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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监视?

“伊泽瑞尔,你知道吗,我听说昨天皮尔特沃夫的马戏团遭了大火!”温蒂老师的课堂上,马克的表情十分滑稽,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表现得十分严重,还得不时瞟着温蒂老师,生怕她看到自己在偷偷讲话,虽然他们已经坐在魔法课教室的最后一排了。

“我当然知道,”伊泽瑞尔满不在乎地说,“我昨天就在那里,你应该为我感到幸运,如果我的运气不是很好的话,你今天出现的地方一定不是课堂,而是我的葬礼上。”

“哦!我的天啊!伊泽瑞尔,你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要来上课呢,要是我,就请假出去散散心!”一旁的希尔瞪大了乌黑的眼珠凑了过来,这下,伊泽瑞尔终于很清楚的可以分辨出他们双胞胎兄弟的区别了——哥哥查尔斯似乎永远沉默寡言,而且热爱学习,就像今天一样,他就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现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在课本上,认真地听温蒂老师讲课;而弟弟希尔呢,总是对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的,不仅如此,他的俏皮话还十分多,咕叽咕叽的像只猴子。

“加餐加餐,中午给伊泽瑞尔加餐……”马克看到温蒂老师的目光朝他们看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把头埋进了书里。即使这样,温蒂老师温柔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托里斯?马克,你能把书翻开吗?对,翻开书,第八页,我们正在讲魔法进化论。别开小差,这一部分是很重要的内容。”

“好的,我听到了。我会集中注意力的。”马克哆嗦着把书翻到了第八页,他侧着脸对着伊泽瑞尔和希尔小声抱怨道,“为什么温蒂老师总是注意到我,你们不也没有翻开书吗?为什么她不一视同仁?”

“那有什么办法,”希尔用双脚勾着课桌,这样他坐着的板凳就可以翘起前腿来了,他似乎很享受板凳一半悬空一半着地的感觉,“看上去她很喜欢你,你应该成为一个热爱魔法课的好学生,而不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你瞧,她又转过头来看你在干什么了,嚯嚯,马克你干嘛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呢。”

“拜托别再跟我说话了,你会害死我的,希尔。”马克内心不断祈祷着,他假装正在一丝不苟的读书,然而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的地方去了。每当马克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的时候,他就知道温蒂老师那双炽热的眼睛准是又看向了他。

伊泽瑞尔呢,他也没有好好听课,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哈特教授火红色的格子衫,他已经推演了许多遍下午和哈特教授的对话了。如果哈特教授问道:“伊泽瑞尔,昨天马戏团的火灾,你有没有受伤呢?”,自己就要回答:“一点儿没有,不过我亲眼所见,很多人被烧伤了,到处都是担架。”这样说的话,哈特教授一定会表现得很难过,不然的话,他的表情就会出卖他是个冷血间谍;如果他这样问——“你知道为什么马戏团会着火吗?”或者问“你觉得马戏团发生了火灾是个巧合吗”,那就说明哈特教授很可能已经猜到自己和博士在怀疑他了,那自己这时候就要回答:“对不起,我当时吓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视新闻上说,火灾的起因还在调查中,我想会有人调查出来的。”这样,哈特教授就会相信自己的话了吗,似乎不是很充分,如果他还不相信的话,那就只好再补充一句,“我想,一定是老虎跳圈的火圈不小心滚到了观众席上吧。”;如果下课后,哈特教授提出和自己单独谈谈呢,也要编好几个理由拒绝他:“对不起,哈特教授,马克似乎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去找他,再和他一起去您的办公室行吗?”,这个理由貌似有些不妥,万一哈特教授执意要和自己单独谈呢,或者他故意支走马克,马克一定不敢反抗哈特教授的;还是用下面这个理由听起来更稳妥——“对不起,哈特教授,黑默丁格博士要我一下课就去他的办公室。”这样,既能让哈特教授产生顾忌之心,也能顺势去找黑默丁格商量对策。

“伊泽瑞尔,伊泽瑞尔……”马克小声唤着伊泽瑞尔,希尔也在另一旁挤眉弄眼,“喂喂,伊泽瑞尔……”

“喊我干什么——啊!”伊泽瑞尔猛一抬头,只看到胖胖的温蒂老师正一脸愠色的站在他的课桌面前,前排的学生都幸灾乐祸的盯着自己。

“伊泽瑞尔,站起来,”伊泽瑞尔老实的站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温蒂老师问道,“能告诉我,你的书为什么没有翻开吗?”

