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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标点和稿费五四运动以后,文坛上正是最活跃的时期,但那时候有个奇怪的惯例:

就是编辑先生计算稿酬的

时候,一律除去标点符号画匠自传炎凉事态”冷热如打摆子计算。假若一篇稿里面,标点占去全文十分之一的话,那么作者便无形中减少了十分之一的收入,这在吃稿费的朋友们看来,确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某次,某报副刊编辑向一位先生拉稿,回信是收到了,并且附寄一篇不长不短的杂文,按理说应当很满意了;但正相反的,这稿给他带来莫大的烦恼,用吧,长文没加标点,辞句混淆不清,不用吧,又不敢得罪这位大师。

没办法,只好前往请教,但被那位先生拒绝了,他说:“我拿过的稿费,都是写文章算钱,标点符号不计稿酬,我为什么要白费力气?”

编辑先生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答应标点照字计算,这才打破了以往的惯例,从此,标点便与字有同等“价值”了。

民主佳话之一一一拉肥

前闻成都竞选参议员,花样百出,令人叹为观止。唯近接友人信,方悉县中竞选,有“拉肥”之事,较诸油大,手枪,技巧尤高一等,未便自秘,愿公诸社会,以供当今有志于此途之衮衮诸公参考。

“……近如各县县参议员之竞选,此间有人耗资百余万元者。周口乡之竞选人,多于投票前夕,以滑竿将各代表抬至家中,以烟酒贿博待为上宾闭门使。

赞成的举手

其足不出户,免生意外。有某保代表,大病月余,卧床未起,某竞选人为争此一票计,竟派数人于夜间闯入其家,不容分说,用滑竿强抬而去……乡人无以名之,乃曰“拉肥”。……”

书竟,权代成都竞选诸公叹曰:嘻嘻!吾道不孤矣。

五味不调

某大学教授愤慨地说,“要甜买不起糖,要咸有时竟买不着盐,每日两餐单靠辣椒开胃,未及下咽,早已一阵心酸,眼看着别人放浪享受,相形之下,何苦何苦!”五味如此调和,倒也别致!

王小二的年酒

问“贵姓”,答“姓陆”,问“台甫”,答“百杨”。问者云,齐景公有马千驷,民无得而称焉,六百羊算得了什么?

甲:“请老兄借我一千块钱!”

乙:“对不住,我身上只剩五百元了!”

甲:“五百元就给我五百元吧!权算你欠我五百元,我也欠你五百元——那么,两相抵消,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彼此都方便?”

借钱艺术

他看看来往行人的气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罗汉与观首

本年春,道经内江,适逢一连长对士兵讲话,大意谓:“营养不良,你们更宜保重身体,记得你们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像罗汉,现在却变成了观音。”

赔款迅速

两家保险公司,各夸赔款迅速。一保火险者云:昨日某处失火,延烧某家,曾在本公司保有火险,今日已将赔款付清了,快不快?一保寿险者云:这个不算快,本公司开张于摩天大厦之最下二层,今早有一位老太太,曾在本公司保有寿险,当她从上摔至本公司窗口时,我已将支票开好递给她了。

自己猜罢

“老张,请你告诉我现在几点钟?”

“岂有此理!我又不是姓张——你怎么这样的叫我?“哦!我不过随便猜猜罢了!”

“噢?那么,你还得自己猜猜现在是几点钟!”

请看戏

新婚夫妇,赁一精室,所有亲友馈赠礼品,均置于内。某日忽接一函,拆视乃某有名剧场最佳之厢位票二,不知为何人所赠,互相猜询,终不能明。无已,届期前往观之,散戏后归途犹念之不已。及至家,乃发现所有珍贵礼品,均不翼而飞,桌上留有纸条云:“现在你们可以明白是谁送的戏”

票了。

吃的问题

某君性僻,凡与牛肉有关系的菜肴绝对不吃,但他每与人进西餐时必饮牛奶。

别人问他:“你既不吃牛肉,为什么又吃牛奶呢?”

某君厉声反问:“你吃人奶,为什么不吃人肉?”

某中学教师因不吃猪肉,在校开膳时独占一席,一日适逢牙祭,厨师炒来鸡蛋一盘,他信口一尝,突然问道:“我不吃猪油,为什么你偏偏用猪油炒蛋呢?”

厨师回答道:“先生既然生来不吃猪肉,怎么知道猪油是什么味道?”

