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好,我知道了,向总,那我安排他们去做了。那梁总大概哪天过来?”杨炎接了个电话。
“明天吧,我想他明天应该没问题。”向才浩在电话那端说。
挂了电话,杨炎还没来得及回答梁格峰深表奇怪的眼神,径直跑向老板许耀阳的办公室。
“他们又愿意降价做了?”
“是啊。”
“那这降了价,会不会做得不好啊?不会到时候又跟‘龙科技’搞得一样吧?那我还换什么换?”许耀阳也是当老板的,人家的一言一行,他自然联想到自己身上,自己有时候接的活,愿意把价格降下来,多半也是做得稍微马虎了点:“这种东西又不能签协议,又不能打包票的。”
“这种东西,只能看人公司实力水平,您要不相信,换哪家都一样。”
“那个梁总几时过来?”
“说是明天。”
“明天谈谈再说吧。就是降了价,这笔数目也是不小,做出来,值不值当,还要再三思考。毕竟现在我们接的实体业务也不算少。”
“但您得发展不是?光靠业务员找,靠客人自己自己找上门,跟其他公司有什么区别?”杨炎分析得头头是道。按他的性格,要不就不做这件事,已经做了一半了,他这又牵线又搭桥又两头跑的,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他不情愿。再者,‘龙科技’技术差也是有道理,工作人员平时对杨炎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服务态度跟技术一样差,杨炎早就不想跟他们接洽了。
“好,行了,我知道了。凡事还是讲性价比吧。来了谈了再说。”许耀阳一句话把杨炎打发出去了。
为什么会梁德仁会突然对一个可有可无的案子降价接下来做?原来,在杨炎接到向才浩电话的前一日晚上。
“德仁啊,最近忙吧?”
“还成,您最近怎么样?好久没打高尔夫了,哪天出来打一场啊。”
“行啊,我现在技术很好咯,你别轻易跟我比哦。哈哈哈哈…德仁啊,我告诉你个事儿,这件事呢,一是,你别告诉你妈妈,二是,你自己掂量掂量。”
“嗯,好,您说。”
梁德仁听完,挂了电话,叹了口气,陷入了矛盾中。终于,又重新拿起电话,拨给向才浩:
“‘艺能设计’那个案子,做吧,我给你价,就按这个价来做,公司损失那一部分,从我年终奖里面扣吧,也不能让你们不挣钱。另外这件事,你知道就算了,别告诉其他人;最重要的是,我想大家伙认认真真做这个案子。就这样吧!”
第二天,梁德仁如期而至“艺能设计”公司。他没有带向才浩,当天向才浩有别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带了一个女同事来到。进来那会,因为有杨炎陪着,所以特别引人注目,因为公司IT部门本来每天就没什么事儿,突然来了一个气场这么足的男子,办公区的女生们都朝他们看过去。毕竟都是趴在那画了一上午图的女员工们,简直是累到想多聊聊新八卦。
“那谁?那谁?”程敏童是第一个发现的。
“不知道啊,跟杨炎在一起的,估计哪个IT公司的吧?”另一个单身女同事回答。
“工作时间,你们都在干嘛?”女魔头何菲菲今天上午正好没在自个儿办公室里,其实她也朝梁德仁那边看了看,毕竟何菲菲也是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年龄不小啦,30好几,还没成家,连男朋友都没有,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要是写她的爱情故事,那估计只有“相亲”的经历可以写。
程敏童她们重新把目光转移回手头上的活,又趁机瞥了一眼梁德仁,看着梁德仁刚好进了许耀阳的办公室。
当然,这一切,孟鳄寒也看在了眼里。只是,孟鳄寒心中的疑问是:“他难道就是梁格峰他们那天下午拜访的公司里的人?”
许耀阳跟梁德仁差不多年纪,30出头,可能虚长梁德仁一点点;经历也差不多,都是几年前开始自己创业;不过家庭背景差得多了,许耀阳基本上是白手起家,还没毕业就开始跟人实习、打工,所以他很鼓励公司多招一些还在毕业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工作。
“许总,很年轻有为啊。”梁德仁的客套话现在也是越来越纯熟了。
“哪里哪里?还要向梁总多多学习。心想:“谁不知道你老头子是上市公司董事长?”
