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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人

天明。

六月的阳光有些刺眼,陆风饿的头昏眼花,从昨晚到现在,为了避免侯府的人发现他,他没敢去走官道,饶着小路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到现在。他也曾在一户人家里讨过水喝,却被屋里的汉子提着锄头给撵了出来,还把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抬头眯眼看了看阳光,陆风心里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到什么时候,该往哪里去,恐怕自己还没找到落脚之处,就已经被饿死了吧!

“小哥儿,只身一人上路,要到什么地方?”

冷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也将陆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回首望去,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一个面色红润,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牵着一匹小骡子,而骡子上则坐着一个白玉琢成般的小女孩,衣着华丽,年纪约莫十一二岁,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好漂亮的小女孩!”心里暗暗赞了一声,陆风看向老者,施了一礼道:“老人家,在下....也不知该去何处...”

老者微微一怔,刚准备说话,骡子上的小女孩却抢先说道:“爷爷爷爷,他的身上好臭哦!”

听到这话,陆风顿感尴尬,不禁下意识的向一旁退了两步,给两人让道。

“婉儿怎的如此淘气,一点规矩都不懂!”老者一声厉喝,接着歉意的朝陆风说道:“小哥儿莫怪,我这孙女虽说淘气了一些,但她却并无伤你之心。”

那女孩被老者疾言厉色的喝斥,顿时粉脸一绷,嘟起小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泫然欲泣。

陆风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自己现在身上乱糟糟的都是脏物,确实很臭,怕是谁见了都要忍不住皱一皱眉头吧。再说了,他能看出来,这个小女孩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中却并没有那种世俗的厌恶感,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

“看小哥儿的模样,想来一定是家中遭了变故吧,老朽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只能赠于馒头暂时充饥了。”说着话,那老者从行囊内取出一壶水和一个馒头,朝陆风抛了过去。

伸手精准的接过水壶和馒头,陆风先是道了声谢,这才三两口将馒头干掉,连带着一口气将壶内的清水喝了个干净。

见他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先向自己道谢,颇具礼仪,老者暗暗点了点头,随后便牵着骡子朝前走去,边走,嘴里边唠叨着:“这天下变了,各国连连征战,又有外族不断侵扰,内更有匪患横行,这让天下百姓,如何活得下去.....”

“匪患?”陆风心里一惊,对!自己刚刚经过一片荒郊的时候便碰上过一窝马匪,不过对方却见他浑身脏乱便没打他的主意,可这一老一少,衣着又华丽,走在这么偏僻的路上,难免不会在前方遇到危险。

“若没有这一个馒头和这一壶清水,自己说不定就会被饿死....”心里想了想,陆风决定默默跟在老者身后,以免这一老一少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凭自己目前的身手,还能应付一下,就当报此恩了。

“爷爷,那个人还跟在我们后面呢!”骡子上的小女孩悄悄看了身后不远处的陆风一眼,冲着老者说道。

“路,本来就是用来给人走的嘛。”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婉儿,跟着爷爷行走了这么多地方,学到些什么呀?”

那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挥舞着小手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爷爷爷爷,为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马匪们第一句话都是这个呢!”

她手腕上系了个银色的铃铛,手一挥舞,便引来一阵‘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哈哈....”老者一阵哈哈大笑。

跟在他们身后的陆风也不禁嘴角微微翘了翘。

说来也巧,那老者的笑声刚过,前方山坡上便跳下几名大汉,其中一名大汉将手中钢刀往地上一插,粗生粗气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骡子上的小女孩忍不住讲那大汉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这不禁引来老者一阵苦笑,朝着几名大汉作了一揖,老者说道:“几位好汉,老朽囊中已无财物,还请各位好汉能让道一过。”

“哼!老鬼,骗谁呢!穿的这么富贵,哪里像无钱财之人!”带头的大汉凶狠的说道。

“连日赶路,老朽确已身无分文了,各位好汉若是不信,只管来搜便是。”老者淡淡的说道,眼中根本就毫无一丝寻常人家碰到马匪时的惊慌。

“我还真就不信了!”说着话,带头的大汉朝前打了个手势,几名马匪便欺上前来,将老者的行囊翻了个底朝天。

见行囊中除了一些日用品及干粮以外,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带头大汉不禁有些恼火,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道:“他娘的!老子兄弟几个已经在这条道上蹲了几天了,没见着一个有钱的!今儿好不容易碰到两个衣着华丽的,没想到还是身无分文,奶奶的,这鬼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哥,虽说没弄到钱粮,但你看,这小姑娘长的真是俊,若是弄上寨子,他日以后,必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儿!”一名马匪双眼在小女孩身上不停的乱蹿着说道。

“恩?”一说到美人儿,那带头大汉便来了兴致,不禁多看了小女孩几眼,这一看,他也不禁双眼放光,淫笑着说道:“确实不错,虽说现在还稚嫩,但再过个三五载,待这蜜桃成熟了,嘿嘿.....”

听到这里,老者原本波澜不起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怒,刚待发作,身后却有一个影子迅速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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