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徐屠夫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差人送一些活的牲畜赶上黑云山,给黑云寨的几百号山匪运送些盐米之物,这些东西就由牲畜驮了运上山,然后由山匪们取了盐米,再把牲畜宰杀了吃肉,以往都是运送的活物,可此番却一反常态的运些已经宰杀好的牲畜上山来,难道这徐屠夫不知道这牲畜宰杀之后这肉没几天就会臭掉吗?
况且他还是亲自送上山来,就连半包盐米也没带,就更别说金银珠宝了,所以,此中定有文章,心思活泛的陈山虎早已看出个中玄机,所以早已令手下众人戒备好,专等这徐屠夫进黑云寨后再行定夺。
其实这一切都是徐屠夫耍的阴招,他和苏一说的是假意送肉上黑云寨,再借机拿住两个当家的,不怕他们不交出所有的金银来赎命,还说他每月里都要运送些肉粮上山,那陈山虎定不会生疑,可苏一不知道的是,徐屠夫每次送上山的都是活物,这宰杀干净了再送上山就是向陈山虎兄弟二人打的一个暗号,意思是叶城里的黑云寨弟兄们已经被人给宰了,徐屠夫想,以陈山虎的精明,定能发现其中蹊跷。
陈山虎也果然没有令徐屠夫失望,当得知送上山的都是些死物的时候,再结合没有那些个叶城中的弟兄们的消息,早就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苏一自进黑云寨开始,就好奇的打量着黑云寨的四周,进到陈山虎兄弟二人的正厅楼阁里,他发现此处厅堂就是搭建在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窟之内,外壁的部分被凿平整后,搭建成楼阁的样子,里面确是自成天地,整个厅堂足有十来丈大小,除了正中的两张石椅上坐着的陈山虎二人外,两边还站着两排手持刀枪的喽啰,怕有二三百人之多,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其中没有一个面善的面孔。
徐屠夫转头看了一眼苏一,这才回陈山虎之前的问话答道:“大当家的,我此番上山就是专为此事而来,只是详细的还是交由这位小兄弟和大当家的谈吧,我且先行到堂外静候”,说完话他大有深意的看了陈山虎一眼,用手虚指了下苏一,也不管陈山虎有何反应,径直就往厅堂之外退去,见陈山虎未发话,一众喽啰也未拦他。
陈山虎见徐屠夫竟然叫眼前的一个清秀少年跟其解释缘由,再观其退出厅堂的举动,就已经知道一干兄弟的性命是丧于此人之手,只是从其略显有些瘦弱的身材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杀人的人,反倒觉得像极了一个文弱的书童,但一向谨慎的陈山虎还是未作出立马将其捉拿的举动,心想,到了自己这黑云寨,不怕他飞出去,于是开口问道:“未请教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到我山寨所为何事啊?”
面上陈山虎口中好似客气,眼神却是不善,身旁的陈豹子也开始把玩其手中的开山刀来,不停的用手摩擦着刀身,一双三角眼朝苏一身上的各处部位瞄去,仿佛是在思考如何将手中的刀砍入苏一的身体,先从哪个地方下刀比较有趣一般。
苏一此番上山,就是为了抢掠黑云寨的钱财而来,从云中子残破的记忆碎片中,他知晓这世间原来是隐藏着诸多的修真门派的,他本打算随便报复一下平山武馆的众弟子,再顺便收拾一顿徐屠夫后就去游历天下,寻访仙门,谁叫云中子的记忆中没为他留下哪怕半部的入门功法呢,修真世界对于苏一而言,就如同一个一贫如洗的乞丐,突然让其看到了一座堆满金银珠宝的宝山,可是自己就是带不走哪怕一个铜子,叫他如何不难受,如何不向往啊!
