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天纪就从睡梦中醒来,他触摸着手中的素白短褐,心里对于以后的修行还是十分向往的。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一步步变强,后天、先天都只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处短暂的风景罢了。
拍拍熟睡的铁牛,“师兄,师兄醒醒啊。”一日之际在于晨,后天打磨肉身,时间上可荒废不得,这些道理天纪还是懂的。
铁牛显然还沉浸在梦靥中,嘴角流着口水,一副痴迷的样子。
“唉,算了。”天纪摇摇头,起身走到院外。
渐入初秋,一股凉意袭来,天纪不禁打了个寒颤。天纪站在院子中央,望着密密麻麻的小木屋,西边残月还未消散,一股孤寂无助袭来。
“元月儿或许已经离开了吧?不知道紫鸢怎么样了?”天纪搓搓手,深吸一口气,凉意顿时驱散不少。
“可笑!后天武者打磨肉体,从后天三重开始炼肉、炼筋、炼骨、炼膜、炼脏、炼髓、炼血,气血一步步旺盛,气血的火焰强盛可以驱散魑魅魍魉,更不必说抵御寒冷了。身为后天武者,你居然不去想怎样打磨肉体,反而在搓手御寒,简直可笑!”龙溟一直处于神魂状态,闲时睡眠以滋养神魂,没想到刚醒来就看到这一幕,让他有些动怒。
虽然他是龙族,属于妖修,但是他对人族的道修之法还是十分了解的。十万年前,他的挚友九剑地仙就是人族道修。人族肉体衰微,如不在入道前打磨肉体,势必后患无穷,所以道修须以武入道。
打磨肉体,以武入道。说得轻松,又该怎么做呢?天纪孤零零地站在的人院内,不知所措。
“我给你制定了计划,你依照计划行事,应该可以在一个月内步入后天三重。”龙溟十分自信。“既然是短时间修炼,必然要剑走偏锋,常人道打磨肉体一张一弛,可我这计划要求你一直绷紧神经,不得休息,稍有不慎,便成废物,你可准备好了?”
“自然是准备好了,修炼一刻也缓不得。”天纪毫不迟疑。
那《雷刑剑诀》毕竟是十万年前地仙强者雷刑修为有成后创造的,虽然刚烈狂暴,但是却毫不注重后天打磨肉体。
“这《妖猿九变》就供你打磨肉体之用吧。”龙溟早已把天纪当做自己的亲传弟子一般,嘴上不说,可是能把这般强横武诀拿出,可见一斑。
《妖猿九变》本是化形的妖仙强者猿宏大圣上一个大时代破灭之前为妖族留下的锻体武技。龙溟身为妖仙,和大圣是好友,这武诀自然通晓。只不过,斯人已逝,空留九变之法传于妖族,不可谓不悲。
龙溟想着,悲从中来,自己独留神魂苟活于世,实在是愧于诸多强者。但看着天纪,心里不禁有些欣慰,希望他可以走得更远吧。
龙溟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天纪脑海中,顿时,字字珠玑,繁重的法诀闪现。
法不以口传,就是如此吧。
“我倒是忘了,你不识字。”龙溟这才想到,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在你脑海中,与你交流到算不得口传。”
许久,天纪终于强行记下法诀。
此时天已大亮了。
“嘿,老弟。”铁牛看到天纪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还以为天纪是太困倦以至于站着睡着了。
天纪还沉浸在九变的逍遥境界中,哪里知道外界的情况。
妖猿九变,九变强肉身。一个暴烈的猿泡在火海中,丝丝热气、滚滚黑烟笼罩妖猿,妖猿的毛发都被烧坏,火星四溅。突然妖猿睁开了双眼。从火海跳出,哪里还有吧烧焦的皮毛,妖猿面露暴戾之色,皮毛闪着金光,霎时是耀眼。
一拳山海碎,一拳天地崩。
一拳之威,恐怖如斯,无尽火海敌不过妖猿一拳之击。
画面一转,妖猿不着铠甲,只以自身皮毛硬扛千兵万将,数不清的刀枪剑戟直向妖猿袭来。妖猿以身相接,毫不顾忌自己受伤。
再看向妖猿,居然毫发无损,依旧威风凛凛。
画面一转,妖猿只身立在三重天之上,四周虚空。奔雷如狼如虎,似豹似蛇,滚滚天雷破裂虚空,纷繁错杂、纠缠不清。
妖猿不为所动,浑身金色毛发直立,任凭天雷击在身上,猛地,妖猿爆发,张开双臂,以肘为兵,戳得虚空一阵颤动,天雷如同垂死的枯藤般纷纷掉落,不复狰狞,无法近妖猿的身了。
画面一转,妖猿腾空遨游,三山五海,不过寸步之间。
画面一转,暴戾桀骜的妖猿饱受刺激,在狂怒中毁灭,在山林中翻滚腾挪,无数草木河流都被妖猿的身躯压得生机全无,场面逐渐走向荒凉……
……
画面九转,终究是烟消云散,干干净净。
天纪揉揉双眼,随着人群走向有炊司。
付了十文大钱,天纪端着豆花、油条随便坐到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
有炊司算得上是杂物堂的其中一部了,掌管全院用食问题,不可谓不重要。天纪暗自思索,在武院修炼,钱财缺一不可,依这样看来,自己带的钱财还不够自己几天的的伙食费用。
一个端着烧鹅肉粥的小胖子慢悠悠地向天纪这桌走来。
“这位师兄,有座么?”小胖子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有座。”天纪倒是无所谓,况且心里正对武院有百般疑惑,想要找个人了解一下。
“兄长今年多大?”
“十二了。”
“什么?我才九岁诶。”小胖子有些惊讶,“据我所知,超过十四岁停留在人院的,将逐出武院。”
“什么!”天纪有些不信。
“确实会这样,优胜劣汰,不断变强的过程,就必须不断淘汰掉一部分人。”龙溟面无表情,“这是规则,这是生存法则。”
天纪终究是一个刚从元府偏院出来的一个少年罢了,他不愿看到的还太多。
匆匆吃完早饭,天纪和小胖子一起来到演武场。
演武场上几乎全是些白衣少年,只有孤零零几个青衣少年在执剑起舞,一个蓝衣青年在一旁观赏,不时拍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