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真的还有安排?”握着方向盘的丁昊,望向车内后视镜里的田校长说道。
毫无疑问,此刻他们已经行驶在去往中医院金闪闪新院的路上了。
“嗯,我必须得在下午两点半之前赴约。”田校长回道。
“到底是什么事?比‘契机’还重要?”虽然是这么问,但丁昊的语气却显得很随意。
“嗯......”田校长面色如水,随即说道,“一点私事。”
“呵,算了。”丁昊摆摆头,踩下刹车,然后指向车外的右侧,“到了,下车吧。”
片刻后,两人下来并带上了身后的车门,他们如出一辙地将头荡漾一甩,随即在路人宛若关爱智障的眼神下,迈进了标有“中医院金闪闪新院”logo的建筑里。
“内候啊!”丁昊操着粤语腔对医院前台的护士说道。
“嗯?”正玩着手机的小护士听到这猥琐的语气,顿时一震。
缓缓抬起头,看到丁昊还算俊郎的面庞后,她才松了口气,“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嘿嘿。”丁昊闻言朝身后的田校长得意地笑了一下,随即又转过身,望向小护士,“我们来探望病人,你帮我们查一下‘孤狼’在哪个病房?”
“怎么可能有人叫‘孤狼’?的”小护士闻言表现出疑惑。
“你还是先查查再说吧!”后面的田校长突然走上前来。
“嗯......”瘪了瘪嘴,小护士还是按照他说的去查了,手指滑动着鼠标,视线也随之移动,忽然——“诶?我记得之前好像没有的啊!”
看她这表现,几乎是毋庸置疑地,丁昊和田校长就认定“孤狼”肯定被记录在了电脑上面。
话分两头,在某一病房内,方志强保持着侧望的目光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在等一个人。
事实上,他是今天凌晨才逐渐恢复意识的,而促使他等人的那条短信也是在那不久之后收到的:
“田校长可能在今天到访,务必等待。”——贱人
在这期间,方志强为了防止一些无端的事宜影响与田校长的会面,所以......他全程都在医生和护士面前装昏迷。
以侧望着大门的方式等人,同时也是为了在医生和护士进来时能第一时间闭上眼。
有些年头没翻新的病房门被推开,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方志强虚着眼,寻着声侧望而去,最终透过他那堪比鹰眼般增强的眼镜(不是错别字),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彻底睁开眼,方志强以一种病房外听不到的声音望着天花板说道:“恭候多时了。”
进来的田校长和丁昊闻言默契地同时冷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都像忽然发觉到什么似的,齐齐望向对方——
“你装逼?”
“你学我?”
“草!”丁昊闻言,喊声也愈渐放大,“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学你装逼咯?!”
“咳咳!”田校长见状赶紧假咳嗽两声,看样子是想快点结束掉这个可能会招打的话题。
“咳你妹啊!”丁昊一巴掌扇过去,田校长都懵了,看他的表情,似是在说:“什么情况?”
“嗯,满满的gay意啊!”方志强见状,也不禁坐起身来感叹道。
“妈的,你说啥?有种再说一遍!”丁昊闻言,当即伸出一指指向方志强。
“就说咋地?!”方志强最讨厌别人指着他的头,见到丁昊现在这样做,当然是立即还击,“你以为老子说你哟?”
“那你他妈说啥?”
“我突然想到一个胖gay和瘦gay的笑话不行吗?!”
“你妈的!”丁昊看这家伙拐着弯儿骂自己,当即怒意横生,拉起袖子就要开干!
“诶,诶!”田校长趁丁昊还没使用金坷垃,赶紧想去制止他,谁知?就算是没服用金坷垃的丁昊,竟也力气不小!(毕竟搬砖十几年,可不全是靠金坷垃熬过来的啊!)田校长一时竟无法拉动丁昊。
“哈!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会跟上次在公交车上那样,再度被你轻松击溃吗?”方志强枯燥地躺了数个小时,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其实人在伤筋断骨后,也并不是一直静养才好,就像蒸汽机器人布里茨说的那样——“活动活动,不会生锈。”
而这也正是方志强在多年战斗中的领悟到的一个“信条”。
现在,就是履行信条的时候!
只见方志强跳下病床,与丁昊开始了拳拳到肉的搏斗!
田校长想劝架,但看到他们在打斗中无意将隔床的床头架打裂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阵你来我往后,丁昊开始落入下风,方志强嘴角上勾的弧度也愈渐明显。
“可恶!真以为我打不赢你了是吧!”丁昊见到方志强不凡的身手后,毅然决然地拿出了金坷垃!
“喂,喂!”这回,田校长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可不希望在周五街球赛开始之前,自己这边的两个得力干将就斗得两败俱伤。
他拼了命地拉扯丁昊的手臂,还一边大喊道:“三思啊!”
“卧槽!”丁昊突然吐出了一口不畅的气血,嘴里还念叨道,“小锤锤,锤......”
听到丁昊的声音,田校长这才回过头,他发现一旁的‘孤狼’正如打鼓般急促地捶打着丁昊的胸膛。
(我这是害了他?)
田校长一愣,扯着丁昊手臂的动作也松开了,随即丁昊像是中弹般的退后几步,靠到了那张床头架已被破坏的空病床上。
“喂!”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抽搐的丁昊,田校长望向方志强,担忧地问道,“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嗯,说起来,你不坑他一波,他还不至于这样。”方志强把手摊向躺倒的丁昊说道。
“啊?”田校长闻言一惊,“他真的被打死了啊?”
