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妗竹搬出了那所院子,住进顾姨娘的院子以后,最大的变化就是每天都听顾姨娘絮絮叨叨。看着她眼中的关怀和疼爱,顾妗竹的心就一软,她前世也有很疼她的妈妈,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只不过现在自己不在她身边了,不知道她一个人生活会不会很难受。
所以在周老爷突然说让顾妗竹改姓周,以后正式是周家四小姐,还一脸施舍的时候,顾妗竹就想指着他的脸大骂,谁稀罕这个姓?但是看到顾姨娘脸上迸发出来的惊喜和开怀以后,她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都是为她好啊。
顾妗竹一脸疲倦地倚着车厢,只觉得每天去王府就跟工作一样,不过这工作可比现代那累死狗的工作轻松多了,只需要每天去跟公主报个到,看看公主发脾气,顺便劝上两句,那小丫头也是,顾妗竹说上两句之后也就不骂人了。
顾妗竹暗笑,她会不会很讨小孩子喜欢。
这样的生活还挺惬意的,虽然没有工资,但是周家每月给的月银也多。
“竹姑娘,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三年前在那地方却是被马车撞死了一个姓李的人,那个人叫李闵,是沈家在农庄里的人,不知怎么来到这里就被撞了。”空琛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妗竹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前几天她拜托空琛去查那个李老三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王府的能力真不是吹的。
虽然她跟承南王没什么关系,但是她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查,而且这种小事人家也就是奇怪一下而已,不威胁到自己的事情是应该没有人会操心的。
“嗯,”顾妗竹的声音透出点喜意,“谢谢你了,没想到这么快。那你知道他曾经和谁关系好么?那个,女性。”
“这个嘛,”空琛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件事跟沈家有关,被沈家瞒得厉害,不过还是能查出点线索。沈家老爷的五小姐前些年曾去过那庄子静养,跟李闵关系有些暧昧,传到了沈夫人耳朵里,当即把那五小姐弄了回来,那五小姐的生母是一个挺得宠的姨娘,这件事就瞒了下来,本来也就没事了,谁知那李闵以为五小姐出了事,慌忙忙就来了这里,就给撞死了。沈家五小姐听说这件事就一病不起,一直静养,竟然也没有出嫁。”
“嗯,谢谢你帮我。”顾妗竹又道了声谢,然后深思起来,李闵的死会不会跟沈家有关?那个五小姐真的一病不起?
那么李闵所执著的事情就不难想了,不就是见见那沈五小姐,也许见上一面执念就消了,就不缠着她了。
顾妗竹踏进王府的门,对憨笑的陈安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一路上都在想等会黎嫣公主会不会又发脾气。
走在雕栏画栋的王府,有一次感叹那巧夺天工的技艺。不过疑惑的事,这王府人真的很少,也就崔易滕和黎嫣身边侍候的人多一些,也只是多一些而已,跟周家的公子小姐根本不能比。平常这王府也都不见人走动。
不由得又感叹古代也有勤俭持家的男人啊。
“竹姑娘。”墨衣迎面走过来,见到顾妗竹礼貌地轻唤。
顾妗竹答应,看她脸色有些焦急,想可能又是黎嫣公主的事,但还是问道:“墨衣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
“公主早上非说不要吃厨房的粥了,嚷嚷着要换个口味,可我们哪会做饭呢,现在还在闹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买些饭,或者找个厨子进来。”墨衣叹了口气,说着就要走。
顾妗竹忽然想到她会做饭,而且会煮很多养生的粥。于是就张了口,“我会煮粥。”
看着顾妗竹熟练地整理食材,又烧火又熬粥,墨衣的眼都直了,“原来竹姑娘还会做饭安啊,而且还会烧火。”
顾妗竹“哼哼”笑了两声,“这年头不会做饭怎么当贤妻良母,怎么抓住男人的胃啊?”
看墨衣突然沉默,忙又转口:“抓住公主的胃。不过你们都不会的么?”
“我们只要照顾好公主就好了,平常会做一点点,不过像你这么熟练可不行。”墨衣不好意思地说。
顾妗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边弄着粥,一边和墨衣絮絮叨叨地说着其他的话。直到粥熬好顾妗竹才住口,开始盛粥。
墨衣都有些愣,这竹姑娘平常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带停的。
把粥盛好,本想让墨衣端着,转念一想,还是自己端着吧,多有诚意啊。而且墨衣也没有说什么让她端。
顾妗竹刚进门就感觉到黎嫣不高兴的情绪,嘟着嘴唇,两只胖胖的胳膊环着胸,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看到顾妗竹进来,神色竟然缓了些,又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粥,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
“好香呀,你做的?”
顾妗竹点点头,把粥放在黎嫣面前的桌子上,“这是薏米红豆粥,吃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黎嫣没说话,拿起勺子就开始吃。
顾妗竹看她吃饭的样子,不觉也弯了眉眼,其实这个黎嫣公主也挺可爱的,也不怎么凶,就是小孩子气。
“叮”,黎嫣突然扔了勺子,顾妗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几声尖锐的喊声:“公主!”
而黎嫣公主仰了下去,双眼翻白,嘴里不停吐着白沫,嘴唇乌黑。
这情况很明显的中毒。然后是吵闹的声音,嚷嚷着喊王爷。
当顾妗竹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应该是一个牢房,铁门紧闭,潮湿发霉的气息弥漫在鼻间,阴森冷冽的空气饶是在盛夏也不禁让她缩了缩脖子。
而角落里那个白色飘渺的身影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那个白影缩成一团,一头黑发披散着,有些垂在地下,白影微微颤动,跟随时要站起来一样,看起来分外恐怖。
顾妗竹现在都没心思想黎嫣怎么会突然中毒,她现在只是害怕,所有的念头都是离开这里。
人在恐惧时的感官也最明显,所以她能感觉到自己鬓边的发丝因为不知何处来的风微微动的触觉,也能感觉的那种阴冷的气息浸入骨髓的感觉,还有那微弱的脚步声,渐渐凑近的声音。
无疑这个声音的主人使她最大的希望,顾妗竹靠着铁门,看着阴郁着一张脸的崔易滕慢慢走近,也顾不得什么了,忙叫:“王爷,我是无辜的,我并没有下毒,熬粥时墨衣一直都在我身边,她可以作证。我们出去聊好么?我一定给您个解释。”
“解释?”崔易滕冷笑,完全没有昔日温和的样子,“你给我妹妹下毒还想我听你解释?”
“不!不是的!”顾妗竹有些慌,声音却还是很稳,“我可以查,真正的凶手不是我,王爷也不希望他逍遥法外吧?”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凶手?”
“我……”顾妗竹想了想,“我需要时间。”
“呵呵,是需要时间开脱么?”
顾妗竹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平和,慢慢组织语言,“王爷,这件事种种疑点您应该发现了,若我真想下毒也不会那么傻,自己动手自己做。而且我并没有动机,还有我不知道公主中的什么毒,每天我都只在王府和周府之间走,期间未出门也未接触其他人,我也无办法弄毒药。”
说完定定地看着崔易滕,一脸坚持。
崔易滕顿了顿,看着顾妗竹苍白的脸,好像是觉得有些可信,张口,声音冰凉,“好,那我便给你三天时间,若你没有找出凶手,那下毒的罪都由你来承担。”说完冷冷地转身走了,然后就是侍卫来开锁。
顾妗竹慢慢地走出去,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好在,崔易滕给她机会了。虽然结果渺茫。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直到眼睛酸涩,为什么要受这等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