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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激烈与文静的交锋

那是2001年冬天,觅雪儿生日的后一天的早晨,读小学的觅雪儿住在舅母家里,天气很冷,但是她还是很早就起来了,背着笨重的书包往学校走去。真的非常冷,围着围巾,戴着手套和帽子,还是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全身让人看得到的地方只有两只眼睛。她又很惊讶于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不下下雪,制造点气氛。而当她走进校园的时候,就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女生,很显眼的一个人:上身穿着白色的毛衣,很宽松的感觉,衣领有两道色彩,衣袖上窄下宽,很像喇叭库的款式,下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背着单肩书包,长长的头发梳成两边,气质上让人觉得是个很文雅的女生。而觅雪儿看到这个人,不由的觉得更冷了,她无法想像在这种天气穿单件毛衣是什么感觉。心里觉得又是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无聊人士。她以很快的速度冲到班上,然后关上了所有的窗户,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直到老师来班上为止,她和安琪儿一起坐,那个时候她们俩的关系很好。也就是说,觅雪儿和安琪儿事实上是6年的小学同学和半年多的中学同学。

班主任来到班级的时候,“嘘”声一片,觅雪儿没有抬头,她慢慢地拿出了语文课本,然后才听到安琪儿说:“好前卫的女生。”之后抬头,看见那位不久前让自己觉得更冷的女生站在讲台上,表情冷漠,耳朵里插着耳机。

“这是我们班的新学生,现在有请她为我们做自我介绍。”林老师微笑地说。那个女生取下了耳机。

“我叫诗麦琳。”女孩说。

“还有别的吗?比如你来自哪里呀?”林老师耐心地鼓励她说下去。“我是爱尔兰户口,简单地说不是中国人。”“你的性格呢?”

“以后自然会了解。”“那好吧,你坐在第一组最后的空位。”林老师话音未落就听见诗麦琳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坐在教室另一头的觅雪儿和安琪儿小声地议论着这个新来的女生,大家一致达成协议认为,此人不好相处。而觅雪儿则心底对她反感,她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再加上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

诗麦琳安静地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对老师的讲话毫不理会。可能她的性格中有这样的因素,对待不喜欢或者不熟悉的人都比较冷漠,而在这个时候她的性格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或许她不知道,她的简短的几句话给她的同学们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一整天她没有和任何人来往,下课的时候她插着耳机看书,对于同学一起去玩的邀请更是头也不抬,放学她也是一个人走往车站的。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将近一个月,大概因为她的冷漠而使她对集体的适应特别慢,直到那一天,老师说:我们要选班干部,希望大家参加。特别是诗麦琳,我希望你可以参加,更希望你可以快点融入我们的集体。诗麦琳点了点头,其实她不想参加,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去。

参选的同学一个一个往台上走,最后一个是诗麦琳,在她前面的是惟一一个竞选文娱委员的安琪儿。听到文娱委员这个职务,诗麦琳来了兴趣,在她没有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曾经是舞蹈队的领队,更何况那个时候自己一直没有竞选上校文娱部部长。所以她不假思索地走上了台。

“嗯,我想竞选文娱委员。我想用我的实力代替我的竞选词,因为能力证明一切。”说完她拿出了一张CD放进班级的公用CD机,然后脱掉了黑色的短风衣,里面的衣服是蓝色的,她卷起袖子。觅雪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哪里有人在大冬天不穿毛衣的?而且现在连外套都脱了,还卷着袖子。

音乐响起来了,是《少女的祈祷》。随着音乐,她翩翩起舞,脸上显现出她第一个微笑,淡淡的,优美的舞姿,轻柔、洒脱而又干脆有力,令人沉醉,让人觉得她把自己深深嵌入了音乐,嵌入了舞蹈。当音乐结束时,所有人都感到一种窒息的美。

诗麦琳很安静地说:“如果你相信自己,就选我。”然后她在掌声中离开。觅雪儿也很为她折服,却还是没有选她,因为毕竟她不喜欢诗麦琳,而且诗麦琳的竞争对手是自己的同桌。但最后诗麦琳还是以48∶9的票数赢得了文娱委员。当然这完全在诗麦琳的意料之中,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而这种自信,也恰恰好是觅雪儿最为讨厌的。

