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盘龙山上,迎来了一个背着包裹的年轻的男子,他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帆布鞋,浑身上下,要多普通就有多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有一双异常明亮眸子,如同月光石一般,睁合之间,亮的吓人。
他静静望着山下村里的那一座座有些破烂不堪的土屋子和破旧的瓦房,罕见有泪花闪动。
此人正是陈子凡,这一个月他去处理了一些私事,然后决定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爸妈,更是他决定人生目标新的开始,他要在这片不起眼小山村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陈子凡永远也忘不了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不管那个女人身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与可怕,他决然不会放弃,这是他生命中真正的第一个女人,他说过,要让她做他的女人,那么他一定就会做到。
也许那个目标,对于现在一身修为全无的陈子凡而言,有点遥不可及。
但终有一日,陈子凡要亲口告诉她,昔日的诺言并不是逞强,耍耍嘴皮子。不管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成为他人的新娘。
六年前,陈子凡由一个普通的少年从这里走出去,成为了华夏军方最神秘组织天阙的王者——天刹,并在异国的黑暗世界,留下无数传说。尽管现在他一身修为诡异消失,被驱逐于天阙,消除军籍,成为了一个平庸的普通人。
但六年后,当陈子凡选择再度归来,把这里当做人生新的起点时,他相信自己同样能够在这里建立一片属于自己的势力。
,而且自从跟那个女人发生关系后,这段时间陈子凡隐隐感觉自己的实力或多或少的恢复了一点,尤其是体魄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这让陈子凡心头有些疑惑,在天阙的时候组织上为了帮助他恢复实力,可是想了无数想法都没有丝毫进展,现在竟然因为那一夜的事,一身实力竟然恢复了一点,虽然不多,但确实有所恢复。
……
山下,碧海村。
陈子凡心头有些激动,近乡情怯,六年了!离家六年,他未曾见过父母一面,也未曾听过严父的训斥和母亲唠叨的话语。有的只是记忆中那清晰而又模糊的影子。
“爸妈,我回来了!儿子再也不走了,以后一定让你们二老过上好日子,在你们二老身边尽责尽孝。”陈子凡望着村里自己家那略带破旧的瓦房,紧了紧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便向家里赶去。
一路上,陈子凡看见许多村民从自己家的方向离去,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愁眉不展,似乎碰见了很大困扰,这让陈子凡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忐忑,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何事,速度不知不觉也加快了几分。
十分钟后,陈子凡来到了自家的小院外,望着院落里那两道熟悉中年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尽管两人都是背转着身子,但陈子凡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
“爸,妈,儿子回来了。”看着那两道身影,陈子凡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听着有人叫喊,那两道背对着陈子凡的身影明显一颤,首先转过来的是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妇女,岁月在她脸上明显的留下了痕迹。
她定定的望着陈子凡一言不发,眼神甚至有些冷漠,似乎不愿意相认,直到好响,妇人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簌簌掉落,六年了,当年离家的稚嫩少年已经长大,虽然容貌有些不小的变化,但那脸庞的轮廓,她早已熟悉到骨子。
“哇…小犊子,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冉莉莲“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泣不成声,泪水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六年的思念,六年的担忧,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爆发。
她奋不顾身的跑到陈子凡面前,伸了伸手,原本想要打骂责罚几句,最后都化作了爱的传递。那双略带龟裂的双手,轻轻的摩擦着陈子凡的脸庞,来来回回不下数十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陈子凡会再一次的消失不见。
陈子凡眼睛湿润的跪着地上,任由母亲那枯燥粗拙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肌肤相触,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他心尖都是微微颤抖。
“凡儿,真的是你?”
冉莉莲使劲了掐了掐自己,当确定不是做梦,她猛地一把抱住了陈子凡,哭个不停。谁能知道,当年少年,十五岁离家入伍,一走就是六年?六年以来音讯全无,没有一封书信,没有一个电话,每到夜里她都是以泪洗面,担心他的吃,担心他的喝,担心他长高了,还是长瘦了,担心他的一切……
偶然间,在去了一次县里,当她听到某某家孩子退伍了,她就会激动而又忐忑的上前去打听,我家凡儿是否也退伍了?
尽管换回来的是无数个不知道,但她还是会一到退伍的时间里,就去县里打听询问,或者在村子北边的那条小路上等待自己儿子的归来。等待他的音讯,书信,或者一个电话。
“一年”
“两年”
“三年”
“……”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时,幸好部队中一个领导打来电话说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好,很快就会回来了。匆匆几句,她甚至来不及询问自己儿子的情况,对方就挂掉电话。
所幸她终于有了期盼,才令她好了一点。
“妈,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以后儿子一定好好孝敬你。”感受着母亲身上传来的颤抖,陈子凡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从脸颊上一滴滴滑落,安慰道。
这一刻,那曾让异国无数特工,毒枭,闻风丧胆的天刹,罕见的露出了那柔弱的一面。
“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哭哭啼啼了,凡儿还没有吃饭,快去做饭!”
