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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乾坤卦 天雷地火雨潇潇,王侯布衣谁天道。

有时候慕容熙会想,是不是男人年纪大一点,会成熟一点呢?

比如说易天,如今堂堂乾坤盟主,二十九岁,却已经是天下第一盟的首要人物,尽管没有称王于天地之间,名气与实力却已经是最有资格称帝之人,只等天下归心,诸侯王都放下兵戈。而小不了几岁的白坤,虽然是地门的门主,却被说是八门主当中最无主见,最无作为的一个,如果不是跟着路易天这个盟主,而且守在乾坤阵法的坤门上,根本没有资格做门主。

同为乾坤盟的门主,为何两个人相差就这么大?如果说是因为路易天生在王家,可他白坤何尝不是生在天下第一富商白家?在凡王的一统的时代,士农工商已经同级,没有任何地位的问题。而因为各种交通的通行,当初最低的商人,早就因为能量的庞大稍微比其他三类行业更为强大一点了。所以说这个根本不能成为白坤比路易天差的理由。

要是说从师?尽管路易天拜的师父是天下闻名的凡王,可他白坤家里的文人骚客,绿林好汉少么?武比不过正常,可是文也比不过,难道凡王就这么厉害什么都懂?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看各人,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这个白坤自己不好好修炼,小时候就喜欢跟着自己后面,不学无术,怪不得旁人。

这样想来,如果不是遇上了路易天,白坤可能这一辈子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除了天天有事没事逗一下自己,真的没什么作为。

这么一看来,白坤在慕容熙的眼里,就更加低了一级,而路易天呢?没有上升,那是因为早已经是无人能比的级别了。

易天在背后拍了拍慕容熙,说道:“燕公主在这里想什么好事?”

这时候慕容熙转过头来,看到易天的笑脸,郁闷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盟主大人”,她向易天行了个礼。

这时候易天看着慕容熙,尽管是带着笑意,可是眼里多少有点不知云雾。慕容熙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以前就跟慕容熙说,她的本命神兽是五凤之一的鸿鹄,这总是让他想到了本命神兽为青鸾的路青儿。他是在想青儿了。

颇负盛名,才华横溢,用情专一,这样的男人若是爱的是自己,怕是三生三世都修不到的福气,可是为何路青儿却能够如此狠心地将他抛弃,莫非守在他身边十三年,这天地间还有男人,能够让她觉得比他好。

青儿如是在心理感叹。

“盟主大人,走吧,七位门主早在殿里恭候。”

“坤门执事有礼了。”易天看着慕容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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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灵山事变起,我乾坤盟励精图治,心系天下,立志救万民与水火当中。然天下纷争十来载,民不聊生,天下诸侯兵戎相见,大争之势已定,天下无共主之观念深入民心,即便我盟十年隐忍三年奋斗,仍然只是尽量让战火的祸害减少,士农工商各行各业没有因为战争而荒废。至于语言文字,尽管天下各诸侯国欲恢复昔年旧国之文化,然凡王统一文字与度量衡,根本寸步难行。天下如今只是缺一个能让各民族百姓都信服的共主,天下诸侯也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臣服的王者。尽管如此,这个王者仍未确立,这个天下就会继续纷争不断,有心无心的诸侯国,都会被卷入这个连绵的战争当中。”

卢生说罢,拿起文案上的茶杯微微掀开茶盖细细品味,如若是黄飞虎早就大杯畅饮还嫌杯子小,然而这个卢生终究是个读书人,做事讲究一个风雅,自然不会跟黄飞虎一般做派。

“以下是在下的一点拙见,如若有不妥之处,望盟主和诸位门主指出,卢生定虚心受教。”

“泽门主不必多礼,天下之势大体便是如此,其他诸位门主若是评论,也是不会比你分析得更好便是。”

易天说的这句话,就是说局势明摆就是这样,大家都认同你的想法,夸了卢生又不说其他人就一定评价得比他差,帝王权衡之术在这句话里便能显示出来。

易天在次发言:“只是我天门让诸位聚首,并不是要分析这天下大势,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想出一条能够让万民安居乐业,诸王放下兵戈的方法,让天下达到真正的太平,恢复昔日凡王时代的繁荣,才是我乾坤盟的初心与理想。”

这时候所有人都平静下来,他们当然知道易天的想法,也知道今天的目的,可是如果这一条路真的就靠他们八个人就能想出来,这天下又何必如此纷争不断。

“易天弟弟,当年你去问王老先生,可有结果?”

