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虽然早就颁布了禁枪令,不过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很多农村家庭都有一把猎枪,平时打打野猪野兔子什么的,而毛子拿出的这把双管猎枪,则是毛叔生前最喜欢的,磨得蹭亮的枪筒,上面还刻着几颗红星,以前听毛叔说这把枪还是毛子爷爷留下来的,曾经还打过日本鬼子。
这把双管猎枪,做工虽然看起来粗糙,但是威力可大了,还记得小时候毛叔经常用它打野猪,那种皮厚的成年野猪,一枪轰出去,身上就是一个血洞。
毛子拿着猎枪,又从盒子里拿出几粒钢珠填在了里面,装上一些火药,然后又看了看表,嘀咕着说:“还有两分钟就刚好十二点,那些玩意应该也到了吧。”
我瞧了瞧他手上的手表,笑道:“哟,毛哥,啥时候发财了,竟然还买了块这么高级的表啊。”
毛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表给摘了下来对我说:“唉呀,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手表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是我的?”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毛子接下来的一席话愣是将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说这块表是在王婶在我丢弃的衣服袋子里发现的,王婶是个节俭的人,她瞧见那丢弃的衣服又没烂,于是便捡起来洗干净,谁知道便发现了这块表。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到毛子这么一说,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当然让我恐惧的并不是那么一块手表,而是我丢掉的衣服是那晚去芭蕉林所穿的那件。
那块表应该就是我最后在那腐尸旁边捡到的那个银色的东西,当时我早已经惊慌失措,也没仔细看那到底是啥东西,如今看来,那晚我所经历的并非吸入了瘴气而产生的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七叔他为什么连我也要隐瞒呢?
也许有的事情并不是当时的我所能猜透的,必定那时候还年轻,对于人情世故都不太懂,当然当时的我也不需要去懂,只要是七叔做的事情,必定都有他的道理,也永远都是对的。
这块银色的手表,看起来挺高档的,里面的指针还在不停的转动着,而且还有点带夜光的,即使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也能准确的看清楚时间。
在那个年代,像这种高档的手表,我们乡下人是不可能买得起的,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刘老头所说的从城里面来探险的那几个年轻人来,难道我发现的那具腐尸便是其中的一个?
我在心里敲定了这种想法,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块手表的来由。
这时毛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将猎枪扛在肩上,低声说:“来了,咱们行动吧。”
看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感觉又好笑又好奇,茅屋后面到底是啥玩意,竟然让毛子如此大的阵势,又是大麻袋又是猎枪的,还有一根大麻绳,敢情这小子是要去猎杀野猪不成,但是那声音并不像是野猪的啊?
唧唧唧!
此刻那阵声音并没有消散,反而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热闹。
毛子从墙壁上取下一定草帽戴在头上,嘚瑟得如同西部牛仔一般,扛着猎枪悄悄的走出了茅草屋,然后又向我打了个眼神,示意我跟在他后面。
我笑着跟了上去,心想这丫的搞得这么神秘,莫不真的是啥罕见的东西?
外面的风吹得挺大,在这大半夜感觉也挺冷的,不过好在今晚的月亮挺圆,照得周围雪亮雪亮的,如同裹了一层白纱似的。
此刻的村民们都睡着了,整个村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和远处的崇山峻岭相互衬印,真有种与世隔绝、荒里荒弃的感觉。
毛子带着我躲在了茅草屋旁边的栅栏下面,透过一条大概五厘米宽的缝隙我看到茅屋后面的空地上,不知道啥时候竟然站满了一堆的玩意。
那些玩意看起来有些像是黄鼬,也就是黄皮子,尖嘴猴腮的磨叽着不停,围成一个圈,时不时的还挥舞着小爪子,好像在开群体会议似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黄皮子围在一起,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毛子则两眼贼光的看着那些黄皮子,手中的双管猎枪从一旁的缝隙中伸了出去。
再看看那些黄皮子,好像并没有发现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依旧不停的嚷嚷着,其中还有两只纠缠在了一起,应该是啥意见不合打起来了,其他的黄皮子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还不时的挥着小爪子指指点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那些黄皮子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还不约而同的趴在了地上,好像在恭迎着什么东西一般。
我顿时惊住了,也顺着前方望去,只见两点红光慢慢的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透着月光我才看清楚那玩意原来是一只老鼠,不错,真的是一只浑身红毛的老鼠。
这只老鼠的个头很大,如同成年的猫大小,一口尖尖的牙齿,特别是那贼光的眼睛,看着就让渗人。
我感觉这玩意好像在哪见过,脑海里迅速闪过那晚在芭蕉林中发生的事,仔细想想感觉又有些不太对劲,老鼠怎么和黄皮子混在一块了,看那些黄皮子颤抖的样子,好像这只老鼠还是他们的老大来的。
以前就听人说老鼠和黄鼠狼本是一家,看来这句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大的老鼠,此刻的毛子也是愣住了,我能清楚的听到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我虽然没有他那么夸张,但还是忍不住有种想跑开的冲动。
但是我们并没有动,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只巨大的老鼠。
人的好奇心都是强大的,我和毛子也不例外,只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那大老鼠钻出草丛之后,竟然站了起来,不错,就是跟人一样,双足着地的站了起来。
我的吗呀,我和毛子面面相窥,各自看着各自惊讶的表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敢情这大老鼠真是成精了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大老鼠突然愣在了原地,贼光的眼睛左右张望,最后望向了我们这边。
我大感不妙,这老鼠的嗅觉可是相当灵敏的,我们可能被发现了,要知道那大老鼠的牙齿足有手指那么长,看着尖尖的,要是一口咬下去,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那老鼠站在原地,贼光的眼睛转动了两圈,我感觉有些奇怪,再看看那些黄皮子,顿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原来那些黄皮子正在刨着空地上的一块土堆,当然那块土堆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土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当初埋葬毛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