“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开门见山。你们公司的杨总已经跟我们谈了几次了,这个项目,可以做。”
“我也了解过了。因为一开始呢,我们杨总跟我提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蛮感兴趣的,也不怕你笑话,真的,很感兴趣,毕竟,之前的APP一直维护得不好,我们在线上推广不开。这是个大工程,我一直以为呢,是时候没到;但是现在呢,已经2年了,发现完全不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杨炎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态度很坚决,换!只是你们公司之前给的这个价格,说实话,我确实接受不来。后来呢,你又给我们降了价格,我这心里,就有点想不通了。你别介意啊,梁总,我是搞设计出身的,跟你搞IT是一样的,有点喜欢钻牛角尖。”许耀阳一开始就把问题抛给梁德仁。
“换做我,我一样有顾虑。为什么要接你这个案子呢?第一,目前我们公司在做一个大项目,当然也不是说您这边的项目小了。我所说的大项目呢,主要有政府参与,而且这个大项目呢,目前已经进入第一环节了,它里面有些部分跟你们这个行业是有关系的,我们没有推行过像你们这种室内设计公司的APP,所以,我个人,是很想尝试一下的。”
“尝试一下?梁总,梁总,你等等啊,我们公司确实不是那种大公司,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尝试吧?毕竟我们这一投进去,也是啊,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当然当然,只要是花了钱就要买到好东西。所以,这就是我第二个原因了。我是有私人原因的。”
“哦?私人原因?我们方不方便知道?”
梁德仁心想:“如果不说点私人原因,恐怕他是不会接受的了。”
“我有亲戚在你们公司上班。多少完全是为了他将来考虑,希望他能在你们这里继续发展下去,而且发展越来越好,我的意思,许总您明白吧?”
“明白,明白。你看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是谁?不然他帮公司做了贡献,我这都不知道,是不是!”
“哦,她叫孟鳄寒。”此时,梁德仁心里只记得他们公司“孟鳄寒”这个名字。
“哦,她是梁总您的…..?”
“表妹!”
“好好好,梁总,那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希望这次推广成功了,说不定你将来还会入股我们公司。哈哈哈。”许耀阳在电梯口跟梁德仁握手。
“希望希望。你们做成功了,我们的招牌就更响了。”梁德仁也是握着许耀阳的手。
“好。那我不送了。你慢走。”
“留步留步。”
孟鳄寒见梁德仁走了,回了个微信给梁格峰:“他走了。”
“哦,以后有的烦了。”梁格峰回复。
“很多工作要做?”
“是啊。以后天天加班的节奏。”
“没事儿,只要我有空,我就陪你。”看着这几个字,孟鳄寒觉得有些不妥,怕梁格峰误会越陷越深,又删掉;重新按了几个字:“加班好啊,加班多有成就感。”
“我怕以后没时间每天给你做便当。”
孟鳄寒看着这句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感动?有点。酸?有点负担?也有点。于是,孟鳄寒放下手机,没有回复,继续工作了。
--------------------------------------------------------------------------------------------------------------
这两天的姜乐琴很不对劲。自从手机截屏被爆出来之后,大家对孟鳄寒的态度比以前差了好多,梁格峰对孟鳄寒倒是越来越好。姜乐琴越来越不能接受。
那晚,在那家新开的酒吧里,喝得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只听同事们说是哪个同事送回去,也没见送她回家的同事来问问她情况,她更是不知道谁送她回家的。
“想这些有什么用?压根就没人关心我。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好朋友,自己的好朋友跟自己越来越疏远。”姜乐琴一边画着草稿,一边有点绝望地想。
