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神螺军威
铁骑数万欲克险,由此渡过嘉峪关,朝发夕至计改道,神螺军出威震天。
“桑维翰大人,这是我家公子命我送来的礼物,是为恭喜大人位极人臣。”李熏对着桑维翰躬了躬身,又给了桑维翰一本清单册子。
桑维翰接过清单,不动神色的看着,并道:“你就是盛言‘江南才子俊,为首是李熏’的那个李熏?”
李熏笑笑,道:“些许小名,比之大人,不足挂齿。”
桑维翰见李熏眉清目秀,竟没想到是王道的使者,想来这王道能量真是够大,好像哪里都有他的人。
桑维翰心里猜想着,又翻了翻清单,道:“礼物倒是不薄,你家公子虽负盛名,却与契丹为敌,你可得知,我大晋与契丹可是邦交之好。”
“当然,天下皆知!”李熏言道。
“那你找我作甚?”桑维翰虽是满满的不舍,却仍旧将清单丢给了李熏,接着道:“你还是回去吧。”
李熏却不动,道:“桑大人可想永远坐拥丞相之位?”
桑维翰大怒,抓住李熏的衣领道:“你什么意思?”
李熏瘦弱,手无缚鸡之力,仍不动声色的道:“有我家公子在,则契丹不得安宁,如此,贵主方能和契丹邦交友好,大人才能尽应尽之能。”
桑维翰愣了片刻,抢过李熏怀里的礼品清单,却笑了起来,道:“我被你说动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熏捋平衣衫,笑道:“只需应两件事,其一,在朝中言陈易州厉害之地,其二,设法调任刘知远所部郭威父子。”
桑维翰点点头,随后李熏遣人将财宝悉数运到了桑维翰府中,桑维翰在府内修有一暗室,之内全是金银财宝,珠光宝气,每每看着这些,桑维翰的内心总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第二日,桑维翰便见了石敬瑭,直言郭威父子为刘知远臂膀,而刘知远在晋内势大,不如调走他们分化刘知远的势力,而易州紧邻契丹,可使其往易州,叫契丹人收拾他们。
自石敬瑭建国后,便一直笃信桑维翰,听之任之,这次也不例外,不出数日,郭威便收到了调令。
另外,李虢依照王道的吩咐,向沈均讲明了幽州丢失的厉害关系,沈均遂答应等契丹兵到时,一边策应,但最终的决胜权仍旧在王道手上。
回金陵的马车上,李虢与李熏正在车内闲聊着。
“兄长,看来公子这次情况危急啊!”李熏道。
李虢却笑笑,丝毫不担心的道:“公子神机妙算,不会有事的,我们只需要按公子吩咐做事就行了。”
李熏点点头,遂不再言语,仅从外表看来,李虢与李熏着实不像兄弟,初见李熏时,王道也惊讶了许久。
如王道所料,一切都照着自己的计划慢慢进行着,海东青也回来了,吴峦知王道所言不差,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
时年,十二月初,寒风虽冷,却不如在寒风中行军至此的契丹兵来得让人心冷。
“他们来了。”李在途对着王道言道。
“来将是谁?”王道也在城头,寒风凄冷,又身体欠妥,看不太真切。
“是冼达和谟耀!”李在途极目远眺,却看见冼字旗和谟字旗在风中飘荡不已,故肯定的道。
这二人王道是听说过的,冼达是沙坨族人,长相粗犷,蛮力惊人,好勇斗狠,因在族中杀了人才逃至契丹,耶律德光见他有些勇武,就留作己用了,而谟耀是谟翰的同胞弟弟,武力不行,倒有些心机,估摸着是给谟翰报仇来了。
“两庸才耳,不足为惧,且看他们如何处之,我们再做打算。”王道见是这两人,自信胜率又涨了些。
虽然这两人在王道眼中是庸才,可在这些契丹贵族和士兵的眼里却不然,两人有不少次救耶律德光于危难,是耶律德光的救命恩人。
“冼将军,这王道可有些门道,我们要小心些。”谟耀时刻不忘的提醒着冼达。
一路上冼达不厌其烦,但偏偏临出发时耶律德光还让他事事听谟耀安排,又听说谟翰就是死在王道的计谋里,倒也只能听着。
“知道了,真啰嗦。”
这时候,有副将前来汇报说工匠和辎重几日后就到,谟耀感觉心里有了些底,便准备安营扎寨,让军士好生休息,好实施计划。
李在途在城楼上看见地方开始休整,便问道:“王兄,我们要不要趁其立足未稳,出城袭杀?”