先生脸色飞红,拍桌怒骂:“我问你:你知道死是可怕的,难道你已经死过了满堂为之哄然。

有的是

M公司的巨轮撞沉N公司小轮船,M公司的经理骄傲地说:“淹死人算不了什么,赔钱了事而已,不在乎,公司有的是“钱公司待遇菲薄,职工莫不叫苦,公推代表二人向经理请求增加薪金。经理:“要干就好好的干,不干就跟我滚蛋。要一百条猪也许不容易,要一百个人可不在乎,重庆有的是“人“报告班长,”兵士说,“我们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子弹又不够分配,怎么办?”

班长微笑着说:“冲过去!敌人仓库里有的是“罐头子弹”

校长:“有人报告你在校外不大规矩?”

学生:“也不过打打小牌,和女朋友看看电影而已。”

校长:“从来不上课?”

学生:“我有我的自由。”

校长:“你知道这次月考你全没有及格?”

学生:“答不起题,只有交白卷,可是白卷里有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我想看卷的会替我答好的。”

校长大发雷霆:“……再不痛改前非,决定除名!”

学生冷笑不止:“除名就除名,不在乎,“民主”学校有的是。”

(注)缴完一学期的费用,听凭学生上不上课,考试一律及格的学校,叫做“民主学校”。

某部长讲演

某部长每会必发言,发言必长:“兄弟认为今天的会有三点意义……然后兄弟对今天的会有四点贡献……最后还有三点希望……总之……但只是兄弟今天讲得很简单……”台下的人已经在心头合十,大喊阿弥陀佛了。

一袋面粉的故事

某年某月某日,一位大人骑着铁马到了某衙门考核工作。

衙门的文武官员早已准备完毕,上下员工册上是一百七十名空额,好不容易动员才算凑齐。老总叹口长气道:“抗战物力艰难,人力也这么艰难。”底下人齐声称“是”。谁都知道老总吃了七十个人的空额,

一年给他自己增加六百万元,又给他增了一所精舍。

大人检阅一过,训话道:“贵机关人员多用妇孺,为国家保留壮丁,难得难得。”跟着打了个哈欠。老总知机善运,忙请大人更衣检阅机械化部队,把六杆老枪中的一杆老牌献给大人,并说:“敝衙决无蒙蔽,只有藏拙。”

“怎么,”大人精神来了之后在餐桌上说,“这么好的面食?”

“是,”老总说,“敝合作社加工——加工的——每月可以送上一袋。”“难为你们了,难为你们了……”

“小意思!小意思!”

大人起身了,两名有力的壮丁扛着一袋面粉目送上铁马,面粉袋里是面粉还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某年某月某日某衙门被奉为工作第一等的机关,跟着老总也高升了。

钞票贴印花

旅客:先生,你们执行检查任务,为啥连钞票也扣留起来呢?检查员:钞票不贴印花是违法的!

岂其然乎

二面做

人不羞,三民主义不顾,四处开会不绝,五院兼职不少,六法全书不问,七情反应不灵,八圈麻将不够,九流三教不拒,十目所视不怕,百货生意不断,千秋事业不想,万民唾骂不冤,或谓非如此不足以成要人,岂其然乎?原来如此。

三打五破

“重庆屋檐下”剧本中有所谓士兵三打,作家五破。三打者:打日本鬼子,打汉奸,打摆子。五破则鞋子破,袜子破,摆子破,背心破,衬衫破也。处此战时,士兵,作家唯有越打越破矣。

洋人来了

洋人来了!上自长官,下至工役,都振作精神,工作紧张起来了。洋人来了!油漆匠,美术员,清道夫,统计人员……都动员起来了。洋人来了!三步一警,五步一岗,新服也上身了。洋人来了!不像人的人:秃子,疹子,叫花子……“回避”了。洋人来了!街头巷尾,都静静地,小摊竹棚也全失踪了。洋人来了!到处都是“胜利”(V字)了。(嘴上挂着,墙上贴着……)

多卖一倍

一个人在酒吧喝完了他的第二杯啤酒后,转过头来问掌柜的道:“你们这里一礼拜能够卖多少桶啤酒?”

“三十五桶。”掌柜的得意地回答。

“呵!我有一个保证你们能够卖七十桶的方法。”

掌柜的惊问道:“什么方法?”