一旁,陈大军这个曾经在儿子面前的严父,似乎不想露出那软弱的一面,故作严肃道,然而他的人却背转了过来,伸出左手偷偷抹着着眼睛上的泪痕。
这是硬汉的眼泪!
“爸!”
陈子凡声音有些沙哑,当看见父亲那绑着石膏的右手时,瞳孔猛然一缩,拳掌紧握,惊天的杀意瞬间涌出,蓦然当感受到母亲受到惊吓时,瞬间化为乌有。
虽然现在的他一身修为全失,但那森然的杀意也不是普通的人能承受的起。
“凡儿,你这是?”
冉莉莲一惊,她看了看陈子凡道,刚刚她感受到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可能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被树枝上的雨水打湿的原因吧。”陈子凡尴尬梢了捎头,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对对对,快起来,别跪着了,赶快换身衣服,都是妈的不好,千万别感冒了,妈这就去给你做饭。”望着陈子凡那被山路雨水微微打湿的衣服,冉莉莲一急,不疑有他,昨夜的暴雨可是很猛,把自家的房屋都是摧残的残破不堪,她为了照顾自家汉子的伤势不被雨水侵染更是一宿没睡。
“哎呀,衣服裤子,全都脏了!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待会妈把你这些脏衣服全都洗了,妈这就给你去烧水,先冲个凉。不,不,先喝完姜汤去去寒……”因为下雨的原因,泥泞不堪的土地,把陈子凡的裤子衣服都弄湿弄脏,冉莉莲有些心疼,一时之间有些话语都有些絮乱了。
“妈,爸的胳膊是怎么回事?”陈子凡没有急忙去换衣服,他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意外不小心的跌伤而已。”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陈大军和冉莉莲同时开口道。
“好了,这事不是你小子担心的,现在先去换身衣服,别弄感冒了。”陈大军似乎不擅长说谎,板了板脸,拿出父亲的威严道,儿子刚刚回家,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把家庭的气氛弄得紧张兮兮的。
“对呀,凡儿,听你爸的话,先换身衣服。感冒了可不好。你爸只是意外的工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冉莉莲开口劝解道,她怕陈子凡年轻气盛,冲动的去跟那些地痞流氓较劲,到时候可就要吃亏了。
“好。”陈子凡笑着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父母所言。
在父亲的催促下,母亲柔和的目光中,陈子凡回到了自己的那间房屋,回到房屋的瞬间,他一双宛若月光石般眸子陡然变冷,眼如鹰隼,厉光闪烁,一股无形的气势像千军万马一般席地而卷。
杀气!震慑人心!
唯有身经百战,从枪林雨弹之中拼杀出来的铁血军人,才会具有这等独特的锐利。就像一把绝世凶兵,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他当然知道父亲的伤势不是自己跌伤的,而是外力人为的。如果连这份眼力都没有,他也不配做天阙的首领——天刹!