王道却摇摇头,道:“你看他们的营寨,素有章法,错落有致,若出城击之必如同车入泥潭,难以自拔。”
“对了,李兄,华武和龙开那边如何了?”王道又问。
“昨日便收到消息,他们已在绝音谷,只等敌人来犯。”李在途道。
绝音谷是往来幽州的必经之地,此谷怪异,雁过无声,周边树木稀少,只有些高深的草丛,此刻,华武和龙开就率神螺军着绿装潜伏在其中。
一直以来,骑兵速度快,负责冲杀,步兵速度慢,负责羁押辎重,这是常理,因此王道才命华武、龙开伏击粮道及辎重。
“好,如此,我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王道笑道。
几日后,谟耀所带工匠已经修葺了一段坚实的垒墙,同时又在开挖河道,准备使河流改道,水淹幽州城。
与此同时,绝音谷出现了大队人马,华武当机立断,掩阵冲杀,神螺军是轻骑兵,对付步兵自然手到擒来,斩获辎重粮草无数,而幽州这边,王道见谟耀挖河取道,便不再保留,命李在途率领神螺军正面冲锋,又号令步兵和弓弩手随后而出,一时间打的昏天黑地,惨叫连天。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绝音谷四周居然出现了大量契丹骑兵,正在收拾战场的华武惊出一身冷汗,其实,耶律德光也知道,类似绝音谷这种地方,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没想到敌人居然以辎重为饵,引诱神螺军入瓮。
可,出人意料的才能被称之为惊喜,王道便给耶律德光准备了不少惊喜,绝音谷只是其中之一。
在华武、龙开领军去绝音谷时,王道秘令龙开在华武袭杀敌方辎重时凿穿山石,以防有诈,不想果不出王道所料。
此刻,华武虽惊讶,却不失镇定,依王道计急忙率兵向左面突围,左面是契丹兵来的方向,也是龙开唯一没有凿石的地方。
契丹骑兵本想四面合围,却见华武领兵向左面去,其余三面军慌忙追赶,唯独左面军正面迎战。
追杀自然不能拖延,而最近的路便是横穿绝音谷。
“放!”
龙开一声令下,无数山石滚落而下,将欲横穿绝音谷的契丹骑兵葬身谷底,刹那间,哀嚎遍地,战马嘶鸣。
而华武则先一步出了谷底,正与左面骑兵捉对厮杀,须知神螺军士均有百夫长之勇,人数虽悬殊,但却如入无人之境。
直杀至第三日破晓时分,华武才斩下最后一颗头颅,随手将死人头一甩,华武发现原本的山谷已然消失,被无数山石直接填平了。
“这一场仗真够激烈的!”龙开感叹道。
丝毫不假,双方大战三日,可想其惨烈。
而后,华武和龙开不敢休息,迅速朝幽州杀回,直到傍晚时,才赶到,此刻,李在途正杀的艰难,全仗着一身高绝武艺和不败的信心坚持着。
神螺军方回,直接从侧面杀入,李在途颓势顿解,遂一鼓作气,奋力追杀,被里外合围,谟耀丝毫不敢恋战,速令撤军,这才侥幸保住部分兵力,又趁夜后退数十里,只能日夜防范。
翌日,凌晨,王道在城头眺望,见大局已定,神螺军已在回程,才算安了心。
待李在途、华武、龙开回到城内时,王道早已命人摆好了庆功酒。
“此次大胜,还奈众人之功,今日不醉不归。”王道畅快豪饮,道。
席间欢笑言语,好不快哉!
经过这场战斗,神螺军威震天,耶律德光得知后,气到不行,好几个晚上被噩梦惊醒。
“哐当!”
耶律德光将皇帐中的器皿摔倒一地,又一次被噩梦吓醒,嘴唇气的发紫。
“王道,神螺军,可恶!”
第二天,耶律德光便遣使前去找石敬瑭问责,实则又秘密给石敬瑭发信,让他带兵攻伐幽州。
契丹使者见到石敬瑭后趾高气昂,石敬瑭却低声下气,毕恭毕敬,却没有按照耶律德光的想法发兵幽州,而是在桑维翰的指使下,在往来幽州的各要道上修筑高垒,彻底将幽州封锁起来。
只有易州郭威父子敷衍了事,工程拖沓,且常有事故发生,遂不了了之,而谟耀、冼达败军后便停留在幽州、易州之间,由石敬瑭派军供应粮草,谟耀同时又死性不改,如同强盗一般四处劫掠,一时间北方民怨沸腾。
云州吴峦留下了些自愿守城的老弱士兵,又在契丹兵来之前迅速撤离,现在已然在国境线上,遥遥与蒙古军团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