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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托付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分别之后我们的主角姬侠总是有意无意想起那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好几次在先生讲座的时候发呆吃了板子,更是给大青牛喂溪边绿草时没挑干净里面的杂草被喷了一脸的口水。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一座青山被称为青牛山以先生的坐骑命名,隔三差五先生从外云游而归就会给他讲道传经,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平日他与山中百兽为伍,吃些小动物送给他的水果,朗诵先生给他传的经文,或是和猴群从这里翻越到那里,或是与老虎比比力气,或是和梅花鹿赛跑,生活枯燥也充实。

时间一晃六过去了,算起来姬侠已经十四岁了。先生已经半年没有回来了,在这半年他赢了爆熊,赢了猎豹,赢了猴子,大青牛不在他就是山里的霸王,可是赢的越多他越忧郁越渴望走出这座山去外面看看。

这一天姬侠来到鹿群生活的区域看到一只梅花鹿鹿角上系着一块红色丝带煞是扎眼,忍不住跑到鹿前多看了几眼,梅花鹿好似感觉到姬侠的喜欢便含着姬侠衣角把他往溪流的下游带去。没走几步姬侠看到了马群,还有马群中那个她。

姬侠怔住了,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述他现在的心情,六年前的那一幕还清晰可见,尽管那个她样貌变化很大,个头也变高了,但是那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始终带着笑意,他一辈子也没法忘记。他如着了魔一般,他手舞足蹈不知怎么去见那个女孩,他紧张的没有了声音,他夸张的像猴子一样跳跃到树上,飞速爬的树顶,学着老虎的吼声振得整个青牛山咯吱咯吱作响。赢莲从第一眼也就看出了姬侠,两年前那个勇而无畏的少年,她看着他夸张的举止忍不住捧腹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出来。

姬侠吼累了发泄了该发泄的,直接跳跃在赢莲前面,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赢莲被看得双颊羞红,强忍笑意又吝惜姬侠满头大汗,拿出手帕轻拭他的额头。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要抬着头,他要低着头,她或他都能感受对方呼出的气息,她的脸越来越红,都快渗出血来了,他的眼睛都傻了,还是直勾勾直勾勾看着她,好似这个世界只有她。

“咳咳……”美好的事情总是这样不够完美,赢正看到两人亲密如此,猜出姬侠就是当年少年郎也不知道如何制止,只好咳嗽两声,但那眼睛一直盯着姬侠警告之意更是不用说。

姬侠一看是赢正,对这个和他身高相仿的少年心存感激,当年若不是这少年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他实在太高兴了,朝着山间发出两声吼叫,一声长,一声短,立马山间传来猴群尖叫声好似在回应。

姬侠不由分说便拉着两人的手朝溪边走去停顿下来,从始至终,姬侠没说一句话,无论是面对赢正的怒视,还是赢莲的娇笑,他都还以憨憨的傻笑。在这山林里姬侠生活了十四年除了和先生说话,他没有和其它人说过话,或者说除了先生,他只能动物说话。

到了溪边一处空地,三人盘腿而坐,由于赢莲活泼大方,两位少年一位放下警惕,另一位放下尴尬。

初始兄妹两人都觉得姬侠不善于沟通,后来完全相反,两人聚精会神听着姬侠一个说着山里不为人知的事,和猎豹比速度,和熊比力气,样样都惊险又刺激,还收了一群猴子小弟,顿时气氛一下子融洽无比,像是多年不见的玩伴。

聊了快到晌午,一阵果酒飘香而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赢正,拱了拱鼻子双眼迷离在酒香之中,赢莲看到一群猴子带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欢叫而来,还有的拿着一个个竹筒小心翼翼走来。

赢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个竹筒一饮而尽,直呼过瘾,顿时一场盛大的森林盛宴开始,三个人类,十几只猴子,还有各种猛兽,没有种族没有阶级。

盛宴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猛兽与猴群早已隐没于山林,留下三人还有远处的马群。

时间匆匆又是两年过去了,姬侠带着赢莲走过整个青牛山,时而偷着爆熊藏在树洞的蜂蜜,时而骑着大虫游走山林,时而登上树顶与百鸟和鸣,在这里赢莲多了很多朋友,尤其是那曾经受伤的大虫,还有羽毛中夹着金丝的青鸟,大虫是赢莲专属坐骑,翠鸟最喜欢停在赢莲肩上听她歌唱,赢莲都给他们起了好听的名字——老虎、金翠。

这两天赢正总是心绪难宁,好几次妹妹和姬侠喊他出去他都以种种理由推脱了。回想来他来楚地已经八年之久,八年里除去见过四次楚王基本上都在这山脚白日喂养马匹,黑夜中偷读姬央变法著作并推演。时而听见看守的人谈论秦国种种,莫不是忧心忡忡,回国之心更是强烈无比,好像那海中浪花,一浪盖过一浪。

“哥哥,在想什么呢?”赢莲老远就看到失神望着远处的哥哥,气就不打一处,每次她兴高采烈出去看到哥哥那张臭脸顿时内心的愉悦荡然无存。

赢正回神看到迎面走来的妹妹和姬侠,心中阴云去了大半,自己妹妹早已亭亭玉立,说话虽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缜密,姬侠能给她无忧无虑的快乐,他也希望自己妹妹一生如此便好,少去看世界阴暗的地方,更不要参与宫廷围墙内的斗争。

姬侠手上拎着两尾鱼提着水果,很自觉的跑到厨房洗洗弄弄,这两年他身穿粗布麻衣,和他们兄妹一起生活,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典型的吃货,当然这点是赢莲最喜欢的。赢正则感觉最大的变化就是这小子是不是在山里憋太久没人说话,现在简直就是话唠。

三人围在桌上有吃有笑,桌上一片狼藉。姬侠最是喜欢这样的时光,看着兄妹俩相互挤兑,幸福的像一个小家,虽然家这个概念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应该也就这样吧!

就在姬侠收拾桌子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看见一位身着军装士兵没两步便走进正厅对着赢正深鞠一躬,道:“太子,严统领让我告知你四皇子前段时间再青牛山偷猎偶遇公主殿下便一直在念叨,今夜方才喝醉非要到这边来,望太子早作打算!”话毕,士兵再深鞠一躬便消失在夜色。

屋子里三人都停下来,陷入沉思。这些年来赢正早已收买了看守他的这些人,刚才那士兵就是严统领的心腹,这些年来他一直做到深居简出,就是怕吸引别人目光,淡化在这世界上,不想还是被人寻到,想到这些赢正深深叹了一口气。

“哥哥,要不我和姬侠去深山躲一躲吧?”赢莲轻声询问,这些年来她知道自己的哥哥默默承担着什么。姬侠也想劝说,却被赢正制止。

“哪有这般容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人来了就抱着必得之心,现在四周可能全是埋伏,逃出去不太现实,而且我们表现懦弱他会得寸进尺,毕竟我们实际上是人质,若是反应过激,随便扣给我们一顶帽子,也难逃一劫。”赢正皱眉对着妹妹和姬侠解释道。

“可是哥哥,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啊!”赢莲望了一眼姬侠,又看向哥哥。

赢正爱惜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突然正色且严肃看着姬侠,姬侠也郑重看着赢正,赢正一改往日语气,道:“今日我将妹妹托付于你,你便是我兄弟,他日若是我妹妹有什么闪失你便是我仇人,纵然我屠尽天下也与你不死不休。”

赢正将赢莲的手轻轻地放进姬侠手中,这是他的托付,也是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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