“我走神了,非常抱歉,温蒂老师”伊泽瑞尔注意到温蒂老师乌黑的眼圈,他灵机一动胡诌道,“昨天我睡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没有睡醒。”实际上,他早上六点不到就起床了。

“算了,坐下吧,翻开你的书,孩子,我们讲到第十页了,”温蒂老师缓缓走回了讲台,望着台下的孩子们,她清了清嗓子讲道,“你们应该有人听到昨天晚上马戏团失火的消息了吧,那真是一场灾难!就在昨天,我的女儿央求我带她去看马戏表演,就这样——很不幸的,灾难降临在她的头上,她被那场大火严重烧伤了,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大火烧到了她的身上?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保护她?……今天,我依然出现在了这里给你们讲课,我知道我自己今天讲课的状态……很差……所以你们不想听我的课,我能够理解。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不过,也请你们体谅一下我的感受……我的女儿现在还在重症病房,医生说她随时都有可能离我而去……难道你们以为我是个铁石心肠的母亲吗?难道我不想请几天假去医院守着我的女儿吗?要知道,她比你们还要小,还不到上学的年纪,我真害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叫我怎么活下去……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的职责就是在这里教你们魔法,只有教会你们魔法,你们才能够去帮助更多的人——”

伊泽瑞尔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温蒂老师,原来她乌黑的眼圈正是因为她的女儿被烫伤的缘故而产生的,这位伟大的母亲一定守在自己女儿的病榻前一夜没有合眼,然后一大早,她又从医院急匆匆赶回了学院,只因为她是这所学院的一名教师,她的责任就是教导她的学生学习魔法。

这是一位多么伟大的母亲,又是位多么尽职尽责的教师!我一定要替她找出那个祖安的间谍,把他绳之以法!伊泽瑞尔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温蒂老师站在讲台上,一动也不动,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都保持着那个姿势——半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出来,她瞪着眼看着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好像要把他们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带走似的。而那些没有认真听讲的同学,都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下课了,同学们,明天见……”她一脸颓然的走下讲台,走出了教室。

“温蒂老师,温蒂老师,请等等!”伊泽瑞尔追出了教室。

“……有什么事吗,伊泽瑞尔?”她憔悴的问道,好像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对不起,温蒂老师,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晚而没有精神的,”伊泽瑞尔看到魔法班的学生疯狂的涌出了教室,现在正是午餐时间,他小声的说道,“其实,昨天我也去了马戏团……”

“你没受伤吧,孩子?”温蒂老师急忙蹲下身子,细心地检查了伊泽瑞尔的胳膊和脸庞,确定他毫发无损之后才说道,“看起来并没有被火烧伤的痕迹,黑默丁格博士知道这件事吗?你有没有告诉他?”

伊泽瑞尔挥挥手示意马克和双胞胎兄弟不用等他吃饭了,然后正色道:“温蒂老师,方便去你的办公室聊下吗?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你跟我来吧。”温蒂老师的办公室就在年级主任朱丽教授的旁边,路过朱丽教授办公室的时候,伊泽瑞尔惊讶的发现,她竟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从朱丽教授分过班之后,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踪影了。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伊泽瑞尔。”温蒂老师脸色沉重的关上了门,还特意把办公室的窗帘拉上,只留下一道缝让阳光透了进来,“你肯定知道什么对吗?”

“那场火灾是冲我来的——有人要杀我,温蒂老师。”黑暗中,伊泽瑞尔一脸平静的说道,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没有似的。虽然伊泽瑞尔看不到温蒂老师脸上的表情,但他听到,黑暗中细碎的登登登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温蒂老师由于精神过于集中而产生的不自觉的颤抖,脚后跟反复蹬地产生的摩擦声。

伊泽瑞尔直言不讳,他把自己的猜测和博士的推断都告诉了温蒂老师,除了他们怀疑哈特教授是祖安间谍这一环节,伊泽瑞尔故意略过没提,因为他深知,越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受到牵连的人就会越多。在没有证实哈特教授的身份之前,这件事只能咽到肚子里,打死都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祖安的间谍已经渗透到了皮尔特沃夫的内部?”等伊泽瑞尔讲完,温蒂老师拉开了窗帘,更多的光照进了她的办公室,她来回踱着步忖度道,“我也觉得蹊跷,看来黑默丁格博士分析得一点不错,当时我和女儿就坐在看台最下面,她要玩赌马,我去给她押赌注,还没回来就出事了……这事还真巧呵,你猜我在马戏团见到了谁?你绝对想不到是——”

“是哈特教授吧。”伊泽瑞尔阴沉着脸,脱口而出。

这下终于轮到温蒂老师一脸吃惊地看向伊泽瑞尔了。

“我碰到他了,”伊泽瑞尔赶忙换了种调侃似的口气解释道,“他说他支持火狐狸对吗?那匹卫冕冠军的红马!”

“原来是这样。”伊泽瑞尔成功的骗过了温蒂老师,她没有细想下去,只是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说道:“呆在学校,没有人敢在这里动你的,不然,那些人一定会后悔的——听说你报名了《野外冒险求生》这门课,上课的时候你就可以见识下,我们学院的院长,杰斯先生,他的魔法究竟有多厉害了……现在,你去吃饭吧,我还要赶回医院……明天见,伊泽瑞尔。”

说完,温蒂老师就离开了办公室,然后伊泽瑞尔也跑向了食堂。

魔法教学楼外,正对着温蒂老师办公室的一棵树上,一只黑黝黝的眼睛倏忽消失在了青翠欲滴的树丛中,一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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