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梅赋终于开口,他道:“路之,我请你来,是有事要问。”
李寻殊道:“既是庄兄请了最重楼这一席,庄兄有事便问罢,路之一定知无不言。”
庄梅赋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道:“我想问的,便是路之今日说的书,也真是奇特,不知路之何处得来?”
李寻殊听他问了这个,他掌不住笑开,道:“庄兄原来是问这些,也是不难,所说之事,不过是我亲眼见的。”
庄梅赋手中盏落,口中不觉问了:“路之亲眼见了?”
李寻殊见他反应,也不奇怪,他是见惯了,先时也曾有人问过他所讲,他也是这般说了。
便又道:“自然是,不瞒庄兄,路之可闻物语。”
什么?
庄梅赋简直不能相信,世上怎会有诸多异人异事。
“那如此说来……”
李寻殊道:“庄兄原不知,那硕猫原是我家养,那硕鼠倒是偶遇,其后之事,我已做了话本于今日说了。”
庄梅赋问他:“那么,红梅树之事,又是何解?”
李寻殊道:“不过是机缘相遇,那红梅树也是到了劫数。”
原是如此。
一席终,拜别。
庄梅赋再不曾去过茶楼听书,既是已经明白事情因果,他也就不必再去攀识。
庄梅赋不去攀识,李寻殊却寻了来,时常与他相谈。
庄梅赋原是冷淡性情,不惯与他人寒暄,如今是李寻殊,他也是极为不耐,当日一句“路之”,那人还真是当了真!
“公子!”
仆人急忙跑来,声音急迫。
见状,庄梅赋不经意皱眉,问了:“怎么?”
仆人几乎语不成声:“公子,院子里的红梅树……被前来的李公子乘兴折了一枝繁花!”
平日里,那棵红梅树,仆人们也是不得近身的,只教好生看着,今日没有防备,却被李寻殊看上了眼,折了一枝。
这般罪过,仆人们自认承担不得。
仆人抬头,果见庄梅赋变了脸色,手中杯水尽洒。
“公子……”
庄梅赋抬脚走出房门,正见得梅前来的李寻殊,一脸笑意。
“李寻殊,我不知你每日前来寻我是为何事,今日却又毁我梅树。”
——这些,我便不再计较,只是此后,你不必再来!
李寻殊还不明白缘由,只是庄梅赋已将话说了此种地步,他也无心再留。
李寻殊多日不来,庄梅赋脸色依旧不好,仆人们不知原因,也不便多问,只得小心伺候着。
庄梅赋心情怎会好了?那李寻殊说是不再来,暗地里却来叨扰他……它。
不错,他庄梅赋是妖,是一只梅花妖,就是那只硕鼠与梅花妖的孩子,那棵在成长的小梅树,如今是长在他院子里的。
而李寻殊,他每日都会攀上庄家院墙,对着那棵梅树絮絮叨叨,梅树不能移动,庄梅赋有心不听,可是他也避不开。
多日后的一天,庄梅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李寻殊,早说他听得懂物语,怕不是早已得知了他身份!
如此这般,那李寻殊的举动便可明晰了,却分明是要他庄梅赋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