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临云跪在一边,痴傻呆滞的看着诚王慢慢咽气,满面涕泗模糊,一动不动,忽然咯咯一笑,喃喃笑道,“死了!死了!皇帝死了!”
他突然一把跳起来,哈哈大笑,抓住冷傲峰的肩膀,痴傻着笑道,“皇帝死了!我可以做皇帝了,我可以做皇帝了!”
“小王爷,你冷静一下!”冷傲峰想要将他按住,可他状若疯狂,哪里听得进去,疯疯癫癫的撞开四周的影卫,便摸爬滚打的跑出大殿,遥遥可听到他疯疯癫癫的呼叫,“皇帝死了!我要做皇帝了!”
皇甫天示意影卫不用多管,扭头对上官飞燕冷冷道,“皇后,看来要杀朕,还得你亲自动手。”
上官飞燕嘴角一扬,道,“诚王虽然无能,但本宫也没想到皇上居然暗中培养了这么多影卫,当真是让人心惊,看来诚王确不是皇上的对手,倒也输的不冤。”
“朕也是被逼无奈,若说心机深沉,又有谁能比得上皇后呢?”皇甫天冷笑道,“皇后你修为超群,能吸人阳气以滋补自身,若不是朕见机得早,恐怕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你手中了呢。”
上官飞燕娇媚一笑,道,“此时再杀,倒也不晚。诚王虽然死了,不过造反弑君的罪名,他还得替本宫担着呢。”
皇甫天眉毛一扬,喝道“那皇后便放马过来吧!看看是你的邪功厉害,还是朕的影卫厉害。”
立时众影卫一个激灵,在皇甫天身前一字排开,将他护在身后。四个影卫头领更是上前一步,刷的一声刀皆是单刀一横,冷冷的看着上官飞燕。
那四个头领的动作极为一致,四人挽刀却只发出一个声响,刀尖手肘连成一条直线,当真比尺量的还直,想必平日里也不知训练过多少次了。
上官飞燕看了一眼定国公,眼神凌厉道,“大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说完咻的一声宽宽的衣袖中蹿出一柄秀剑,脚下一点便向众影卫冲去。
上官云神色有些复杂,咬咬牙对上官瑶道,“瑶儿,你顾好自己,莫要掺和。”说完,长剑一挺,也加入战团。
“爹爹!”上官瑶哪里肯听,见拉不住上官云,无奈的一挥秀剑,正要参战,道,“瑶儿来助你。”
“郡主还请留步!”突然屏风中咻的刺出一柄利刃,猛地蹿出一个人来,正是皇甫楚婵,厉声道,“你的对手是本公主。”
皇甫楚婵这一剑骤然发难,来的好生突然,上官瑶不及答话,反身回剑一挡,莲步轻移,看着皇甫楚婵那熟悉的面孔,惊怒道,“原来你便是霓裳公主?”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皇甫楚婵懒得废话,一轮抢攻,直取要害。
皇甫楚婵常年不在宫中,上官瑶以前并不识得,忽然发现之前的楚禅便是堂堂公主所扮,不由得哂笑道,“长得虽然不错,武功却也平平。”
“口出狂言,看剑!”皇甫楚婵柳眉倒竖,剑法走势更加凌厉。
上官瑶习的是定国公传授的杀伐之剑,剑法大开大合,简单直接,颇得将门之风,与皇甫楚婵相斗,一时间也是难分伯仲。
钟媚眉毛一挑,更不待言,才要上去助拳,冷傲峰突然横剑袭来,道,“毒妇,你和老夫的帐还没算完呢。”
钟媚柳眉一扬,勾剑还刺,道,“今日便要与你分个高低上下!”
一时间天极殿内金铁交击之音不绝于耳,站作数团。
那四名影卫头领实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又有其他影卫相助,配合极为默契,确是不好对付,若是换了寻常武林人士,恐怕须臾之间便已然身首异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但上官飞燕与上官云毕竟是修习先天功法的修士,二人互为犄角,便是乱军之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斗了半响,隐隐有力压影卫之势。
方正静观其变,心中稍稍放心了些,暗道,上官飞燕与上官云虽然也是先天修士,但修为也层次却也没能脱离炼精化气阶段,即便能胜了众影卫,也必然消耗盛巨,自己在此,当能保皇上周全。
皇甫天毫无忧虑之色,面沉似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飞燕刺退了一名影卫,虽是占据上风,但少了诚王这个助力,心中总隐隐有些担,实是没有想到皇甫天会暗地里储备如此强大的战力,扭头道,“大哥,你若再犹豫,今日我兄妹二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是君临天下还是身死道消,你自己选吧。”
上官云长剑翻飞,刃光凌厉,大有杀伐之风,道,“事到如今,愚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开始吧!”
