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掠过斯堪维亚城外的平原。乌云由北飘来,遮去星宿西沉所留下的空洞。帝国的军队此刻都曲身躲在营地的围栏里面,站岗的护卫将把自己身上的斗蓬拉的更紧,任凭斗大的雨珠撒下。
该死的鬼天气!帕里从来都不会停歇自己的抱怨,自从进入雨季之后,北方的天空总是一副昏沉沉的模样。帕里加入了送行里奥的行列,他试着要和索里亚说话,但是这位来自雷曼的贵族并不理他。他保持沉默,偶尔用阿赫诺的确的土语自言自语。
“索里亚!里奥再走得时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帕里指着里奥与他的护卫们离开的方向大叫着。
索里亚迷茫得抬起自己的双眼,朝着帕里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他的视线因为大雨受阻,根本看不见太远的地方。不过,索里亚明白,在帕里所指的地方,不仅有里奥与他的护卫,还有斯堪维亚城内克罗诺斯家族的六万大军,以及蛮族人。
索里亚摇了摇头,他在为疯狂的里奥感到悲伤。但是,抱着同样想法的索里亚以及帕里等帝国领主们,又有谁不是一直处于权利的殿堂中疯狂着,只不过这位罗比特公爵的次子表现的更加的明显。
所以,索里亚回身招呼帕里,离开了营地的大门。大雨倾盆而下,大伙都又湿又冷。他们全身坚硬,此刻只有烧着木炭的帐篷会让他们感觉到温暖。索里亚带着大家沿着碎石子路,来到了树立着卡俄斯家族旗帜的营帐之内。
帕里狐疑的跟着索里亚,实在让他闹不明白,为何连自己多能看得出来的陷进,会让里奥如此的欣喜若狂。是的,国王德鲁提出他的命令,但是执行这个命令的人也许根本到不了由里尔斯切占领的边境之城。
阻隔在两者之间的几万敌人,一直都没有停歇过对斯堪维亚的进攻。他们显然从上次攻破城门时,得到了许多的经验,所以这次才会显得如此的信手拈来。毕竟在蛮族的战争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攻城锤这样的武器。
伊尔跟着自己的效忠的帕里从帐篷外面走了进来,极其自觉地站到了角落里面。他不信任索里亚,虽然帕里看起来十分得信任对方,但是他不信任这位来自其它领土的贵族。洛夫则升起了火,潮湿的木柴噼哩啪啦响了一阵,终于还是着了火。轻烟不断往上升,由帐篷里的一个专用的通道飘了出去。随后,洛夫站起来走到门边关上了挂帘,一方面遮住外面人的眼睛,一方面把雨阻绝在外。
他作的很称职,帕里看着这个索里亚身边的护卫工作时想。如果可以的话,帕里甚至愿意接受他的投诚,虽然他很讨厌背叛。
随后,帕里叹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索里亚身上。现在,他迫切的需要知道里奥在离开时,究竟与索里亚说了些什么?
索里亚火光下苍白的脸孔,让帕里想起多年前,他们密谋逃掉父亲从学城,请来的大学士讲课的往事。那次帕里本来都已经放弃了,里里外外的护卫让他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但关键时刻索里亚运用了他的智慧,不仅让大学士无条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还免过了公爵大人的责罚。
“要喝点酒吗?”索里亚开口向帕里询问道。
“不!不需要。”帕里回答,“马顿人从来不会在战前饮酒。”
“是吗?”索里亚有些遗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也许会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
一阵风吹进了帐篷,让火舌突然升起。帕里正巧抬头看见洛夫推开了门口的挂帘,带着一位神父走了进来。不过,后者的衣着实在有些简朴,几乎可以蓬头垢面来形容,如果不是他胸前挂着的十字雕塑。帕里根本无法确认他是一位神职人员。
洛夫把他带到了营火旁边,便自顾自地走开,两人全身湿透。洛夫显然对这名神父并没有太多的尊敬。当然,帕里也注意到,他除了索里亚以外,对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尊敬。
帕里对这名神父投以疑惑的目光,毕竟象征光明的教皇是不会允许一名神职人员踏入战场的,他们只会在战争结束之后,带着怜悯的目光,去像那些受到疾苦的人民,宣扬神祇的教义。
注意到帕里的疑问,索里亚开口解释道,“这位是索斯罗特曼·哈斯尔赫神父?卡加城外的苦修士!”
“哈斯尔赫?”帕里当然明白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东西。
就与贵族一样,姓氏也是每一位神职人员传承的记号。只不过在教堂他们有着自己的姓名,每一位入驻教堂的神职人员,都会放弃之前自己的姓氏,改姓圣教专有的姓氏,以作为信仰某位神祇的象征。
而哈斯尔赫这个姓氏所代表就是死亡之神的哈迪斯,而哈斯尔赫也取自信奉哈迪斯的人之意。
不过,就帕里了解到得,哈斯尔赫自从前任教皇退位之后,也逐渐的消声灭迹了。毕竟对于信仰光明的教皇大人来说,死亡信仰与他有着直接的冲突。
即使如此,帕里对这位信奉死亡的神父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与恶意,他唯一有的想法就是索里亚是如何联系上这位硕果仅存的哈斯尔赫。但是,帕里也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与索里亚有太多的交流。
所以,帕里绝对继续自己刚才的提问,“里奥,在离开时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在弄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帕里阁下至少先要清楚一件事情。”索里亚答非所问,“因为十年的安定,帝国现如今最清楚了解蛮族的,并非镇守北方边境的克罗诺斯。”
“那还有谁?”帕里抬头看着索里亚。
“洛佩兹。”索里亚肯定的说,“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罗比特有着帝国最强大的舰队。这些舰队不仅能够向南越过乌诺斯半岛,进入帝国腹地。”
看着帕里不作任何评价,索里亚决定继续说下去。“还能往北穿越西特兰蒂斯海,进入蛮族统治境内。”
“所以,”帕里站起身来,“你是想告诉我,洛佩兹叛国了?”
“我想叛国的描述并不准确。”索里亚挥挥手,示意帕里坐下来,继续听他说,“按照里奥告诉我的情况,他们之间存在贸易关系,显然更加符合现如今洛佩兹与蛮族的关系。”
“不可能!”帕里有些惊讶,“蛮族只知道掠夺,想要从他们的手中骗取一个金币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索里亚打断了帕里毫无根据的惊叹,“如果,他们与我们一样存在一个强大的帝国呢?”
“什么?”帕里有些不敢相信索里亚所说的事情,蛮族已经立国了。而且从索里亚的描述来看,这绝非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