这时候大家都把目光看向雷门门主路天凯,当然这不是因为他路天凯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而是因为由古至今,向来朝堂内外无父子,儿子做了王,父亲见了都得行礼,为的是表明王的权威。尽管易天并不是王上,但是乾坤盟主岂容盟中人亵渎,这个路天凯如此叫路易天,是否有何居心?

但是表面看来乾坤盟主路易天并没有对这件事情看得太重,他甚至也呼了一声“天凯哥哥”,这让其他诸位门主想要怪罪,也是无从开口。人家盟主大人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开口说话,自己叫的时候注意身份就行,别瞎开口。

“天凯哥哥,当年秦灵山一别,我去找王老先生,那时候他独自一人下棋,身边酒樽皆空,杯盘狼藉,小童站在身边不敢上前劝阻,我斗胆走到王老先生面前,他却跟我说:‘你还来做什么?这盘棋我都已经跟你爷爷下完了,日后便是你们后生的天下啦,还来找我这个老头做什么?’说罢遍躺在床上。这老翁嗜睡,一睡便是数年,我只好跟小童一起将他抬到床上,交待小童好生照顾,便带着疑问归来。”

“那当初你第一次见到王老先生,他怎么说?”路天凯继续追问。

“第一次见到王老先生,他说:‘我知道你回来的。’然后便说起当年跟爷爷打个赌,他说不出三十年,哪怕我路家手眼通天,有帝王之命,然而天下大争之世尚未完结,终究是要回到战乱当中。天下英豪何其多,王侯布衣谁天道。爷爷自信,说人定能胜天,况且他与先生下棋险胜一子,自然自信可嘉。没曾想观天下大势,王老先生终究是高爷爷一筹。只是先生给我分析完后,却说,如今天下之乱,非他王某人一个人就能看清天机。又或者说如今的天下走向,终究看的是我们这些后世之人想要的是什么。”

“连王老先生也说看不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终究是难猜。”黄飞虎感叹到。他黄家跟王老先生素有渊源,如若不是王老先生看得起黄氏后人,可能他黄飞虎也不是今天名震天下的大将之一了。

黄飞虎话摆在这里,大家也以沉默表示赞同。如果是一个山野村夫,说不认识王老先生倒是情有可原,可是八门门主要是说不认识,怕是会被天下有身份地位的人取笑。既然都知道王老先生是什么人,自然就不会多说。

然而还是有个人举起了手。

站在白坤后面的慕容熙当时真的想一巴掌拍下去,人家个个都沉默你白坤瞎起什么哄?王老先生都想不出办法你白坤还能有办法?

“坤,你有什么办法?”易天笑着对白坤,显然不介意他在这群人中年纪小,“有什么想法就说吧,今天主要目的是讨论,又不是什么特别严肃的时候。”

还是易天哥哥得体,这样说话就算白坤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起码还有个余地。

“盟主,各位门主,依在下之见,王老先生并不是没有想出什么新的法子,只是像他这样的世外高人,向来奉承的是天机不可泄露,而且他更加希望我们这些后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寻找出路,而不是问天问地,问他们这些智者,这样哪怕走出来,日后也是经不起风浪,并非正途。”

这样说在情理上还蛮让人接受的。慕容熙心里想。

“只是身为这天地间的一份子,虽说没有通天之能,却也应该为这世道为后人留下一点什么东西,让这天地间留下一点正气,一份人情,一颗存天理与民共治的心。这也是我们乾坤盟的安身立命之本。”

看着大家的赞许之色,白坤表情却越发严肃。

“所以我建议,盟主大人一统天下!”

“这???????”易天脸色有些为难。

“白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黄飞虎立刻跳了起来:“我们乾坤盟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与民共治,让天地人和,万物生生不息,可是这一统天下,便是一人之言天下呼应,即是专制,如果是专制,又如何与民共治?”

慕容熙拉住白坤的衣裳,想不让他继续说话,但是白坤还是站了起来,神色分毫不让:“与民共治的目的是要集民意,聚民智,可是这天下民智未开,且众说纷纭,如果没有一把统一的声音,又怎么决定一个大的方向?”

“哦?!白坤,我听你的意思,怎么觉得你在说王侯将相说的都是对的,而士农工商布衣平民说得就是错的?你别忘了,你自己就是一个商人世家之子,如果不是凡王推行士农工商皆为平等,你今日还有站在这乾坤盟中的机会么?”卢生冷笑着,这山间本事清凉,他却拼命在那里摇扇子,那纸扇在他手里都摇出了声响,当然,没有掩盖他说话的回音。

“只要推举出像初代凡王那样的明君,招贤纳士,集思广益,天下便是真正的与民共治,既然能够做到与民共治,那为何还要介意治理的形式?”

