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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序三】涅槃

“不!!!!”

在黑暗圣母自爆的瞬间,耶萨仰天怒吼。

原本如宝石般透彻的黑眸,竟然化作了血色,比之血族的双眼更加鲜艳血腥。

“死!你们都该死!”

怒喝咆哮,耶萨手中的法杖爆发出强烈幽光,杖头镶嵌的巨大宝石,竟然在这一瞬间爆碎成灰,这是一枚传说神级的魔法石,源自万年前先祖阿德莱德法神的遗物,魔法石中所蕴含的能量,足以抵得上万年前法神的全力一击。

“远古黑暗之神啊!请您赐予我无尽毁灭之力吧!我愿奉上我的魂灵,皈依我的血肉,作您最卑微的仆人,永恒不变……”

法杖之石爆碎的瞬间,耶萨高声吟唱起了一段咒语祷告,这段咒语并不是让这世间最为惊骇的禁忌魔法,而是所有魔法师都通晓的一段魂祭,以毁灭生命,毁灭灵魂,毁灭全身力量的代价,换取一次超乎自身实力数十倍的攻击。

“库莫拉之灵,毁灭这天空,毁灭这大地,让一切归入虚无,让一切卑微的蝼蚁都归入您的怀抱,我……阿德莱德暗黑法神的后裔,阿德莱德耶萨,祈求您!降下无尽的神罚……”

耶萨的吟唱声,若幽冥之音回荡在阿德莱德巨城的上空,场间之人,无不色变。

“不好!他要魂祭,愚蠢的暗夜精灵,打断他!!”

远处,德古拉怒目圆瞪,原本绝美的脸颊,此刻变得狰狞无比,无数青筋暴露,早就被死亡血液洗刷的冷酷双眼,也在这一刻生出了无限恐惧……

一名圣级魔法师的魂祭,这是前所未有的!

这世间每一位圣级都拥有着悠长的生命,越是悠长,便越是爱惜羽翼,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一位圣级用出过这魂祭魔法。

无法想象,圣级魔法师的魂祭,将会引动多么可怖的力量!!

随着耶萨的吟唱,狂风大作,夜幕中的乌云开始升腾密集,遮蔽了本在高空的皎月,原本还依稀有着光亮的大地,变得虚无起来,来自冥冥之中的威压,遍布阿德莱德巨城的每一个角落。

广场中,数万人都凝固了,他们并未惧怕死亡,因为他们都明白,若沦落血族的手中,那么必将生不如死,倒不如死在教宗伟大的魂祭之下,最起码……

这是大陆永恒历史上,第一位圣级魔法师的魂祭!!

“疯子!他是疯子!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们突破不了他的防御魔法!!”暗夜圣刺惊恐的呐喊着,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逃!!

逃得越远越好!!

远处,一干血族早已不知了踪迹,唯有远空的城堡屋顶上,若隐若现着数十道暗影,他们早已抛下暗夜精灵族的十一位圣者远遁了。

“哈哈哈……跑,就算跑出阿德莱德又如何?!这方圆数百里的一切,都要毁灭,都要毁灭!!为我妻,为我先祖基业,为我黑暗教廷数万信徒陪葬!!!”

耶萨肆意的狂笑着,他的脸上尽是嘲讽,是对远遁的血族,面前的暗夜精灵,更是对自己的无能。

十一位圣级魔法师亡殆,黑暗教廷的高层便已经接近泯灭,剩下的几位圣级也不过堪堪进阶,实力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若尽皆自爆,或许能灭杀眼前这十一位暗夜圣刺,可是血族呢?!仅凭他一人,根本敌不过!!

万年教廷泯灭,万年圣城泯灭,万年阿德莱德法神之光泯灭!!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耶萨不想以后的史书上,如何如何描述这一日的阿德莱德,被血族与暗夜精灵肆意屠戮,即便要死,那也要死得其所,死得洒脱!

他要世人都记住,这世间曾有一座城,名为阿德莱德,它是暗黑法神所建,是阿德莱德家族的荣耀。

法神之光不容污蔑,犯者!灭作虚无!

他更要世人都记住,黑暗教廷灭杀了一位活了三千年的血族圣王,更泯灭了暗夜精灵族九成的圣级力量!!

阿德莱德。耶萨,如同先祖般,是不可藐蔑的!!

咒语的吟唱,结束了!

十一位暗夜圣刺开始了远遁,但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广场中,一切都仿佛凝固,原本喜庆且神圣的气氛,被死亡气息所取而代之。

数万人都明白,他们都要成为亡灵,化作尘土,扬撒在这座废墟。

“大长老!走吧!”阿德莱德。耶萨凝望着妻子方才自爆的地方,不住留下了一滴冰冷的泪,他目不转睛着,只是用平静的声音对站在他身后的老者说道。

“世人只知您修炼黑暗魔法,却未有一人知晓,您能踏入半传奇之境,竟是因为双元素天赋体质,好!好!好!”

