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水莹想说什么?”
滕水莹眯眯眼:“你的品级,改晋一晋了。”
末黎勾了勾嘴角:“哦?”
千秋节当日
巍峨的宫城外熙攘的马车,大夫人由于禁令无法出席,滕永安原本的金贵打扮也付之一炬,滕永安可以不出现,滕樱雪却不得不出席。
末黎和滕水莹也是一早就坐着马车赶到门口,没有了凌雪的通行令,只能徒步走到凤喜宫。
时辰尚早,凤喜宫多是一些官家小姐和夫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谁谁谁家的家长里短。
“今儿听说二皇子殿下要封妃。”滕水莹站在她身边淡淡的说。
心里隐隐一丝痛楚,却没有想象的那般撕心裂肺:“哦?哪家小姐这么幸运?”
滕水莹转身看了一眼虞夫人:“虞家的女儿虞仙。”
末黎百无聊赖的和滕水莹聊着,不时往门口轻轻一瞥:“皇后和许贵妃不睦已久,怎么千秋节让二皇子出风头?这不像皇后的性格啊。”
滕水莹也皱了皱眉:“也许是皇后心机深沉,不表露出来吧。”
末黎笑着摇了摇头:“不一定哟。”
凌雪也很快到场,随着驸马安哲一起,末黎行了行礼,抬脚迎了上去,凌雪笑眯眯的和末黎打招呼,安哲也一派谦逊,看不出来是个因为妻子而导致无法继承安国公府的人,还真是可怕。
很快人陆陆续续的到了,末黎和滕水莹也笑意盈盈的和滕樱雪一起落座,滕荷语也安静的坐在末黎一侧。
凌袭杰人到的晚一些,礼物到是最早到,不过普通语气玩意倒也罢了,只是特别送了一件雪狐披风,银白的雪狐毛柔软温暖,看上去光亮光亮的,加上雪狐灵巧稀有,乐的皇后合不上嘴。
三皇子凌敏喆是贤妃的儿子,年纪相对凌袭杰和凌珂夜尚幼,却也仪表堂堂衣冠楚楚。
四皇子凌钰昊是慧妃的儿子,风流倜傥,放荡不羁,连他母亲都管不了的顽皮性子,也是让皇上最没有戒心的儿子。
五皇子凌尚歌是曾经的德妃,如今的柳嫔的儿子,如今养在静妃膝下,性子深沉,看上去少年老成却深不可测,是让人看不清底的孩子,也许是身份曲折的缘故吧。
六皇子是丽妃的儿子,年纪尚幼稚嫩可爱,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最是讨喜,皇上也很喜欢这个小儿子。
二公主凌潇桠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却没人敢说她什么,因为自从三岁她母妃去世之后,她就跟在烟冥殿下凌霜鸢身边,如女如妹,这次也是乖乖的陪在凌霜鸢身边到的。
三公主凌蔻槿是温贵妃的独女,乖巧可爱,善解人意,早早的坐在温贵妃身旁,一板一眼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却也叫人挑不出错。
四公主凌文萱是虞妃的女儿,五公主凌琮晴甚是可怜,她母亲梅妃是罪臣之女废妃之身,也是末黎血缘上的表妹,小小年纪备尝世人冷眼,深居宫中每日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连宠妃身边的侍女都不如。
六公主凌晟楠是德妃的女儿,性子像极了德妃,骄纵蛮横,不可一世。
七公主是六皇子的胞姐,同为丽妃所生,比起六皇子活泼开朗,她显得更文静朴素,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最讨皇上欢心。
而如今宫中,薇昭仪和淑妃、莲妃都怀有身孕,皇上还年轻力壮,这后宫,还有的闹腾。
末黎一边喝着杯里的甜酒,一边听着滕水莹挨个介绍皇子皇女们。
当年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只有大皇子、二皇子、长公主、二公主已经快要及笄,三公主三皇子四公主四皇子五公主五皇子尚且年幼,六公主刚刚出生不久,七公主和六皇子的母妃才刚刚是个美人罢了。
如今几年过去,已经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或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了。
众人的礼物堆满了凤喜宫的偏殿,末黎笑了笑,近几年皇后逐渐有了一些地位,十年前淑妃初入宫时皇后可是连训话的资格都落在凌霜鸢手里。
轮到各府上前敬酒,末黎和滕水莹以及滕樱雪三人款款而出,正巧一个宝林递上了自己的礼物,一把镶了二十五颗银钻的雪亮匕首,末黎转了转眼珠双膝跪下双手奉上美酒:“民女携滕府祝皇后娘娘年年有青春,岁岁有今朝!”
那个绿衣服的宝林霎时拔出本是作为礼物的匕首捅向皇后,刀尖指向皇后心口,本来坐在帘后欲要飞身而出的凌潇桠被凌霜鸢不留痕迹的按住,场面一时失控,皇后大惊,一张威仪的俏脸煞白,凌袭杰正在从位置上跳起却里皇后有一段距离,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在刀尖就要扎入皇后体内的时候,末黎飞身扑上,刀尖刺入末黎脊背,血染当场,末黎皱了皱眉,一下子昏了过去,凌袭杰恰好赶到,一下子接住末黎,就在这个空档那个宝林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而死,整个欢快的场面瞬间沸腾。
凌雪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传太医!快传太医啊!末黎——!”
滕水莹白着一张脸,轻轻唤到:“末黎……末黎你没事吧……”
末黎早就昏了过去,皇后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的说:“来人,传…太医!”