想当初,大学同学,同寝室的室友,现在,是同一公司的同事,同工同种,大家都是室内设计师,就是不同办公桌。记得1年前,拿到offer的姜乐琴,第一时间跑去鳄寒打工的咖啡馆里,气喘吁吁地通知她赶紧请假去面试。那会儿,这家公司还成立不久,大量招人,只要是学这个专业的学生,都可前去面试。在姜乐琴的陪伴下,孟鳄寒也成功拿到offer。
说起这个事儿,姜乐琴觉得自己还算是孟鳄寒半个恩人。如今孟鳄寒平时不对她嘘寒问暖半句,更是有些许横刀夺爱的意思。“算了,也不能说是横刀夺爱吧,毕竟人梁格峰又没对
我表示过什么。”
姜乐琴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过了这段日子,每天早早回家,也不同孟鳄寒说太多话,回到家里,就是回自己房间了。曾经的两个好朋友,现在的情况,说得严重点,就叫“形同陌路”。
下班之后,姜乐琴回到家里,见到杜小雅和孟鳄寒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回来了?我们在等你呢!”杜小雅总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等我?等我干嘛?”姜乐琴脱鞋、换鞋。
“等你一起吃饭。”孟鳄寒看着姜乐琴。
“那,你们两个上班族呢,不是你今天加班,就是你明天加班,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一起吃顿饭了。我不管,你们今天要请我吃饭。”杜小雅一边拉着孟鳄寒,一边拉着刚刚坐下来的姜乐琴。
“为什么要我们请?”孟鳄寒和姜乐琴俩人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你们比我会挣钱啊。”杜小雅义正言辞地说,好像这理由就是天经地义。
晚上8点,人多喧杂,兵兵乓乓,叫嚣的大爷大叔,哭哭啼啼的小孩。她们下馆的大排档位于居民生活区,这里,总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干!”三个女娃娃齐声喊道,然后再齐声“咕咕”喝了几大口啤酒。
“爽不爽?”杜小雅问。
“爽!”孟鳄寒和杜小雅回答:“哈哈哈哈…..”
对了,这才是我们本来的样子,这才是我们原来的生活。孟鳄寒心想。
“诶?小雅,你这次翻的这个文件,为什么要这么久?”姜乐琴问。
杜小雅对自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一份资料没翻译完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楼都不会下。
“对呀,今天这么主动劝我们出来,一定是工作做完了。”孟鳄寒接话。
“哎呀,你们就别逼我了。是不是一定要让我说,我没做完,就是憋不住了,想出来透口气呀?”杜小雅可怜巴巴地说,时不时还眨巴眨巴眼睛。
“哦哦…..原来是有人憋不住了。”孟鳄寒说。
“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先干为敬啊。”杜小雅一口下肚一整瓶。
“哇塞,你这么拼干嘛?等等我。”孟鳄寒跟着开始喝,只是喝到一半,实在喝不进去了。
“输了输了,该你了,乐琴。”杜小雅起哄。
姜乐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喝酒了,干脆,也一瓶下肚。
“你们都这么拼啊。”孟鳄寒赶紧给姜乐琴夹了点菜。
三姐妹的美好时光,就在仲夏夜里,伴着知了的蝉鸣,和皓洁的月光,缓缓而行。
孟鳄寒因为连日来,总觉腹部不舒服,所以喝得少,其他两位已经喝得快趴在桌上了。孟鳄寒退了剩下的酒,结了账,连拉带扶,吃力地将二人往住处带。
“小寒,你不用扶我,我还行,你照顾好乐琴。”杜小雅轻轻、无力地推开孟鳄寒的手。
“你们都一样,醉得跟滩泥一样。行了行了,你别推啊,哎,你站稳。”
“真不打紧,你看好乐琴,乐琴她喝多了。她怪可怜的。”
“知道知道,你扶着我,慢慢跟我走啊。”
“小寒,你知道吗?乐琴她特别喜欢你们公司那个梁格峰。就是峰哥啊!”
孟鳄寒,顿时,回过头去看了看伏在她肩膀上的杜小雅,再看看自己扶着的姜乐琴,似乎明白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