说完,上官云剑法突变,杀伐之意顿减,隐隐透出一股阳刚之气,上官飞燕如同响应一般,也是剑势立变,长剑一晃,剑法变得阴柔起来。
方正双目一亮,暗暗皱眉,上官云二人的剑法名为两仪剑阵,若是单独一人使剑,实是威力平平,但若是两相配合,一阴一阳,刚柔相济,则是威力倍增,倘若使剑者自幼练习,使得心意相通,更能发挥出神入化的功效。
果然,上官云二人剑势一变,众影卫便节节败退,眨眼之间,便有好几名影卫受伤退下,再无战力。
上官飞燕松了口气,剑法更加阴柔鬼魅,挑开影卫头领的单刀,长剑斜斜往上一挑,就要刺进那影卫头领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方正眼中一花,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却是救下了那名头领,与上官飞燕拆了数招。
上官飞燕不料会有人突然加入战团,且战力之强劲,不在自己之下,与上官云收剑站立,看了一眼那人,惊到,“是你!”
众影卫也各自退了一步,齐声道,“见过大统领!”
方正看了一眼,心中一楞,原来那影卫的大统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总在皇甫楚婵身后的瞎眼侍从,不由得暗自心惊,想不到他目不视物,却能有先天修为,几乎不在自己之下,当真是不可思议。
大统领深深的眼眶漆黑一片,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般,空洞洞的对着上官飞燕道,“想不到皇后娘娘还记得老奴,真是荣幸之至。”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上官飞燕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
“托娘娘的洪福,您坏了奴才这对招子,却也助奴才修成了先天绝学”大统领言语冷切,似乎含着无尽的血与恨,道,“奴才日夜不忘娘娘的恩典,今日特来相报。”
“哼!算你命大,以前没能杀了你,今日再补上也不迟!”上官飞燕料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却并不担忧,与上官云相视一眼,运转两仪剑阵便向影卫攻去。
两仪剑阵是出自先天功法中的剑术,威力自是不凡,兼就上官云兄妹二人自幼练习,早已烂熟于心,深得其中精髓,使出来威力无穷,影卫们虽有大统领助阵,却依然不敌,一时间节节败退,转眼时间便又有好几名影卫出现伤亡。
方正再也按捺不住,正要揭开身份上去助拳,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出来,直直往上官飞燕杀去,却正是楚青衣。
上官飞燕回剑闪开,见突然又有一名先天修士加入战团,心中顿时又气又急,怒道,“你又是哪里来蹦出来的野丫头,当真是不怕死么?”
却见楚青衣红肿着眼睛,似乎刚刚哭过,怒气冲冲的对上官飞燕道,“皇后娘娘真是健忘,你害死我母后,十八年前又差点杀了我,怎么如今倒不认得了?”
上官飞燕心中一惊,看了看大统领,道,“怎么可能?你是……你是无忧公主?你不是早已死了么?”
方正心中一凛,暗道,原来青衣早年的封号是无忧,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如何。
大统领道,“怎么不可能,当年你虽下药害死了孝慈纯皇后,但所幸两位公主都平安诞下,皇上为护公主周全,用贴身的玉佩给两位公主做了标记,便命奴才连夜将公主送出宫寄养,却不曾想依旧没能逃脱娘娘您的魔爪。紫竹林的那一场追杀,数十名大内侍卫死得只剩奴才一人,奴才时至今日,依然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大统领空洞洞的眼眶中黑黝黝的,似乎有无尽的往事要倾述,道,“可怜当时襁褓中的无忧公主中了一剑,奄奄待毙,奴才也被您刺瞎双眼,身受重伤,虽然逃出了紫竹林,却也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好在苍天有眼,在立剑峰脚下,让奴才遇到了一位道长,他医好了奴才的伤,给了奴才一套秘法,又见无忧公主奄奄一息,他便将其带走。”
“奴才靠那本秘法,终于修成了先天高手,可这一双眼睛,却是再也修不回来了。这十八年来,老奴常常在立剑峰附近寻找,可那位道长来去无踪,哪里还找得到。想起无忧公主当年所受的伤,老奴也一直以为公主已经不幸遇难,直到前两日才寻得公主的踪迹。”
方正心中的疑团总算全部解开,暗忖那道长想必便是师父清宁子了,师父为人淡泊,从不过问凡俗事务,恐怕根本就不清楚楚青衣的来历和身份,大统领便是再等一百年,只怕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见得会山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