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最大的妓院!那位天下第一美人含香姑娘就在里面呢!”
方正尴尬道,“那含香姑娘不是才名无双么,怎的这里要挂这么个联。”
楚禅道,“方兄有所不知,虽然没人敢明说,但据说这联是诚王爷题的啊,我看这诚王爷虽然是自命风流,没什么真才实学,但这副联倒是题的真好,所谓大俗即大雅,话粗理不粗,这八个字虽然简短,却是别有神韵,不得不佩服啊。”
方正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是早些找个客栈休息吧。”
楚禅坏笑着一把将他拉住,“去什么客栈吗,我看在此处休息就很好,青衣再做下男子装扮,没什么大问题的。”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走吧。”方正连连摆手,执意不肯。
“方兄,我求你了,你就带我进去一次吧,我还从来没进去过呢,我们就去看一眼含香,看看她有多美,看完就走!”楚禅见他不肯,不由得央求道。
方正见他如此模样,竟然有些不忍拒绝,楚青衣见他面有犹豫之色,红着脸恨恨道,“二师兄,你想什么呢?”
方正愈发犹豫,见楚禅执意进去一探,心中不由得一软,才欲开口答应,只听得楚禅那瞎眼的侍从老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楚禅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盯着那侍从,恨恨道,“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看呢。”
说完也不答话,当先便转身离开了,方正苦笑着摇摇头,想到那皇甫临云虽是寄于宜山剑派教导,可却对宜山剑派掌门肆意谩骂,而楚禅这个瞎眼的老侍从从来都是一语不发,可楚禅实际上对他极为敬爱,不由得有些感慨。
楚禅当先进了一间非常华贵的客栈,也不理他们,要了四间上房,待那侍从出手阔绰的付了房钱,便径自上楼休息去了。
方正帮楚青衣安排好房间,进得自己房来,想要打坐片刻,却想起楚禅不愉的神色,一时间心神不安,怎么也无法入定,犹豫了一下,披衣走到楚禅门前,想要敲门又有些犹豫,终于咬牙敲了下去。
“谁呀!做什么?”楚禅立即问道,声音又急又快,直吓了方正一跳。
“是我。你……你没事吧?”
“哦……是你啊。”楚禅似乎松了口气,又叫到,“你不要进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准你进来。”
方正翻了翻白眼,暗道,怎的现在就如此见外了,便道,“我见你之前心中不快,怕你生气,所以想来陪你说说话。”
“那你说吧,我听着。”
“隔着门说?”
“隔着门说!”
方正犹豫的左右看了看,见也没有旁人,才道,“禅弟,你可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历练,所以我除了师兄师妹外,我几乎没有见过什么旁的人,更没有别的知心朋友。你不明白,山里修炼的日子虽苦,但最苦的是寂寞,所以我在打坐的室内打了个小洞,每晚打坐前,都会对着那个小洞说好多好多在别人面前说不出的话,然后用布把它塞住,有一天我觉得快塞满了,就把布拔出来,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让我伤心了好久。有人说,人家稍一关注,你就敞开心扉,那不是坦率,那是孤独,所以我感恩并珍惜着每一个在乎过我的人,即便他只是一瞬间的善意。禅弟,你我虽是初识,但气味相投,相见恨晚,昨日把酒言欢我已然将你视为至交,你也许有许多的亲人、朋友,有许多在乎你关心你的人,所以你当然可以不在乎我;可我除了我师门的三个亲人外,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我不能不在乎你。你今天说要去飘香楼,我真是为难无比,若是旁的要求,我定然不会拂了你的意思,可那种地方……”
方正一顿,又道,“你若真想见些新奇,我可以带你去些旁的地方,我听说大唐北边有无尽的雪林,有漫山遍野的雪狐雪兔,我可以陪你去极北之地,看传说中千年一现的天山雪莲;大唐南边还有苍茫十万大山,珍禽异兽层出不穷,我可以陪你翻山越岭,看看传说中的蛮荒之地的民族如何生存;还有东海星罗棋布的岛屿,海外仙岛,我可以陪去你登仙岛求仙药;还有西边一望无垠的大沙漠,听说黑风暴来的时候,就会露出万年前被风沙淹没的黄金之城;对了,还有月亮,听说以前的月亮又大又圆,不像现在这般只有弯弯的一个银勾,我可以带你去世界上最高的地方,看世界上最大的月亮!”
“你……你不要再说了……”方正还欲再说,却被楚禅打断,“你先等等……”
只听得里面一阵窸窸窣窣,恍的一声门便打开了。只见楚禅已换了一身白色长衫,扮作了一副书生模样,俏脸白里透红,直欲滴出水来,眉清目秀,皓齿红唇,实在是美翩翩少年书生一个,看得方正一阵发呆。
方正晃了晃头,回过神来,忽的发现房间内有一只沐桶,不由疑道,“咦,禅弟,你怎的在房内沐浴?客栈内不是有澡池的么?”
“呆子!”楚禅低声骂了一句。
“啊?什么?”
“没什么!”楚禅没好气道,嗫嚅了一阵,红着脸说,“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其实我也与你差不多,平日里别人不是对我大献殷勤,便是背后中伤,却也没什么之心的朋友,你今日这般真心真意,我很感动,所以,我也是……我也是很在乎你的。”
方正听他如此说,心中真如吃了蜜般甘甜,挠挠头提议道,“禅弟,你我既然如此投缘,我看我们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楚禅重重横了他一眼,直将他看得心中发毛,又柔声道,“你方才说的那些地方,你都愿意带我去么?”
方正拍拍胸脯道,“只要你愿意去,我绝不食言!”
楚禅脸色更红,扭过身去,道,“鬼才信你,还说什么月亮是圆的,还是留着去骗小姑娘吧。”说完把门一关转身便下楼去了。
“哎!你去哪里?”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