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误解,导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她对欧阳沐雪产生了很大的误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加上午饭时间,午休时间总共一个半小时,期间学生是可以自由出入学校大门的。其实真正留在学校里的也没几个。夏侯选址的时候本着不让外界的空气和噪音影响他们的莘莘学子的原则,特意将校区建在近郊。校方的想法同地产商们不谋而合,这附近就有整个H市占地面积最大的高级住宅区。因故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家就在附近,大多都会回家午休,那些不想休息的也都逛街去了,家远的大多在教室趴桌上睡觉。欧阳沐雪她们呢,既不想回家,更不想睡觉,于是就溜去了学校小树林。
但是,我们三小只跟她们是同桌来着,有动静当然瞒不过的。于是他们也很顺路的跟着她们仨,然后碰面了。
“唉!凯爷,千总,源哥,你们怎么来啦?”当千楚依到达目的地——学校西侧小树林的时候,相当惊讶另外三个人的到来。没错,小树林。就是算计报复,钩心斗角,栽赃嫁祸,尔虞我诈必备之地——小树林!“难道你们也是约好来这里的吗?这也太巧了吧!”
然后欧阳沐雪,冷悠寒和王源都满脸黑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呃……人家都跟了你一路了,竟然现在才发现来着。真是……
人才啊!
“怎么了你们?这么看着我?”
“白痴…”看看,都把冷悠涵雷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我们出来是因为上午睡多了,睡不着,那你们为什么跟过来?”
“我睡不着,出来转转。”嗯,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第一次如此团结一致,说的话内容一致,语气一致,连表情都是如此一致。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当然,这都不重要。每个人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了,这就够了。
“唉!对了!源哥你知道吗?我们新生报到的时候不是没来么,然后今天早上就要去校长室报道。我们沐雪,都懒得用手,两只手插兜里,直接踹开了校长室的檀木朱红大门。就把那个老校长吓得一愣一愣的,他的老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我估计等我们走了以后啊,他看看他的宝贝大门都得心疼死。”千楚依忍不住开始分享她的开心事。虽然这开心事是建立在校长大人和他的宝贝大门的痛苦之上的。
“雪儿?”
欧阳沐雪好似没听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脚尖时不时轻轻拨弄拨弄地上一块鹅卵石,像是想用眼神在上头雕出朵花来。
“雪儿?”冷悠涵声音又高了几分。
这一次欧阳沐雪终于有些反应,侧头看向她,用眼神表达疑问。
“你最近总在想些什么?有好几次我叫你都不回答,有什么烦心事?”冷悠涵不着痕迹地向旁边看看,王源和千楚依聊得正开心,王俊凯仿佛对聊天没什么兴趣,翘着二郎腿,手搁在腿上正闭目养神。只有易烊千玺,状似注意力不在这里,头却是略往这里偏了一偏
“烦心事?算是吧,想起来一些往事,倒是,”眉头狠狠皱了皱,“伤脑筋得很。”
冷悠涵抬头看了看天,倒是显得云淡风轻,“是啊,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了。是又想起她了吧?”
“你叫我怎么不想她?八年都过去了,现在回首倒是觉得日子过去得挺快,可身处其中的时候,这八年里每一天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经过一场四十九道天火八十一道天雷加身,我一天都不敢忘,一天都忘不了。”空气里都有千万把看不见的小针,每吸一口气,这些小针被吸入体内,而后就随着血液运输满身上下流窜,每到一处就一股脑扎上去,扎在血管上、皮肉里、骨髓中。倒不是剧烈的痛,只是密密麻麻细密的刺痛,疼得她浑身发麻。
“你想有什么用,欧阳家沐家两家人都找不到,只你为了这么一个便宜妹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冷悠涵见欧阳沐雪闭上眼不想多说的样子,拿胳膊肘捅捅旁边的王俊凯,“走吧,出去买个冰淇淋吃。”
王俊凯有些疑惑,冷悠涵冲他眨眨眼,拿余光瞥了瞥旁边的欧阳沐雪,前者立马会意,道:“好啊,正好觉得热。”说着想叫王源一起,发现那货早就和千楚依跑出了十米远。
“千玺,你去不去?”王俊凯还不忘做戏做全套。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大喜欢吃这类甜食。”
冷悠涵和王俊凯朝远处走去,左右两人都不想去追前面的人,还想顺风听听后边的人说话,索性走慢一些。等走得足够远,冷悠涵方才转身看着远处堪堪能辨识出的俩人。冷悠涵老谋深算,前边说话一字一句一环扣一环地引出欧阳沐雪的心事,就是故意让易烊千玺听见。又把其他人都支开,为的就是让他们多多亲近一些。
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一眼就看出来易烊千玺对欧阳沐雪有好感,也一眼就看出来欧阳沐雪对王源似乎不对劲,但总归不是喜欢的那种感情。而千楚依呢,他是喜欢王源这个人也好,把他当旁人的替身也罢,总归是喜欢他,总不好让她好欧阳沐雪生出嫌隙来。她总是这样,能预料到好多事。
正如……
欧阳沐雪早已料到王俊凯和冷悠涵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发生一些,多少年后回想起来依旧还是痛彻心扉的事。
还真是只小狐狸啊。
不过,她眼中的狡黠还是没有逃过王俊凯的眼睛。
这个女孩,越来越有意思了。王俊凯冰冷的眼底泛起过一阵微不可查的波澜。
他总是笑得温和,笑意却也总是不及眼底。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冷漠,更甚至与易烊千玺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习惯性的,把冷漠很好的隐藏起来,无人能看见。
只是多少年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他的隐藏,从十六岁那年的开学季起,就被人一眼识破并且一点一点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