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它静静的来了。与我同样的颜色,不过它有点冷。
新生的我对一切都感兴趣,悬挂在枝头的老鼠和在我身旁一样的小草。那应该是老鼠吧?我一直觉得蝙蝠是老鼠的分支。
那是,第一天,也是第一夜。她轻轻掀开乌云,羞涩得偷看我!天啊!我感觉体内的树枝都快喷出来了!
在未来的无数日子里她每天都来看我,虽然有些时候她不在,但不过有她在的日子,才算作日子!
时间悄悄的在我和她之间流逝,而我也在每天每天的变高大,我使劲让我的枝梢朝她伸展而去,直至有一天,一只老鼠告诉我我长得像一种叫手的东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棵树了,我真想告诉它我其实是一只虫。但不过,我坚信迟早有一天我的枝梢能触摸到她洁白的脸!
日子越来越久,我也越来越高大。我我超过了周边所有的树,成为这个森林最高的树,连之前的老梧桐都比我矮半截。
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不过和我没太大关系,我早已习惯白天睡觉,晚上看她。与别人不同又长得奇怪,所以使我只有一个朋友,其他人都说我长得像悬崖丑陋、扭曲的尖峰,没有叶子的躯干、树枝,像一根根狰狞的爪子、倒刺,他们还说我喜欢午夜黑暗,其实我只是喜欢她,不过我懒得和他们解释。
接下来说的是一个美丽的家伙,也是未来躺在我身下的肥料之一。
它是一只凤凰。高傲的凤冠睥睨一切,五彩的翎羽倒垂而下,凌飞于天,腰肢招展,周身环绕着传说中的不死火。它在这片森林中飞了好几圈,最终还是落在老梧桐身上。凤凰在临走前找到了我,它那讥讽的语气我至今记得,“你这卑微丑陋的东西,竟然敢凌于本座的尊驾之上!哼!”
橘红的不死火从它口中射出,熟悉的木头爆裂声在我身上响起,火焰如同跗骨之蛆寄于我体内烧了三千年!
三千年我丝毫不长,三千年我日夜受炽烧之苦,三千年我见不到她,我整整昏迷了三千年火焰才消失殆尽。
当我清醒时才知道是我唯一的朋友,每日飞往极北之地,含来一滴至寒之水为我渡炎。我唯一的朋友是一只丧鸦,乌黑光亮的长羽,一双如血的红瞳,她的头颅不比凤凰的低。
她用以往的眼神斜瞥了我一眼,“傻子。”它的声音不像其他丧鸦一样沙哑,而是如午夜流过森林的小溪一般清甜悦耳。
目睹她站在我枝梢的最高处,用睥睨的眼神高傲得往下去看一切,我决定告诉她我的一切。
从我的出身,说到我喜欢月亮,说到我被凤凰吐的不死火所伤。我以为她听到我喜欢月亮时,她会放声的嘲笑。然后,围着我乱飞,大叫:“傻子,傻子!”
没想到她只是转了个身子,背对着我说了声,“加油!”
我从没听到她说给这种话!看着她的背影我接着说,当听到我被不死火伤了,它竟狂笑乱飞,大叫:“傻子,你是被一只老杂毛鸟吐的口水伤的啊!哈哈哈……”她笑的很大声,飞的很胡乱,眼泪不停的流出来,她一人朝远处飞去。
昏黄的夕阳之下,她独行飞去的身影摇摇晃晃,几欲坠下,我真的很想用我延伸出去的树梢将她接住,可我…………
她去了很久很久,就像天上的月亮很久没出来一样。
当她再次回来时,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乌黑长羽变得凌乱斑驳,一只翅膀也受了很重的伤,鲜红的血液染在乌羽上显得发紫。
她将衔在口中的物品一甩,便回到她在我身上搭建的鸟巢中。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出,“你这样长要什么时候?这是修行的功法,回头我们一起练。”
我心里一颤,我欠你一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