当票数出来的时候,安琪儿趴在桌子上,咬着牙没有哭,惟一的安慰是觅雪儿还是选了自己。而安琪儿最深刻的,不是失败,而是诗麦琳看她的那种眼神,那种高傲的,我必定胜的,对你歧视的眼神。

日子就这样过了很多天,班级也渐渐地又平静下来了。也有越来越多的同学主动接近诗麦琳,企图与她成为朋友,而她对待同学的态度也和从前有所改变,虽然那种冷漠就像与生俱来的如影相随。当然,直到这个时候,觅雪儿和诗麦琳也依旧没有任何来往。诗麦琳对待觅雪儿的看法很简单,觉得这个女生俗不可耐,在这个年头还乖乖穿校服的人不多了。

这中间大概有两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日子还是像过去那样过着,很安定。所以,我们直接把话题调整到那段时间之后。大概是4月份吧,天气已经转热了,诗麦琳已经换上了短袖,但大多数人还是穿着长袖的衬衫。她坐在位子上,耳朵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耳机,只是不再使用CD机,而改为MP3。正当她目光挪移地四处游转的时候,看见觅雪儿朝她走过来。“诗麦琳,林老师找你。”觅雪儿面无表情地说。诗麦琳用打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回答说“:你干嘛整天穿着校服,很土的,换套衣服吧,免得我看了难受。”“我家里穷哪。而且我有自由天天穿校服啊!”觅雪儿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很好脾气地说。

“拜托,可是让人看了不舒服。就像有一种说法是‘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知道吧?”

觅雪儿看了看诗麦琳没说什么离开了。她的脾气有限度,虽然生气,但还没有爆发,只是很深刻地讨厌诗麦琳。

“麦琳,你这样说雪儿她会生气的啊!”坐在前面的女生转过来,压低声音说。“为什么?”“我和你熟悉,所以知道你的话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人家又不知道。还有不是我说你,你的性格也该改改了,否则会得罪很多人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太喜欢你,不少人告诉我说他们很讨厌你。”那位同学说完就转过去了。诗麦琳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心里有几分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解自己的冷漠,知道自己的自负,但有一些性格并非想改就可以改的。或许是没有努力、认真的想要改掉吧,大概真的到了必须改头换面的时候了。

那天中午,诗麦琳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奇迹似的没有带着耳机,可能有某些异常吧,不过没人看出来。事实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大的也就是心里斗争,她觉得自己放不下架子,很多时候,面子是人的一大阻碍,这个时候也一样。

“觅雪儿!请出来一下可以吗?”终于,她鼓起勇气,站起来,喊到。万籁俱寂。许久,一个疲惫的身影,慢慢往外走去。“雪儿你生气了吗?”诗麦琳低着头,用很低沉的声音问。“啊?!……不是……那个,我……”觅雪儿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对不起……”“啊?”觅雪儿想不到架子那么大的诗麦琳会有勇气说对不起,非常惊讶。也突然发现这个女孩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可不可以原谅我?”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觅雪儿的目光。在这目光中,觅雪儿没有看到往日的高傲、轻蔑,相反,她看见了一种亲切,一种深深的忧伤和痛楚,还有,些许晶莹的泪水。

“当然原谅!”雪儿很甜地笑了笑,露出了两个酒窝:“我们还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觅雪儿突然问诗麦琳:“你干嘛大冬天老穿那么薄的衣服啊?耍酷?”

诗麦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你没有看广告吗?舒琪做的广告啊,‘冬天不做企鹅人’,保暖内衣啊,那我还穿那么多干吗?而且我的衣服都是属于比较厚的,只是看起来不会而已!再说,我又没你那么怕冷。”

“难怪!不过你可以不可以不要穿这样的保暖衣服,我看了好冷。”

“我不干,那样子轻盈啊!那你当时为什么一直穿校服,后来都不穿了?”“拜托,那是因为那一段时间我住舅母家里头,没有带衣服去,又刚好发校服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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