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小姐正胡乱想着,却看到宋华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宇文雷:“你……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什么你?!赶快给钱,不给钱,我可不敢保证下面会发生什么!”宇文雷丝毫不以为意,站在那里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上下颠着脑袋、一板一眼的说道。
他的脑袋上上下下,鼻子上油光锃亮的肉瘤也跟着摇摇晃晃,感觉就像个顽童在那里扭着屁股跳动。慕大小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连连干呕。
慕大小姐的干呕没人当回事,城里的女孩子来到乡下,看到房前屋后的猪圈鸡窝,一般都会忍不住恶心的干呕。
宋华见慕大小姐站在那里干呕,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宇文雷依旧站在街边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无所谓的看着这边。见慕大小姐在那里干呕,他的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姑娘应该是怀上了,看看,都害喜了。也罢,今天也是遇到我了,就帮你一把,喂你吃颗保胎丸!”
听宇文雷讥讽自己,慕大小姐火冒三丈,强制住呕吐的欲望,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宇文雷,正要开口骂他,却见他手伸进怀里,搓揉了几下,捏出一颗灰丸,还满脸肉痛的说道:“这可是中品固本丹,用来保胎实在太可惜了!”说完,手一丢,恰好就将灰丸扔进了慕大小姐的嘴里。
慕大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相隔两三丈,中间还立着个宋华,宇文雷居然还能将一颗豆粒大小的灰丸,扔进自己的嘴巴。她迷惑不解,刚才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肉瘤,就会那么得恶心,从没有过的恶心,恶心到忍不住要干呕。奇怪的是,即使她不再去看那颗肉瘤,却偏偏不停地浮现在眼前,让她无法摆脱呕吐的冲动。现在眼睁睁的看着灰丸进了自己的嘴巴,她吓坏了,迫不及待的想吐出来,却悲哀的发现那灰丸居然入口即化,不见了踪迹。想想这个肮脏的老家伙刚才在身上用那脏手不停地搓揉,鬼知道他多久没有洗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形象,像只虾子一样弯着腰,撅着小屁股,止不住的呕吐。
她一开始还是恶心的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现在却呕出淡黄色的汁液,胃部还抽搐着隐隐作痛。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大孩子,这般痛苦立即暴露了她的幼稚,再也没有来时的傲娇,最后干脆两只手趴伏在地上,脸上、嘴边已经看不清楚到底是呕吐的汁液,还是流下的泪水。
慕家的护卫们看不懂自家大小姐到底怎么了,他们自然不会相信宇文雷的说法。大小姐年纪还小,性格外向、彪悍,没听说和哪个男子有私情,自然也不可能有孕在身。护卫们虽然看到宇文雷抛出所谓的固本丹,却没有看到固本丹从何而来,心里还觉得小姐还是武士修为,服下固本丹有些辜负。
看着自家大小姐呕吐的几乎不成人形,这些护卫想上前帮她,却无从下手。他们都是男子,没有女仆或者车子,自家大小姐难受成这个样子,男女有别,无法上前安抚,个个急得团团装。最后,鞠队首只好打发一个护卫回城叫人。
苏大小姐三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无动于衷。今天慕大小姐对他们却没有半分恭敬,犯不着和他们搅在一起。苏家老仆偶尔靠近苏大小姐身边,小声和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形容慕大小姐的丑态。苏大小姐一开始还忍不住笑了,后来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小声说了一句话,似乎是想帮助慕大小姐,却被苏家老仆伸手拦住了。
苏家老仆忌惮得看着宇文雷,心想:这明明是个凡人,除了鼻头上的恶心肉瘤,实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刚刚慕大小姐举起鞭子的时候,他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宋华突然转过身子,几乎是用扑的姿势冲进慕大小姐和宇文雷之间。他注意到,那时候的宋华,双目茫然,仿佛扑过去的动作并不是他主动做出来的。
他很早就听说宇文雷是个算命先生,会几招异术,还身怀修真传承,尽管这个传承已经被人戳穿是个骗局,但他还是心有余悸。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让他心生谨慎,觉得有道行的算命先生都不可轻易得罪。
“喂喂,宋大族长,不赶快赔钱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挨一鞭么?!”见宋华还在石街中央站着无动于衷,宇文雷忍不住出言提醒他。
听到宇文雷居然还敢向自己要钱,宋华就想撸起袖子上前揍他,可是刚走出一步,突然想到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鞭,接着慕大小姐又不明所以的干呕,之后更是呕得要死要活的。再想起宇文雷来历不明的身份,后背顿时发凉。他正胡乱想着,一不小心,涎水呛了嗓子,弯下腰咳个不停,到后来更是咳得死去活来。
咳得白眼乱翻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如果今天不给钱,弄不好会活活的咳死!想到这,他一边咳嗽个不停,一边乖乖得伸手入怀掏出他的钱袋,肉痛得举着看了几眼,一狠心扔给了宇文雷!说来也怪,当他的钱袋离手,他的咳嗽马上就压制住了!
那宇文雷做人还算小心,根本不敢贸然去接飞来的钱袋。只等到落在地上,这才上前捡起来,嘿嘿一笑,揣进怀里。
宋华见自己终于止住咳嗽,这才苦着脸直起腰,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宇文雷似笑非笑的脸!
“你,你,你!算你狠!”宋华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却转过身子急于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宋华的心里都有些怕了!
他从没有发现,宇文雷居然如此可恶!就像老虎眼中的刺猬一样,让人想吃掉却又担心吞不下!
宋华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里,可是,慕大小姐还正呕得死去活来,又不能把她扔在这里。这让宋华无比为难,只好打发随从回去叫来牛车和仆妇,把慕大小姐搀扶上车,让她到宋府洗漱、歇息一下或许会好一点。
他们走出了很远,这边还没有离开的人依旧能够听到,慕大小姐在车里“呕、呕”的吐个不止。
“爷爷,爷爷,你怎么能留下这些钱?!这是宋禄的救命钱!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宇文枫见宇文雷收了钱袋,却没转交给宋禄的意思,等宋华他们一走,马上就向爷爷讨要。
“这……这可是我要来给你治病的钱,怎么能给小禄?再说,小禄的伤,有那个钱袋里的钱就能治好了……”宇文雷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小声的解释着,伸进口袋的手却没有掏出来的意思,双目也变成了斗鸡状,似乎在看自己鼻子上悬着的肉瘤。原本牵着宇文雷衣襟的小男孩,见宋华、女孩和随从们都走了,赶紧上前把沟里的宇文枫拽上石街,又搀扶着他站起来。
小男孩小心的拍打着宇文枫身上的灰尘,好奇的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这个小男孩是宇文枫的弟弟,今年六岁的宇文吉。宇文雷怀里的孩子,则是他的妹妹,刚三个月大的宇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