他也看出父亲和母亲的隐忧,所以有些事自己悄悄做就行了,没必要让父母知道。同样,他也不想让父亲和母亲知道,他们的儿子双手沾满了无数鲜血。
……
房间里,陈子凡打量着这格外的熟悉环境,他发现,即便隔了六年,这屋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还是如以往一般纤尘不染,竹编的凉席也早已换好,单被叠得整整齐齐,这里似乎每天都有人收拾着,都在等着他的归来。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这个屋子里的房梁竟然格外的牢固,没有被暴雨摧残,这让陈子凡鼻尖微酸。
知道父母还在外面等自己,陈子凡强行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就开始换衣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然后开始帮助母亲在灶台里烧柴禾。
冉莉莲一开始百般拒绝,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洗衣煮饭不适合,不好等等……最后耐不住陈子凡的软磨硬泡,只得欣慰的点头答应了。
帮母亲烧着柴禾时,陈子凡越发心颤,这一次回家,他能感受到,相比六年前,父亲和母亲都沧桑了许多,双手也变得粗糙了,头发上隐隐有银丝冒出,家里的条件状况好像十分不好。
母亲虽然一直在笑着,但眉宇间难掩忧色,看着这一幕幕,陈子凡的心宛若刀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子凡在心底做下一个决定,为了父母,为了这个家,他必须抗担起所有的责任,赚足够多的钱,让父母过上富裕安稳的日子。
以前待在龙魂时,陈子凡要么忙着执行各种机密任务,要么忙着提升自己实力,所以他几乎不花钱,一切需要都由国家报销,因此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穷光蛋。
熬完了姜汤,烧好了洗澡水,陈子凡也被冉莉莲赶走冲凉去了,在冉莉莲心里她并不是想让陈子凡干多少活,只是太久太久没见面了,她想跟自己的儿子唠一唠。
等陈子凡冲完了凉,冉莉莲的饭也做好了。
菜很普通,也很简单,农村里腌制的肥腊肉,一盘白菜,还有一个鸡蛋汤。
然而冉莉莲却似乎不舍得吃,一直不停的给陈子凡夹着菜,陈大军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白菜和喝了一点儿鸡蛋汤,那盘肥腊肉他同样没舍得吃。
虽然已经知道家里日子贫苦,但这状况还是让陈子凡有些不好受,最后在他强烈的要求下,夫妻二人终于松动了,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等吃完了饭,时间已到了中午,当陈子凡已经准备好,接受父母盘讯他这些年为什么没有音讯的原因时。
陈大军却一脸痛苦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太穷,供不起你学费,你也不会……”
“爸!别难过了,当年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你们……现在,我这不是回来了麽。”陈子凡狠狠的点了点头,眼里有感动,这个汉子总是设身处地的为子女着想。
“对呀!凡儿现在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冉莉莲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道。
“对!对!对!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等思思回来了,咋们一家人就团聚了。”陈大军道。
“爸妈,今早我回家时看见许多村民从我们家离去,是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陈子凡似想到了什么,为了不让父母太伤心,他转移话题道。
“哎!”说起这事,陈大军不由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出来。
昨夜因为暴雨太猛,把村里的所有房屋都摧残的十分残破,导致屋里四处滴水,潮湿不堪,让人根本没发住的安稳,所以一大早村民们就来陈子凡的家里,请他父亲陈大军帮忙。
因为在村里,只有陈大军的修补房屋的手艺最好,修一次能管上好几年。
可是陈大军的手臂因为工资的事,被一群地痞流氓打伤,根本不能上房修瓦,如果去帮乡亲们上房修瓦,那么势必会触及到伤势,到时候如果一旦感染,或者因为行动不便,从房屋上掉下来,那等后果,想都不敢想。
所以冉莉莲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乡亲们的请求。
若是在平时拒绝了也就拒绝了,可在几天前陈大军因为被打伤的缘故,乡亲们纷纷都带着礼物来探望过他,所以这时候拒绝,就显得太刻薄.,但陈大军有伤在身又不能上方修瓦,这就让人十分为难了.
最后,冉莉莲迫不得已,把乡亲们的送给陈大军的礼物,拿了出来,想退还给他们。
但淳朴乡亲们,似乎知道这件事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有点挟恩图报,不仅没有拿回礼物,反而一脸愧疚的说:“莉莲,今儿的事是我们的不对,有欠思考了,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如果你们不收下礼物,我们心里也无法安稳啊。”
望着乡亲们那真诚的眼眸,冉莉莲心中也十分酸楚和感动,最后再次把礼物拿回家,至此,乡亲们才一个个高兴散去。
尽管乡亲们离去时都是带着笑脸,但陈大军知道,那只是乡亲们不想让他们为难,佯装出来的笑脸。
一想到乡亲们那失望而归的心情,陈大军就一阵愧疚和揪心,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乡村们的此举,对现在困难重重的陈子凡一家而言,完全就是雪中送炭。
冉莉莲似乎也有些不好受,眼眶红红的道:“凡儿,乡亲们是好人,将来你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乡亲们。”
当了解当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子凡心头也有感动,村民的朴实和淳朴彻彻底底的打动了他,对于这些帮助过自己父母的人,他都会铭记于心,他开了开口道:“爸,待会我去帮乡亲们修补房屋吧!”
“你去?你能行么?”陈大军和冉莉莲同时看了陈子凡一眼,有些狐疑道。这些都是手艺活,在他们的记忆中陈子凡可从来都没有干过。
“爸,妈,你们放心吧!这些年儿子虽然在部队里没干出什么出息,但是修补房子还是小菜一碟,这些事以前我在部队里也经常帮忙。”陈子凡笑了笑,一脸自信道。
望着陈子凡那笃定的眼神,陈大军在略作犹豫后,也点了点头道:“好,待会你带上工具去帮乡亲们看看,如果实在不行,等一个月后我手臂好了些再去修补。”
听着自己父亲那并不怎么相信的语气,陈子凡笑了笑,也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