“这很简单,只要把每杯都装满就行了。”

物价加倍,生活减半

某教师昼夜作方城战,翌日入教室,睡眼朦胧,见黑板未擦,目寻值日生未得,问曰:“谁的庄?”学生应曰:

“七筒,我的庄。”众哄堂。师悟曰:“你们这样顽皮,可要打了。”此学生又曰:“你打我就和(读如胡)。”众又大笑。师执教鞭曰:

“你们再闹我就拿这

个打你们。”学生曰:“你打这张二条,有正好和二条的青龙。”师怒,径扑其首,学生哭曰:“我不过和一条龙,你就打我这么重的头。”师以好言慰众云:“我是好意教你们不要胡闹,你们这样不听话,一辈也活(和)不了满贯。”

师道

将军身后何其肃条一大礼服廉价拍卖

中山路四德里对面合众拍卖行的玻璃柜前挂了两套陆军大礼服,夏季绿绸冬季绿呢的,还有绣了金线的大礼帽和金肩章,旁边并有一幅主人翁着大礼服的全身图。

据拍卖行的伙计说大礼服的主人原来是一个师长,姓崔(他的家属不愿宣露姓名),自从阵亡以后,家境萧条,政府抚恤有限,只有靠卖东西过日子。整套衣服的标价是一百五十元,记者揣测他的家庭把遗物摆在橱窗里的意思,无非希望博得同道者的同情,早点得到热心的转让,虽然一百五十块钱这数目并不大,但或许竟是他们家庭唯一的一件值钱的东西。一件纪念品,如果不在最后关头,任何有血有肉的人决不会将它舍弃掉。

一个将军的身后,是值得人同情的。

官场上的拜干爸爸主义

在目前的中国社会,一切都谈不上上正轨道。就以官场上小公务员的职务任免来说,这完全不以成绩来计算,而是以与主管人员的关系来定的,于是小公务员在这种情形之下,拼命与当局拉关系。尤其在“裙带风”红。

作兵央东作工地下与贪作工下地

遍整个中国官场的今曰,假如你与主管当局没有一点这种关系,就休想得到任用,就是已经任用而下次裁员的话,第一刀一定向你开去。日来阅读旧书读到不少关于此类事实的记载,

感觉吾国在人事喜欢拉关系非今之为然,不过现在最为炽烈明显而已。

请看在明代末叶熹宗年间,逆党魏忠贤太监擅政事称九千岁,其作威作福之情形可想而知。当时其有所谓王虎、王彪、王狗、小孩儿,五百义孙等名目,其时一般的士大夫虽然读遍了圣贤书,但是为了饭碗问题不顾廉耻争拜这些太监做干爹干爷爷,其中有鬓发雪白者,也拜这年纪轻轻的做干爹,非但不以为耻,还生怕不收他这个干儿子?

在三百多年前的中国社会中,这种拉关系的局面就存在,而且还形成了官场上的风气,发明这拜干爸爸主义为人“父”者的当局对于他的义子当然有提拔栽培的责任。而为人“子”者的可怜虫也因有了这样的爸爸,饭碗问题永远解决了,以上是明末官场上的问题。现代的“社会人”当然有比这类更好的关系,胜过这法万倍,不过这样的情形绝对不是好现象。明室的覆亡大半是种祸于此,这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我们想一想:现在官场上裙带势力风靡一时的情形将来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呢?

旲小姐征婚

本市有一莫小姐登征婚启事,甚多噱头,但亦略含讽刺,兹特录之,以供一粲。

启事如次:

奴家过去是好人,自从失身给他后,生活使人无路走,什么甘苦都尝过,今承某某君相劝,奴家人才算中等,臀部尤其更发展,对象贫富均可以,奴在翠湖先等候,遇着一位坏男人。抛弃奴家在重庆。逼起堕入青楼门。卖淫不是好事情。特在报端来求婚。理家处事样样行。唱歌跳舞事事能。军商学界亦得行。君愿应征速来临。