“那我问你,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像初代凡王时候一样的贤明君主?”这时候刘三儿出声了。“我刘三儿一路起兵成为诸侯,又放弃诸侯的地位带上自己的亲人、兄弟、将士,奉上自己的身价性命,求的不是大富大贵,只是求一个安稳的天下,你能保证能够找到一个贤明的君主能让天下归心?就算能找到,难道你就能保证不像二代凡王那时候那样,手足相残致使江山混乱么!”

“那如果我们乾坤盟成功解决天下所有的纷争,难道天下就能安定下来么?”白坤舌战三位门主,却依然不惧:“就算真的让我们乾坤盟成功,天下没有了纷争,难道你就能保证日后盟主大人驾鹤西去之时有一个一样贤明的盟主?!”

“白坤,不得放肆!”临毅还有黄飞虎一同说道。

“好啦。”这时候易天对着大家笑道,“都说是讨论讨论,你们怎么就骂急了眼?”易天站来,走到白坤身边,“坐下来,何必如此动气。大家都别因为我出个难题就伤了和气,不值得,再说,咱们乾坤盟现在已经将天下安定了么?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着急给这个天下谋求所谓的出路呢?既然天下还没到太平之时,我们乾坤盟需要的是团结一致,劝解诸侯减少战乱,解救百姓让他们远离战火和战乱。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辛苦诸位门主了!”易天抱拳转了一圈,给诸位门主示意。

诸位门主也站起来,给易天作揖。

还是易天哥哥有本事,就这么几句话就让大家和和气气了,这个白坤从来好事都与你无关,却总是弄坏事情。慕容熙心里这么想,对白坤又是一番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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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白坤的大胆确实出乎我意料,我有点对他另眼相看了。”临毅坐在路易天对面的树墩上,在大树墩上用紫砂茶壶给易天泡着茶,自己先尝上一口,不知道是说茶还是白坤:“虽然刚开始喝,有点苦,现在回味起来回甘也不少。”

“白坤那个小家伙总是因为年纪小而做很多尝试和努力,希望能够赶上我们,我跟他说他跟其他门主其实没有差距,可是他认为自己有,所以一直很努力。”易天也尝了一口:“你下次冲能不能快一点把它倒在杯子上,你泡这么久茶当然苦了,你若真懂茶,这些茶泡出来只有回甘没有苦的。”

“按照你这么说今天堂上说的话,他也是思前想后准备了很久,要不然今日也不会对答如流。”

“他有心了。”易天听完临毅的话,笑了笑。

“也得看有没有讨好你这个主子,才看有没有意义。”临毅笑了笑,拍了一下易天的肩膀:“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父亲而不相信我。”

“都是兄弟就别太计较了。”

临毅咽了一口茶,然后才接着接着上面的话说:“乾坤八门门主,除了当初我们邀请来的大将黄飞虎,还有本来就在盟中的路天凯、卢生与我,赵烽他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兄弟多登王位无望,而刘三儿则是因为自己揭竿起义力不从心,这两个人正常来说是最有可能首先叛离乾坤盟的。至于卢生,在路家诸王的时代,就已经是一个双面间谍,其实说真的,他要是抛弃乾坤盟自己称王,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不会的,”易天开了口:“就算他背叛乾坤盟,他也不会去争天下。卢生这个人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是当天下共主,他一直都在下注,这次是乾坤盟,下次就是有能力成天下至尊的人。”

“还是你了解他。”临毅举起杯子,向易天示意。

“那么你自己觉得这次偷霸军游龙枪的,会是路天凯么?”

“我相信他不会,而且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向我要,为何要偷?”

“我怕的是他有什么怪癖???????”听了临毅这句话,两个人一起哈哈哈大笑。

“青儿走了,你就不心疼。”

“疼,只是,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看着易天那个表情,临毅只得感叹,毕竟不是十八二十岁的时候了,就算心中飘着磅礴大雨,又怎么可能跟别人说。起码他情绪控制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这个天下,到底会成为谁的天下,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谁又敢这么快下定论。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光复凡王的王朝么?”

“想过,当时每当我想起我们路家兄弟相残,为了所谓的凡王之位争个你死我活,终究兄弟只能在黄泉下相遇,让后人在这斗争当中红了眼。这样的局面让我无法面对我的爷爷,所以我是不会争所谓天下共主的地位的。谁愿意,谁去吧。”

莫非王者,就一定要兄弟相残,父子相杀么?临毅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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