺姆,为了不让桑结甲措像对待于琼卓嘎一样对待她,他送走了她。况且现在第巴的气焰正盛,以前的第巴都能做出那种事,现在呢?

他必须送走她。

真的再见了,仁增旺姆。

涉水渡河的忧愁,

船夫可以为你除去;

情人逝去的哀思,

有谁能帮你消失?

恩怨的终结,还是延续?

拉藏汗有军事优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重新组织兵力,准备进攻拉萨。经过很多人的努力,西藏得到了短暂性的和平,但是平静的拉萨却暗潮涌动,双方一起退出拉萨,一方回到那曲卡整顿军队,一方在贡嘎继续操纵大权。

平衡终于打破。桑结甲措请间谍丹增旺杰刺杀拉藏汗,被人告密,拉藏汗怒火冲天,进攻山南地区,桑杰兵败,知道最后时刻,他终于觉悟,原来不是他给了仓央嘉措地位、名誉、身份,而应该是他对不起他,但临死前,拉藏汗也没有答应他去向佛爷谢罪。

七月十五日,桑结甲措死于那孜。

因为爱

拉藏汗要准备处置仓央嘉措了。

按拉藏汗的想法,是直接废黜六世,而他却忽略了藏族人民对于****的依赖,那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而不仅仅是对于六世本人。尽管人们对这个年轻人的遭遇和处境怀着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心里都装着他的诗歌。

拉藏汗囚禁了六世。

他留下了他最后一首诗,给了盖丹。

在这短暂的一生,

多蒙你如此待承!

不知来生少年时,

能不能再次相逢?

盖丹把字条捧在手上,经历那么多大风大雨的盖丹大哭起来,比****五世圆寂时哭得更伤心。他对五世只怀着崇敬,对六世却充满着爱怜。

这首诗,他要送到工布地区的于琼卓嘎的手上。

接着,拉藏汗武力废黜六世****,并押送至北京。

仓央嘉措回顾这一片云天,每一朵白云,每一阵风,甚至每一个小石子,人间聚散。

虔诚的人们一起走上街头,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像潮水一层层地低落下去,都伤心地哭了起来。

仓央嘉措双手合十,然后,抹了一下脸边的泪水,又一次闭紧了眼睛,在人们这亘古未有的爱海中,他手足无措。

在途中,有寺院的几千喇嘛抢回了他,面对即将产生的上万喇嘛与军队的战斗,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出去,说:“你们带我走吧。”

这就是他。

你是我的于琼卓嘎

六月间,押送仓央嘉措的队伍行走在藏北草原上,远处隐隐约约的是格拉丹东。

唐古拉六月飘雪,这是何等的冤情?

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年,诗歌上有功,政治上无辜,生活上多情,最终得一副刑枷。回望茫茫的昆仑,跨过清澈的通天河,怅然若失。

诗人的烦恼,如果只用诗人的死亡才能排除,那当然是个悲剧。

北京。

当康熙知道六世正在前往北京的路上时,非常生气,因为六世来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他只需要西藏在自己的手中,服从自己的管理便是。

几千里外,押送官员在看到皇帝严厉措辞后,大惊失色,准备放走仓央嘉措,倔强的他终于大怒,大声斥责官员席柱,并表示不见皇帝就不回去。

当晚,将军达木丁苏伦让仓央嘉措往北去一个很大很美的湖赏月,这里就是库库诺尔,青色的海,现在我们叫它青海湖。

静静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宁静的湖面上倒影出虚幻的那一轮圆月,如同一颗珍珠,光照世人。从古至今,无数人都曾梦想触及它,用尽一生也不能近它一步。清澈的天空,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透明,似乎,一切都感觉到了他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绝美的女人向湖边走来。月光下,那有点儿类似舞姿的形影急速向前移动着,发出沙沙的足音。她顾不得看路,一直望着远方,像在寻找着什么,脸颊上淌下汗水,鼻息变得急促,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颠颠撞撞,从天涯来到了海角。

他望着湖面,世界那么大,你是多么的遥远,他想,他的一切怨苦,都是因爱而生,是的,有时候,爱能变成恨,但是,恨,也能变成爱。他对山川的爱,对善良的人们的爱,对人间的爱,凝聚成了对一个人的爱,忽然,他发疯似得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个人的名字:“于琼卓嘎!”

背后蒙面人伸出一双手,将他狠狠推了下去。

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几乎是一瞬间,从心里发出了痛苦万分的呼声,那种失去一切的叫不出声的哭泣,慢慢地打破这个宁静的夜晚。

我来了,你却走了。她走过了雪山、冰河、森林、草原、陡坡、深谷,在每一个她呼吸过的地方,都回荡着她的心音。

她想告诉他,我是你的于琼卓嘎,我在这里,我来了。

原来她只想把他找到。

我记得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能明白你写的每一首诗,你的诗,是穿越山岭的铃音,是从雪山吹来的清风,是山涧流淌的甘泉,是清晨的露珠,上面有你的样子,每一部分,都是你水晶一般的心。

她悄然走到他掉下去的地方,纵身一跃。

宁静的湖面上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仓央嘉措!”

饱含了她那一如既往的温柔。

结局

“拉藏汗送来假********喇嘛,行至西宁口外病故。”

“假****行事悖乱,今既在途中病故,应行文商南多尔济,将其死骸抛弃。”

既然是假的,就需要一个真的六世,于是,拉藏汗找来了一个叫做阿旺伊西嘉措的年轻喇嘛,不过有人证明这是他的儿子。每当人们谈到仓央嘉措时,称之为“塔木介清巴”,而新的六世称之“古学”,在他们心中,所谓假的倒是真的,所谓真的倒是假的。

而为找到第七世格桑嘉措,有人把仓央嘉措的一首诗做了改动。

原文:

白色的野鹤呀,

请你借我翅膀;

不去遥远北方,

只是向往日当。

现文:

白色的野鹤呀,

请你借我翅膀;

不去遥远北方,

只去一回理塘。

公元1717年,蒙古准噶尔部的大兵攻入拉萨,拉藏汗战死,新六世****废。

尾声

有人会问,为什么要写他的阿妈阿爸逝世。这其实会使得他的感情没有依托感,而当一有依托的对象时,这就比平常人的反应和感情来的更猛烈。而这种猛烈的表现形式,只有那些流传的诗句。悲剧的始终,其实都是悲剧。

我们不必关注仓央嘉措是否做出了像五世一样的卓越贡献,在我们或者是西藏人民的心中,这是一个博爱天下的****,他具备了人们敬仰的一切条件,他的悲伤化为家喻户晓的诗歌,他的对自由的渴望,他对于幸福生活的追求,他对于心爱的人的痴情,他对于权力的厌恶,以及种种无声的反抗,这表现了那个封建时代的反面:对于人性的践踏。

是的,他也有缺点,有人说他沉溺美色,但我们必须明白的是,那还是个未成年,少年心生情愫再正常不过,而这种种,恰好说明了他这个人的完整性,他不是神,不是佛,而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他有七情六欲,他是距离普通人最近的****。

这就是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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