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灯光下,薄雾缭绕。
精美白瓷浴缸里,一具白皙纤细的女性躯体,泡在洒满红色玫瑰花瓣的水中。水漫过她的胸部一波波轻轻撞击着白皙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片水光。
女子手臂闲适的搁在池台上,微微仰头,眸子微阖,模样像在假寐。浴室里很静,仿佛连屋顶的蒸汽凝结成水珠,啪哒,偶尔掉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突然,静谧的空间被叩响的门板,以及陆家女佣催促的叫声打破:“江小姐,三少已经过来了。”
女子的眼睛骤然睁开,清丽的眸子中首先迎入的是浴室的天花板。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伴着哗啦的水响,纤细的足出了浴缸踩在带有积水的地板上。
伸手,扯过白色的浴巾裹住自己,拿毛巾擦试湿发时,目光不经意间掠到镜面中映出的影像,连带把自己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
擦头发的动作停顿,手慢慢抹过镜面上的蒸汽,里面的女子的面容便清晰地展露在眼前。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削瘦的肩头。
额头光洁饱满,秀眉如月,眼睛灵动,翘鼻,丰润的红唇,巴掌大的瓜子脸。虽然模样有些苍白,身子骨也很瘦,锁骨处都深深凹下去了,却犹不能否认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个甜美的。
她还记得自己刚在医院醒来时,看到这副模样时简直以为在闹鬼了,吓得抱着头尖叫。如今手轻轻触在那弹嫩的肌肤上,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虽然她从前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也梦想过有这样漂亮的容颜。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她却只感到恐惧。因为她醒来所能想起的最后一幕,就是她原本开着家里的车去机场接人,结果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除了痛和浓郁的血腥味,她对那声车祸的后续已经完全不记得。对她来说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时间却已是过了半年,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不止完全变了模样,就连身份、名字都换了。
若非陆家请来的佣人天天照顾着,一口一个江小姐地叫,又若非她看着这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的确是长在自己身上,她真的以为就是自己只是做的一场恶梦。
可是时间并没有因为她昏迷而停止,存在的世界对她来说也不存在什么时空差异,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单单她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开始她也怀疑过,到底是自己有了那个叫郑晓寒的记忆,还是两车相撞的一刹那,她的灵魂附在了这个叫江小瑜的女孩子身上?毕竟一切都这么不真实,至今她都感觉雾蒙蒙的。
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出门,便见陆家的女佣已经站在门口,手高举着,那模样仿佛自己再不出来,她便又开始敲门催促。
“江小姐。”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催的有些急了,神情有些尴尬。
“嗯。”江小瑜(郑晓寒)应着,虽然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但毕竟年龄在那里,犹显得有些青涩,无法给人威严的感觉。倒像是个孩子,拼命地装成熟,装大人的深沉那种感觉。
她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不自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是因为她意识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叫郑晓寒,所以每次听到别人喊她江小姐时,总是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感觉怪的发毛,却又不得不忍耐。
为了转移注意力,目光故意扫了一遍客房,问:“三少呢?”如果她没记错,刚刚这人是说陆家三少已经到了。
“三少在楼下等。”女佣回答。
也不是她非要催,可是谁都知道三少那个脾气。说好几点就是几点,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哪有他等别人的道理?
“那走吧。”悄悄深吸一口气,她率先往外走。
女佣跟在后面,拎着帮她收拾好的行李。没错,他们昨天就已经从D城飞到送到长津市,在酒店里住了一晚,现在是要跟那位陆家三少去陆家祖宅。
两人乘着电梯进入,按了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彼时,酒店大厅,靠窗的休息区沙发边,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在腿间轻敲着。这般无意识的举止,虽然引来无数雌性生物的偷偷侧目、暗瞟,他却浑然无觉。
当然,别看他神色平常,对面的女特助却已经偷偷看过两次表,知道眼前这位已经等的十分不耐。胸口紧窒的像有口气一直提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恰巧,这时电梯的门开了,特助看到由里面走出来的两道身影,眼前一亮,站起来喊:“江小姐,这里。”可能太过兴奋,反应也有点过了。扬起的声音立即引来厅内来往人的侧目,她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对面的男子目光顺着助理的方向,将眸子懒懒地睇过去,便看到一身蓝色休闲装的江小瑜。身高在一米六七左右,其实不算特别高,中等身材。但是因为太瘦,即便穿着宽松的休闲服,都显得很纤细,像根竹竿似的。
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当然不是因为关心,更像是厌恶或者不耐。在别人弄不清他的心思之前,手已经插在裤兜里站起来。
他背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江小瑜也只看到他挺拔的身材,脸部轮廓并不清晰。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单是站在那里,便有股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就是一道光,比外面的阳光更刺眼,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江小姐,三少等很久了。”助理快步过来,打算引着她走过去,没料到那位陆少辛已经转身往外走去,完全没有跟江小瑜打招呼的意思。
得,这位少爷以前不这样啊。一时弄得女特助感觉有些尴尬,偷偷瞟着江小瑜。陪陆少辛来之前,她可是听说过她一些“丰功伟绩”,知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江小瑜此时视线却落在陆少辛身上,转身之际只看到他抿紧的唇角,嘴很薄,线条如刀削般锋利,如他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透着疏离和冷意。转头才对上助理小心翼翼暗瞟的目光,不由善意地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