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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剑与火的碰撞(9)

突然,主席台上传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最初,人们误认为是庆典的礼炮。随后,人们惊讶地看到,贵宾席上面的遮阳篷像风筝般腾空而起,整齐排列的长凳也像玩魔术般散成碎片,腾上天空,火光熊熊,血肉横飞,浓烟滚滚,笼罩住了整个主席台。人们清醒过来:主席台上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会场一片哭声和喊叫声,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四散奔逃,主席台上被炸坏的木制设施仍在冒烟,警察朝天鸣枪,场内车辆不断,紧张地抢救伤员,整个体育场一片混乱。

就在爆炸的一瞬间,车臣总统卡德罗夫当场殒命,和他一起坐在主席台上的车臣共和国国务委员会主席侯赛因·伊萨耶夫、俄罗斯驻北高加索部队司令瓦列里·巴拉诺夫等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巴拉诺夫只剩下一条腿,另一条腿早已不知去向。

警卫人员立即对体育场内的群众进行有效的疏散。他们在主席台贵宾席下又发现了第二颗尚未引爆的地雷。事后,有关方面声称,三个月前,迪那莫体育场曾进行过一次翻修,恐怖分子很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将地雷埋到了混凝土构件中。据统计,迪那莫体育场恐怖事件共造成20多人死亡,100多人受伤,遇难者中还包括一名法国摄影记者。

车臣内务部副部长卡达耶夫指出:“地雷被放置在体育场贵宾席下方的混凝土内。”因此,当地安全部门在“胜利日”庆祝仪式举行前夕对体育场进行安全检查时,未能发现这一隐患。爆炸事件发生后,车臣警方拘留了多名在场人士,并立即封锁通往体育场的所有道路。由检察院和内务部官员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当场成立,警方还对体育场内所有人员进行了严格盘查。随后,车臣警方加强了对格罗兹尼市内公共交通设施的检查和安保工作,并在全市展开大规模搜捕行动,捉拿参与恐怖活动的嫌疑人。起初,共有数十名嫌疑人遭逮捕,但经调查,最终只有5人继续受讯,其余嫌疑人被释放。俄罗斯副总检察长弗里津斯基、国防部和总参谋部等强力部门官员也飞赴格罗兹尼参与调查,处理爆炸事件。莫斯科近郊的奇卡洛夫斯基军用机场,已经准备好包括“图—154”、“伊尔—18”在内的5架飞机。俄联邦强力部门的代表将首先飞抵莫兹多克,然后从那里换乘直升机前往格罗兹尼。另据悉,军方医疗队也已经做好前往格罗兹尼的准备。

就在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迪那莫”体育场发生爆炸的前几分钟,俄罗斯总统普京正在首都莫斯科红场出席阅兵仪式,作庆祝卫国战争胜利59周年的大会演讲。在关于恐怖主义的一段中,他呼吁世界各国联合起来,应对恐怖威胁。他强调:“即使在今天,我们也绝不能忘记纳粹的标记,绝不能忘记法西斯意识形态仍在世界范围内游荡。同时,一种以国际恐怖主义名义出现、同样令人恐惧的邪恶势力也加入其中。整个国际社会的目标是给恐怖分子一个光荣的回绝,使世界摆脱这个顽疾。”得知噩耗,他满怀悲痛和愤怒,坚决地表示:对于车臣恐怖分子的罪恶行径,俄罗斯军队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毫无疑问,今天发动袭击的那些恐怖分子势必受到严惩,决不宽恕,我们对恐怖分子的打击是不可避免的。正义将会占上风,惩罚不可避免。”