末黎被抬到后殿,惊魂未定的众人也失了欣赏歌舞的心情,凌霜鸢轻轻的开口:“今日之事,众卿受惊了,不过今日的席还是散了吧,滕家的人留下,其余的妃嫔各回各宫,各位夫人也请先回府,雪儿你留下吧。”
各位妃子俯身,大臣和皇子跪下,官家小姐和夫人更是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
“臣等告退!”
“嫔妾告退。”
“侄儿(侄女)告退。”
滕水莹和滕樱雪随着皇后进了内殿,前面的事被凌霜鸢安排的井井有条。
太医很快就到了,末黎却已经面色苍白如纸,温热的血液还在不断的股股流出,止都止不住。
凌雪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皇后喝了口茶压压惊之后淡淡的训斥:“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凌雪眼泪都急了出来:“母后,末黎她没事吧……”
皇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应该没事,太医正在里面诊脉,医女也进去了,你过来坐好。”
凌雪一跺脚:“母后!末黎救您受了伤,您为何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皇后挑了挑眉:“母后是一国之母,仪态仪表都是众人楷模,怎么可以想你一般鲁莽幼稚,你过来坐着,交给太医就好。”
凌雪咬了咬嘴唇:“母亲是一国之母尊贵无比,雪儿却做不到在这里坐着喝喝茶吃吃糕点。”说罢转身走向帷幕。皇后没有阻拦。
太医收起了药箱,正在离开帷幕,医女打开末黎的外袍,看见凌雪都要跪拜,凌雪摆了摆手:“末黎怎么样了?”
太医拱拱手答道:“回殿下,医女已经施针止住了血液,刀子没有触碰到心脏,只要及时包扎住伤口,再慢慢回血,休养一阵就好,刀面被冲击力打偏了所以没有导致肋骨断裂,生命已无大碍,只是若是滕小姐造血功能不够强大的话,会造成贫血,要多多注意一些,除此之外就没事了。”
说罢离开了内室走到皇后身边禀告,皇后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的点了点头,太医行礼告辞,屋内只剩下滕水莹滕樱雪和凌雪以及皇后。
凌雪抿了抿嘴回到皇后身边,皇后瞥了她一眼:“这下放心了?”
凌雪点点头:“嗯。”
滕水莹上前跪下:“皇后娘娘,那个伤了我妹妹的宝林……”
皇后看了看滕水莹,缓缓地回答:“本宫已经下旨斩杀,滕小姐不必担忧,末黎这孩子拼了命的救本宫,本宫一定会补偿她的。”
滕水莹抿了抿嘴:“那民女就代舍妹谢过皇后娘娘恩典了。”
滕樱雪也上前:“皇后娘娘,我妹妹不能一直在宫内叨扰娘娘,等她伤势少有好转,我们就带她回府静养。”
皇后点点头:“也好,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小屋,受了伤,在家里养着最是安心了。”
凌雪抿了抿嘴:“那母亲,我可以经常去探望末黎吗。”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你嫁入安国公府,按辈分说是末黎的表嫂了,那便是一家人,自然可以去探望的,滕小姐说,是不是?”
滕樱雪面不改色笑容可掬的点头:“自然了,滕府随时欢迎殿下。”
次日天刚亮,末黎便被滕水莹以回家养伤的由头抬回了滕府,滕樱雪也随行,末黎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可以吃一些简单的流食,比如白粥,皇后为了表达感谢,吩咐了一位御厨照顾末黎的饮食。
凌雪拜别了皇后就去了滕府,末黎躺在床上,滕樱雪回到大房,滕水莹暂时回去补眠,老夫人来探望过一回,待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屋里。只剩凌雪还守在床头。
梨木上前问末黎:“小姐可要吃点什么?”
末黎摇了摇头,半带虚弱的问:“那个罗叶,还在别院吗?”
徐璐拿着厨房刚刚做好的枣泥山药糕和玫瑰饼推门而入,听见末黎在说罗叶就接了话:“回小姐,罗叶的伤只有一处比较难以恢复,就是双腿被打折了,其他的到都是皮肉伤,无伤大雅的,哦对了,之前那位郝公子送来了舒痕胶。”
末黎轻轻的朝徐璐摆摆手:“徐璐我想吃薄荷酪。”
徐璐摇了摇头:“不行哟,太医交代了,你现在血体偏寒,暂时不宜吃那种性寒的东西,小厨房做了枣泥山药糕和玫瑰饼您吃一点吗?”
末黎撇了撇嘴:“你去检查一下舒痕胶,然后挖一半给荷语送去。罗叶先别送他走了。”
徐璐得逞的笑了笑:“梨木你看住小姐,不可以给她吃薄荷酪,一会儿厨房做燕窝粥你去给小姐端来一点儿。记得吗?”
梨木点点头:“我知道啦,你放心吧。”
徐璐很放心的转身走掉,能看住末黎的只有梨木,只要梨木泪眼汪汪的看着末黎,末黎就是有一百个主意也使不出来。
凌雪本来眼泪还含在眼里,看见末黎一副郁闷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末黎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天香居吃薄荷酪。”
末黎看着凌雪,淡淡的扯出一个笑脸
“好。”
半晌,皱了皱眉,嘴角溢出了血迹,凌雪大惊:“末黎!来人啊,快来看看!”
本来就勉强支撑的眼皮终于还是重重的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