请设女厕的妙呈

某地是一巨镇,地方辽阔,人烟稠密,唯对女厕之建设,尚付阙如。乃这八年来,什么人都变穷了,穷得衣破鞋不全,唯有“摩登”小姐们,有该镇妇女某某等,待呈请当局,添设女厕,以利行道妇女,措辞甚趣,特照录投刊秦淮月,倘京市当局见之,亦早日建设女厕,则此文对于首都妇女之功德亦大也。原文如下:为道无女厕,溺急难堪,呈请酌量建设,以便行人事。窃XX-隅,地方辽阔,四栅街区,虽间有公坑,但皆为男子而设,妇女未便问津,而妇女奔走行商于市者,为数亦殊非鲜,其居住本镇租有几房之太太小姐,偶出闲游,固不致中途溺急,即使偶尔难忍,或有相识之亲戚家,随意可入。所最难堪者,莫如沿街设摊,即背负售卖豆菜之乡村妇,终日滴水不敢入口。或仍难免,则竭力竭忍,致生便秘之病,或至万难忍时,不得已至私街小巷就地遗溺,往往为人撞见,既招呵斥,又复贻羞,若遇滑头浪子且复虎视眈眈,任意调笑,斯时令人起又不能避又不得,无可如何,只得含羞忍辱,度此难关。甚至有某村妇,悬一灰袋于裤间,如遇便急,即任意溺于灰内,法殊简便易行,然尚有未尽善者,一则臭秽难闻,行人远避,生意因而走失,二则夏衣单薄,表面殊欠雅观,寒日尿多,每至淋透小衣,贻人笑柄。一再筹思,实无良法,理当按照男子公坑之例添设女厕,不特经商女子受患无穷,即行路妇女,亦莫不受其赐矣。

却是越来越富,越来越漂亮。笔者不知其详,特走访本市“摩登十万人”之。

一的玛瑙小姐,据谈时代女性处世秘诀如下:

一、割家至上:割弃家庭父母养育之恩于不顾,视父母之遗产为最大资产,并且“家”者枷也,所以必须割弃组织家庭之陈说,所谓冲出家庭。

二、胜利第一:胜利就是盈利,换句话说:争取利润,以盈利为目的——并且是第一目的。

三、意志集中:随时随地,集中意志于“口红尚红否?”“胭脂尚浓否?”

四、力量集中:走路时集中力量以摇臂扔腿摆动屁股。

五、三崇四得:三崇是崇拜金钱,地位,洋人等三项。四得是得宠,得爱,得意,得法。

六、闻鸡起舞:听见吉普车的机器响,便知道得去伴舞了,于是整装理裳,前赴舞池。

七、枕哥待旦:这个“哥”当然不是同胞哥哥的意思。因为舞得人困马乏的时候,就只有枕哥待旦了。

八、吸收游资,套取外汇:富商大贾们手里的游资最多,必须她们去昼夜“吸收”。与洋人交更可“套”取外汇。

九、人人爱我,我爱人人:对外:希望凡是有钱的人,人人都爱我。对自己:绝对愿爱每一个有钱人。

马屁佳话

在一次宴会席上,一个大官儿和一个小官儿坐在一桌,大官儿带着儿子同席,恰巧小官儿也带着儿子同来,而这个小官儿又是大官儿的属下。

席间,这个小官儿想藉此难得的机会,来拍一下大官的马屁。可是一时想不出话来,转眼看见大官儿的儿子,坐在大官儿的身边,灵机一动,便将那大官儿的儿子作为拍马屁的话头。就做出一脸肉麻的笑容,然后开始说了“X某大人的少爷,生得眉清目秀耳大口阔,真是非凡之相,他日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当可预卜哈哈。”大官儿听了当然高兴,也就笑着说:“过嘉,这小犬子只是顽劣得很。”说着便指小官儿的儿子问道:“这是你的少君吗?好多岁了?”这一问,小官儿一时的确有点难以回答,因为大官儿称自己的儿子为“小犬子”,那么小官儿称自己的儿子,当然不能再称“小犬子”了,在地位上讲小官儿比大官儿低,小官儿的儿子当然要比大官儿的儿子低,那么小官儿的儿子应当怎样称才合适而有礼呢?比“小犬子”小只有猫,兔,耗子,难道称“小猫子”,“小兔子”还是“小耗子”,似乎都不妥当,想了不少时候,最后情急智生,小官儿居然找到了一个非常确当而又通俗儒雅的对自己儿子的称呼。于是就立刻抬起头来对大官儿说:“这是我的小乌龟,今年是有十三岁了,可是笨得不像东西。”这一番妙答使当时席间的大小官儿要人阔佬都非常赞佩,认为这小官儿的话巧妙绝伦合理之至,并引为应酬对话之绝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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