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已经到了半夜,街上的灯笼都已经熄了,加上二人的衣服皆是浅色,在月色下灵活地来回穿梭,故而十几名广灵弟子也束手无策。
只是君平实在追得紧,已经从城东追到了城西还不放过他们,稍一靠近就拔剑砍下,一道道剑光在静夜里绽放,君陵被迫接招,两刃相撞火花四溅,起初还尚留有余地,打到后面却是出手又快又狠。
月流衣急了,又不敢贸然出手怕搅得更乱伤了人,更何况她也不能选择帮谁,但这状况保不齐就会两败俱伤。只能硬着头皮化了扇劈开纠缠在一起的两把剑。
君平怒道:干什么?走开。
君陵也淡然道:你别管。
月流衣没看君陵,两手张开挡在二人中间,见君平又要上前,赶紧一手撑住他硬邦邦的胸膛,一脸无奈道:君平,你到底为什么看不惯君陵?我们都走了还不放过我们。
君平哂笑:看不惯,岂止?!这个怪物杀人食魂就不应该活在世上,应该乱剑砍死挫骨扬灰。
月流衣头皮发麻:君平,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都没有证据就不要整天把怪物杀人这些放在嘴边,冤枉同门在广灵是要罚禁闭的吧!
君平怒道:我亲眼看见,岂能有假。
月流衣好脾气地劝道:怎么偏就你见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见过,许是你看错了。所以不要再纠缠了好不好?
君平哑然,他是碰巧看到他杀人,偏也就他一个人见了,可君陵实在伪装地好,一直扮着个努力上进的优秀弟子的样儿,他解释多次找出君陵杀人那晚莫名失踪的证据,好多人仍旧将信将疑。
他也实在懒得解释,月流衣也不信他却相信君陵,让他心寒,他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可以,打打闹闹这么久的情分是远超过脾气古怪的君陵的,原来竟是他自作多情。
君平猛地打掉她的手,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不需要理由。说完就举起剑准备动手。
月流衣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这么偏执不讲理了,狠吃了一惊,君陵隐隐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是其他人赶到了,他们人多,就他和月流衣两个人是肯定打不过的。拉着月流衣的手说了句“不用理他,我们走”就提剑闪进黑暗的巷子中。
正你追我赶得大汗淋漓,月流衣看见旁边一个狭小的门,推门而入,应该是废弃了的房子,里面有好几户人家,四通八达幽深黑暗的巷子,月流衣心道这里好藏人。月流衣能直接穿过狭道,君陵只能竖着剑侧着走,回头望一眼入口一点微光,广灵弟子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来抓他们,君平已经毫不犹豫得收剑踏进来了。
推开破破烂烂地门,前面隐隐一个小屋,月流衣看着这不像人居住的啊,低声问“这是什么地方?”君陵也没看清,倒是她自己看清了,自问自答“是茅坑,好恶心,快走。”
轻轻踏着木板来到二楼,这里有个窗户,向下望去可以看见几个少年正在狭道里穿梭寻找他们。月流衣就乐得趴在窗户上看他们忙活,反正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们就算看到这里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人。
月流衣把下巴搁在手臂上,低声道:这里还真挺隐蔽的,要我一个人都不敢来的!不过这君平还真是执着啊,看这架势还真打算追我们,哦,不,是追你到天涯海角呢。就因为看不惯,哎,还真是任性,不过也是,你不喜欢绿竹不也是没有理由吗?真是,这种事找谁说理去。
君陵在黑暗里没吭声,月流衣拉他靠近了些,说到:你别离我这么远,你脸我都看不见,要什么时候变成了其他人我都不知道,怪吓人的。
君陵问:你怕?
月流衣靠近了些道:一点点。
倏地手被握住,掌心传来温度,暖暖的,月流衣弯了嘴角,抬起头看天空,居然有好多星星,这角度赏星星倒是不错。微微仰头看着星空,真是享受啊。
忽听得君陵开口:君平说的我那晚杀了很多人你……说到着却停了,似在迟疑着要不要继续问出口,月流衣已经打断他了“子言哥哥,不要破坏气氛好不好?”
君陵果然不说话了,沉默着也微微抬头看着天空。
月流衣却是低了头,她知道他要问什么,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已,尼姑庵死人那晚,他确实有段时间不在,他说他白天和其他弟子喝多了酒晚上睡不着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去的时间太长了,直到发现死了好多人后他才出现。她说了相信他,但又不能说就还能像之前那样完全不疑心。
吹了一会儿凉风,君平那一群人似乎找不到走远了,二人这才出了巷子,在黑暗中缓步前进。
君陵开口道:肯定不能再回客栈了,连街市最好都不要去了,可能得辛苦你了。
月流衣在前面东瞅瞅西望望生怕再遇到他们,听得君陵说话,分了心应道:客栈当然不能回了,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是我们今晚应该歇哪儿啊?
君陵犹豫着,看这架势,他们估计得露宿了,只是好歹她也是被娇生惯养的只怕是受不了。
月流衣看他一脸为难,便摆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事,荒郊野外只要有个窝我也能倒头就睡,我现在困得很,只想快点找个能躺的地方。
出了街道,渐渐入了森林,还真就随便在崖壁下找了个地方,月流衣撇了撇嘴,把乱穿的衣服整理好到底忍住不适倒头就睡。
君陵轻轻解了外衣叠好,又抬起她的脑袋放在下面再搁上去,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了她。然后靠在壁上轻轻闭上眼浅睡。
君平一群人找遍了四周巷子终无所获,地方太大这十几个人手实在有限。这么久没找到,肯定已经跑了。想了想向旁边一位同门开口:对了,我之前捡得那条狗呢?还在不在。
同门答道:在呢,我们一路都带着的,只是它太吵了,就丢在客栈里没带出来,这会儿估计在睡觉。
君平笑道:我们一晚上到处奔走,它倒好还睡得那么安逸。
众人皆笑:谁说不是呢?
有人提议:把那狗拉出来,月流衣是狐狸,狗鼻子肯定闻得出来她的味。正中君平下怀。其他人也附和。说做就做,从狗窝里拖出睡得正香的小黄狗,被人打扰了好梦,胖乎乎的狗脸一脸的幽怨。众人瞧着它倒是愉悦了许多。
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骨头在踏面前晃悠,诱惑道:月流衣也喂了你不少骨头吧,快点去找到她,这骨头就是你的了,而且啊,她还会给你更多骨头。
小黄狗听懂了似的,摇着尾巴就走在前面,一脸的急不可耐。众人都很上了它。
君平倒有点忿忿不平,明明是他捡了它收留了它,骨头也是他喂得最多,这小东西怎么对他就一脸爱答不理,对月流衣就那么热情呢,真是气煞他也。
旁边同门见他对小黄狗的行为嗤鼻,猜定他这是吃醋了,笑道:君平你省省吧,你再怎么奉承他你也不是个雌性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