耶萨一连道了三声‘好’字!

虚无的瞳孔间,竟在此时流离出点点希望之火!

“哈哈哈,任谁也想不到,我黑暗教廷的大长老,竟然还修炼着最为诡异的空间魔法!!”

这话一出,周遭沉默的众人,皆是一愣。

瞬息间,无数人看到了希望之火!!

空间魔法,极为罕见,传说修炼入圣级,可无视空间夹层中的乱流,肆意瞬间移动。

若大长老真的拥有空间魔法,那么……

“教宗大人,您……您这又是何苦?!魂祭之后,永世不得轮回……就算我能逃,可凭我,凭我黑暗教廷的星火残存,又有何用?!”大长老长叹一声,沧桑的声音极为沙哑。

“一点点希望,也是希望!你们这一代不行,那就隐藏着,深埋着,让种子生根发芽!百年,千年,万年,总有一天,我黑暗教廷,我黑暗法师一脉总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我只有一个请求!!让种子流传下去,也让我阿德莱德的血脉流传下去……”

始终凝视远方的耶萨,终是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望了一眼大长老怀中的女婴,那是他的女儿,他的血脉,是最纯正的阿德莱德法神的血脉!!

大长老看了看耶萨,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女婴,心头顿时不由一软——

“好!!我答应你!我愿对黑暗之神库莫拉之灵起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便一定让黑暗元素的种子流传下去,一定保全阿德莱德的血脉!我以生命为誓,永远忠于阿德莱德法神的后裔!”

听得大长老的生命誓言,耶萨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是解脱的笑容。

“去吧!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不能再拖了,暗夜圣刺、德古拉——”

“必!须!死!”

……

阿德莱德方圆百里的上空,无尽的乌云,似要将天空吞噬。

百里之外的山丘,数百人凝重的望着远方的巍峨巨城,皆缄默着。

“结束了,黑暗元素魔法时代……结束了!这世间,恐怕唯有我百余人残存!”

大长老的脸色极为苍白,他的体内魔力元素早已耗尽,连续数百次瞬移,且带走了百余人,这对他的损耗,极为可怖。

“大长老!我们……能活下去吗?!没了教廷的庇护,这世间谁还容得下我等?!”

身后,这是被带走的唯一圣级魔法师,因他年纪还轻,天赋极佳,所以获得了逃生的资格。

大长老并未答复他,只是沉默的看了看远方的巨城,又低头望了望怀中的女婴,不知在想着什么,直至数个呼吸间之后,巨大的爆炸在百里外轰然爆发,虚无了那巨城百里之内的一切,他这才回过神来……

因为。

女婴醒了,她被那巨大的爆炸所惊醒,令人惊奇的是,她并未嚎啕大哭,只是如同刚刚来到这世上一般,好奇的眨动着双眼,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女婴懵懂的望着眼前的老人,嘴角耷拉下几丝晶莹的口水,呀呀的叫着,叫呀叫,叫了许多声,而后又忽而咧开了嘴,笑了。

仿佛在调笑老人白了的眉须……

女婴所表现的一切,引得老人扬起一丝苦笑,他抬眼望了望远方的毁灭虚无,又看了看怀中痴笑的婴儿——

“毁灭与新生!这就是世间的法则吗?!”

他抬手捏了捏女婴极其袖珍的小肉掌,同样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只是……对比起婴儿的纯真,他的笑容实在显得有些诡异了——

“小殿下……你母亲死前愿以万人死换求你生,不如……你随你母亲的名吧,露露?!”

“如何?”

老人仿佛在征求婴儿的意见般,郑重的看着她。

他的这话一出,女婴竟然流露出似懂非懂的样子,呀呀的叫了起来,那音调仿佛赞成!

老人得到了婴儿的答案,乐的哈哈直笑,情不自禁的亲吻了一下女婴的额头。

……

“走吧,你百人的存活,是拿万人性命换来的!在开始新生之前,我们先去收些利息……这寂寥的阴影之地可不会有矮人族独有的‘紫晶大炮’,教宗干掉了血族与暗夜精灵,那么……光明教廷的余孽,我们也不能由得他们跑了!”

大长老阴冷凝视着山丘之下数十里外的树林,那树林间正有阵阵爆炸后的硝烟弥漫,星星火光游离。

数百人听得这话,俱皆血红了双眼,似百余头饥饿的魔狼,杀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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