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住手,否则的话,这副皮囊,你是得不到的!”如同一位真正的仙子,亭亭玉立,恍若谪仙,雪融花站起身来,对着虚空,朗声道。
“你用这副皮囊威胁我?”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一个窕窕身影缓缓显现在两人前方的上空。
那也是一个女子,一身五彩神衣,豆蔻年华,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但是眉中却有一股盘旋不去的幽怨,愤恨。
她望着雪融花,近乎在咬牙切齿,但又投鼠忌器。
“翎羽,叫蛊雕收手吧,他们都是无辜的!”雪融花淡淡道,“这副皮囊,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给!我需要你给?你是人,我是妖,你能左右我的决定?”翎羽话语有着莫名的残忍和屈辱之感,“可笑!可悲!”
“真的吗?”雪融花笑了笑,面纱朦胧,看不出她的表情,但语气中却传出微微笑意。
“临行之前,我已经服下了毒药,如果在三个时辰之后,没有解药的话,必死无疑!”雪融花若无其事地道,仿佛对于她来说,服下毒药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哼,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已经吃了毒药!”
“你不敢赌,我也不敢赌,所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雪融花略带自嘲地道,“你我都如同天上的风筝,无论飞多远,也有着一根线在拉扯!”
“让蛊雕收手吧,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把这副皮囊给你!”
……
蛊雕的动作缓缓地慢了下来,它转头,望了一眼这个方向,眼中似大有深意。
旋踵之间,蛊雕脱身,一飞冲天,水中留下了无数残肢断臂,破碎樯橹。
还有躺在地上,衣衫破碎的金袍人。
他没有死,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闭上眼睛,试图掩盖眼中的悲哀绝望。
一只鸽子从空中飞过,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啪!”这个纸团不偏不倚地掉在了金袍人的脸上,犹如一滴水滴落在深沉的湖泊,力量不足,但可以带起了丝丝涟漪。
一只鸽子从空中飞过,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篓!
“啪!”这个纸篓不偏不倚地掉落在雪融花脚下的坚实木板上,雪融花捡起这个纸篓,剥开它,将一粒小小的黑色药丸送入口中,吞下喉咙。
“这是解药!”翎羽神色动容,冷声问道。
雪融花点点头,望向了一旁一动不动的孙逍行,又看向了翎羽。
“他想要跟你说点什么,你不想听听吗?”雪融花回想起方才孙逍行傻地可爱的样子,心中一暖。
“读书人的繁文缛节最令人厌烦,任他是孔子再生,老子现世,也无法动摇我心中坚定!”
“既然如此,就把他放走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雪融花道。
“你已吞下了解药,那你觉得,你还有左右我的资格?”翎羽似笑非笑地望着雪融花,“既然他想要跟妖讲道理,那我就把他送到一个可以跟妖讲道理的地方!”
雪融花沉默,她知道,此时的她已无任何筹码。
翎羽伸手一指,雪融花与孙逍行缓缓上升,天空中,一只巨大的蛊雕在等待着。
它安静地****着身上上的伤口。
三人飞到蛊雕犹如山岳般沉重的宽阔背部,羽毛凌乱,箭羽横立,鲜血点点。
两人被安稳放置。
“我们走,去那座仙山!”翎羽独立与雕背之上,五彩神衣簌簌抖动,眼神冰冷,瘦弱女子之身顶着凛冽的入骨寒风,似独自一人与千军万马对抗。
孙逍行与雪融花肩并肩躺在平坦的雕背上。
蛊雕巨大双翅每次挥动,都跨过了千山万水,飞跃了沟壑平地。
孙逍行心中无奈,本想以君子大义说服妖怪,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未等自己出一言,自己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孙逍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弱小,弱小的不值一提。
孙逍行平生不爱学武,平日里只见过李玲清舞刀弄剑。
如果,自己一直从小一直学武的话,会不会,在这个妖怪面前也会有微弱的话语权?
殊不知,人间武功与妖魔术法却是不可相提并论。
风愈大,夜愈寒。
翎羽转身,伸手一张,七彩光芒在两人身上汇聚,密不透风的七彩光罩将两人笼罩。
再无一丝冷意。
旋即,她再度转身,望着前方,望着一望无际的广袤黑夜。
目光深邃,如同望着近在咫尺的深可入九幽地狱的悬崖,雕背就是悬崖的边缘,而她,就站在边缘。
一步踏出,万劫不复!
一步退回,海阔天空!
此时,距离洛阳,已然千里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