“咳咳!”田校长话刚说完,其身后就传来了咳嗽声,在又咳出一口淤血后,丁昊说道:
“那个,我没事,你们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
“早就知道啦!”方志强耸了耸肩,“切磋嘛!玩儿到这个份上就够了!”
“额......”田校长抽动着嘴角,听完两人的话,他仿佛觉得就自己是个傻子。
“嗯,其实......我很清楚你们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方志强话音开始逐渐深沉。
“你在刻意压低声音吗?”丁昊停下擦嘴角血迹的动作,说道。
“没有。”用“鸭子”般的嗓音回了丁昊一句,方志强便把瞥过去的目光,重新挪回了正前方。
话音重归深沉,方志强暗下脸,说道:“首先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契机’......我没有拿到。”
闻言,丁昊和田校长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表情变化,前者偏向失望,而后者在失望的基础上却多出了一份疑惑。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与它失之交臂的吗?”田校长问道。
“我和老毛那边的人在尖林山上的‘契机’所在地进行了一场比赛,但是因为被暗算所以输了。”
“等等,你等等!”田校长闻言,急促地打断道,“你怎么会和老毛的人在尖林山上比赛?注意,我的重点是‘比赛’,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尖林山就不用说了,那些东西,我想想就清楚了。”
“有一个看守‘契机’的老头,他要求我们比赛的,哦,对了,确切点说是纷争,按那张纸上的线索来嘛!”方志强回道。
“一个老头而已,他让你比,你就比了?”丁昊插话道。
“其实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但那个老伯很符合当时‘契机’线索上的一句话,所以我就没多加质疑了。”
“你输了后,难道没有试着去抢一下吗?”田校长目露狠色。
“试了。”说到这,方志强眼神中露出一丝惆怅,“就是因为试了,现在我才住进了医院,他......太强了!”
“谁?”丁昊闻言,立即说道。
“那个老伯!”
与丁昊听到此话后表现出的惊讶不同,田校长却只是一脸平静,仿佛他早就料到是如此。(果然,派来看守‘契机’的人根本不是普通人吗?)
“唉~”想完,田校长沮丧地说道,“看来明天的街球赛,我们得面临绝境了。”
“怎么?难道‘契机’可以直接让他们赢得球赛?”作为局外人的方志强本不该说这些,但他还是出于好奇地问道。
“唉~”田校长闻言又叹了口气,随即望向了丁昊,那意思很明显——“我累了,你来说吧!”
丁昊此时也是有些低落,看到田校长使唤自己,居然也懒得反怼了,他用无力的眼神望向方志强,说道:“不能必定,但也差不多了。”
“别灰心啊!我还可以加入你们的球赛队伍的!”方志强安慰着两人道。
正思虑着怎么回应,田校长的手机却响了——“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激进的铃声,此刻仿佛是在鼓舞在座的几人,田校长抬头望了望两人,随即在默许中接通了电话。
“喂?”刚接通电话,田校长的表情就产生了微妙变化。
但,这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一分钟内,他的表情经历了沮丧,震惊,落寞,直到最后......化为了绝望。
刚挂断电话,丁昊就迫不及待地凑到田校长身前,问道:“发生什么了?”
“一个更坏的消息......街球赛主办方刚刚提出要求,为了保证观赏性,一方阵营需要两支队伍!”田校长说道。
“怎么?难道你们凑不出两支队伍?”就连方志强听到这话,也不禁问道。
“随便凑两支队伍当然简单,何况还是一边只有三人的街头篮球。”田校长道,“但是......这一次街球赛非同小可,如果我们派几个杂鱼上去,输得一败涂地,那么也没必要再去谈什么争靶场了!”
“唉——”说完,田校长又是长叹一口。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丁昊突然拍了拍田校长的肩膀,“嘿嘿,不用那么担忧嘛,田肥肥。”
“别安慰......”
然而,田校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呸!真是自作多情!”
“啊?”诧异地望向丁昊,他实在弄不清这个人,为什么在安慰之后又要嘲讽一番?
“不是安慰你啦!”丁昊嫌弃地说道,“不就是两支队伍吗?我有人选,三个,专业街球的,只要你行个方便,给我批个假去请他们过来就行。”
“嗯?”田校长闻言,半信半疑,“你不会是坑我的吧?”
“我想坑你就不会站你这边了!”丁昊道,“你就放心吧,这回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好吧。”田校长也别无他法了,于是只好答应。
下意识看了看表,“啧”了一声,田校长道:“时间快到了,我恐怕得走了。”
“怎么?要去赴约了?”丁昊道。
闻言,田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丁昊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那么,看来你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吧?”丁昊一早就注意到方志强思虑的眼神了,他是在田校长说要走的时候,开始展现出的这种思虑,所以,丁昊也大致能猜到他在酝酿什么事。
“嗯。”自顾自地轻应了一声,随即方志强也快步离开了病房,甚至都不顾他此刻身上穿的是病号服。
接着,丁昊就听见医院里产生了各种叫喊。
“喂!站住!”
“啊!病人逃跑啦!”
“抓住他!”
“卧槽!力气好大!”
“上电棍啊!”
“小心,病人手里有利器!”
......
随着纷繁的话语声渐渐远去,丁昊也微笑着走出了病房,环顾走廊,一片寂寥,唯有日光灯下他的影子与他作伴。
视线冷不丁地移向一处不起眼的出口,然后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丁昊也如前两人一样,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