只是,在教训徐屠夫时,意外的闯进了内院去,并发现了徐屠夫与黑云寨一伙人的勾当,这才起了惩恶之心,毕竟这游历天下是要用钱的,既然知道了这黑云寨的黑心勾当,何不去收拾了这一干恶人,既扬了善,还能捞上一笔金银,何乐而不为啊。
苏一先是暗暗的将一支九元阵旗从玄戒中取出,偷偷的将一支阵旗布置在了身侧的坎位上,由于其布置的手法太快,再加上九元阵旗的材料原本就珍贵稀有至极,本身就含有隐匿的效果,所以,一众匪徒无一人发觉。
与人争斗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的苏一为里保险起见,决定还是先在厅堂内布下迷云阵,若是自己不敌,只要摆出迷云阵来,害怕自己逃脱不了吗。
苏一向陈山虎回话道:“哦,你就是大当家的陈山虎吧?我此番上山是有一笔买卖想和黑云寨的众位兄弟做做的,只是不知道列为肯不肯了”,边说话,心念一动之下,八支阵旗依次便隐遁在其三丈范围之内的地上,他只要将最后的一支阵旗拿在手中,立马就会开启迷云阵,到时候,要收拾这群睁眼瞎的山匪还不是易如反掌。
“哦,买卖?什么买卖?”陈山虎孤疑的看着苏一,“这桩买卖嘛,对你们其实是相当划算的,那就是用你们黑云寨所有的金银细软来买你们的性命,怎么样?是不是一桩大买卖啊?”苏一故意用戏虐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来,一听这话,还不等陈山虎发威,陈豹子就坐不住了,当先提刀就冲石椅上冲了下来,嘴里还骂咧道:“老子早就看你有些古怪,想不到还敢上山来消遣我们,看来那叶城中的弟兄们是出事了,你当我黑云寨是什么地方,待老子先取了你的狗命”。
话未完,刀就已先至苏一身前,刀势凶狠迅猛,比起叶城徐屠夫家中的那几十个山匪可强悍得太多了,看其身影只是带起一串黑影就向苏一袭来,苏一并未取出最后一支阵旗,他有心想拿陈豹子来测试一下自己领悟的奔雷拳,对奔雷拳拳法的套路早已烂熟于心的他,在偷师的三年中,早已将招式在对敌时该怎么用领悟彻底了,这几年中,张平山的弟子们没少用这套奔雷拳来相互切磋,相互之间的拆招接招他也是能活学活用的了,只是招式虽然都看明白了,这内功心法自己却没偷学到,所以干巴巴的打了三年拳,自己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
可是一番奇遇后,如今的苏一光看拳法的招式套路就已心下了然该如何运劲,如何出拳,甚至私自把一套奔雷拳法改得面目全非,如今这套拳法完全成了苏一自成的一套拳法,只是借鉴了这套拳法中的拳劲的刚猛之势。
苏一侧身,轻松的就让过了陈豹子砍来的一刀,苏一现在最缺的就是实在中的磨砺,所以,他就把陈豹子当做了演习的对象,徒手与陈豹子斗了起来,凭苏一如今的身体和五感,陈豹子想要伤到他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别说他砍不到苏一,即便是苏一真站着任其劈斩,陈豹子也别想伤了苏一分毫。
苏一只是一拳拳轻轻的砸在陈豹子的刀身上,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恰到好处的化解开陈豹子的刀势,然后又不轻不重的一拳击打在陈豹子的刀身上,苏一看似轻巧的一拳,所蕴含的力道却是极大,慢慢的,刀身上竟然出现了几个浅浅的拳印,握刀处的虎口也被从刀身上传来的巨力震出了几道裂口。
别人不清楚,陈豹子自己可知道自己这柄开山刀的威力,光刀本身就重达六十多斤,刀背厚达寸余,加了精铁铸制的刀身坚硬异常,就是用数百斤的大铁锤往刀身上砸也未必能砸出印记来,这柄刀可是其花费了大量金银方才打造出来的,平常是削金斩铁无往不利,配合上自己一身几百斤的气力,使起来随便战个二三百人不会落下风,兄弟二人凭借着一手好刀法,在叶城一带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不想今日,让如此年纪的一个少年当着黑云寨的众弟兄们把他个堂堂的二当家给戏耍了,况且这小子光凭一双拳头就能在自己刀山砸出印记来,这要是落到身上,那还了得?可当着诸多弟兄的面,陈豹子也放不下脸面来认输,只得苦苦的支撑下去。
一腔怒气的陈豹子发了狠,三十三路烈风刀舞得“呼呼”作响,这套烈风刀乃是兄弟二人早年间从一高人处习得,后来二人犯了命案,逃亡至黑风山,二人凭借一身武艺,宰杀了黑云寨原来的几个头目,自己做起了当家的,若是当初传授兄弟二人三十三路烈风刀的高人知道二人学成后用他的刀法尽是干些伤天害理的坏事,不知会有何感想。
这烈风刀对应不同的方位,有三十三路之分,使刀之人人随刀动,舞动起来犹如狂风过境,势不可挡,随着陈豹子每一下刀锋的划出,其刀势所过之处在四周的壁柱和地上划出了一道道的浅浅刀痕,四周的喽啰也早早的躲开了来,生怕站得近了被刀锋所伤。
苏一却依然不紧不慢的让着陈豹子所劈斩来的每一刀,苏一仔细的观看着陈豹子出刀的刀路,此刻的他啊,竟然完全对这套烈风刀产生了兴趣,这套刀法与张平山得奔雷刀又有不同,虽然都是刚猛的刀法,刀路却完全不一样。
奔雷刀讲究的是奔如雷光,疾如闪电,用刀时,调动全身劲力于一体,力求以最快速最威猛的招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制敌,刀势只攻不守,去势虽猛,可是余势不足,若是一套刀法使完还无法制住对手,往往容易落入下风,可这套烈风刀虽然也是刚猛异常,却是攻守兼备,刀势更为绵长持久,在与人持久的争斗中更易逐渐显露出威力来。
苏一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的品评起别人的刀法来了,自己分明是个连一天正规的武学都未学过的人,可他就是能看出陈豹子和张平山刀法中的短板,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苏一干脆就不再去想,他此刻只想引陈豹子把一套完整的烈风刀法使完,他竟然又忍不住开始偷起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