当天,普京紧急召见卡德罗夫的儿子拉姆赞·卡德罗夫,他是车臣负责安全的官员。普京对其父亲不幸罹难表示深深的哀悼,并对其父予以高度评价,称他是“真正英勇无畏”的人,“不可战胜的人”,称他长年以来一直致力于为车臣和车臣人民带来和平而不懈努力,在自己人民面前称职而勇敢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同时,格罗兹尼的爆炸并未影响莫斯科的“胜利日”纪念活动。莫斯科内务总局新闻发言人基里尔·马祖林宣布,当局并没有采取取消大规模集会的措施,莫斯科的所有大规模庆祝活动都按照原计划进行。他强调,节日庆典是在俄罗斯警方的严密监视和保卫下进行的。在莫斯科市中心的特维尔广场、戏剧广场、鲁宾斯基广场和普希金广场上,戏剧演出和节日音乐会照常进行。依照传统,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举行的“胜利日”假期里,共计划举行多场体育竞赛,其中包括莫斯科各个行政级别的30多个项目和300多场比赛。放完烟火后,莫斯科民众还将在公园里游行庆祝“胜利日”。

卡德罗夫的死对俄罗斯固然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但普京希望车臣政治局势不要因其死亡而重新动荡不安。其实,卡德罗夫并非如马斯哈多夫说的那样,“只是个随着普京手指跳舞的木偶”,事实上,他时刻维护着车臣的自主与尊严。车臣人民有理由相信,卡德罗夫能够将车臣带出绝望的泥沼,走向自尊,走向和平,走向繁荣和富强。为此,不少车臣恐怖分子纷纷前来自首、投诚,据传暴力成性的著名战地司令格拉耶夫都曾有过类似的举动。

5月9日,俄罗斯总统办公室宣布,根据车臣共和国宪法第76章的规定,车臣政府总理谢尔盖·阿布拉莫夫将临时担任总统职务。9日下午,俄罗斯总统普京接见了“火线接任的”车臣代总统阿布拉莫夫。普京说:“今天车臣发生悲剧后,根据(车臣)共和国宪法第76章,你将临时担任政府领导人,直到举行新的总统选举。”普京指示阿布拉莫夫:“车臣已经建立了完备的权力和政府机构,必须保证今天发生的这出悲剧、这次恐怖事件不对人民的生活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你应该竭力避免财政和经济领域出现损失。”普京认为阿布拉莫夫与联邦政府各安全机构关系融洽,指出“必须继续这种合作,以保证车臣的正常生活”。阿布拉莫夫则表示:“(车臣)共和国的工作一刻也不会因为悲剧事件而停止,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他向普京保证说:“车臣总统艾哈迈德·卡德罗夫没有完成他所开始的使命。但是,我向您保证,所有的俄罗斯公民、共和国的居民,在我和全体部长的协助下会将我们的计划进行到底。”

5月10日,车臣共和国代总统谢尔盖·阿布拉莫夫签署命令,任命拉姆赞·卡德罗夫为车臣共和国政府第一副总理。拉姆赞时任车臣总统安全局局长。阿布拉莫夫还签署命令任命车臣共和国民族政策部部长为政府副总理。

阿布拉莫夫表示,近期最主要的任务是继续执行前总统卡德罗夫的计划。“我认为,完成好他所留下来的工作将是对卡德罗夫最好的哀悼。”

卡德罗夫遇难当天,车臣共和国穆夫提阿赫马特·哈吉·沙玛耶夫即表示,车臣总统卡德罗夫和国家委员会主席伊萨耶夫的葬礼将于5月10日举行。他们两个人将被分别葬在自己的家乡,卡德罗夫将被葬在车臣库尔恰罗伊地区采托罗伊村,而伊萨耶夫将被葬在车臣南部山区的伊杜姆—卡列市。沙玛耶夫表示,葬礼将严格按照伊斯兰的要求进行。

5月1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前往车臣首府格罗兹尼,要求俄联邦政府向车臣派出联合工作小组,讨论援助车臣的问题。他指出,在车臣恢复和平生活的工作不会因卡德罗夫的死而中断。普京总统还向卡德罗夫的家属颁发了追授给卡德罗夫的俄罗斯“英雄勋章”和“勇气勋章”,同时,还签署了关于永远纪念卡德罗夫的总统令。此前,普京很少前往车臣。

同时,警方对有关爆炸的作案人员及作案动机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调查。俄联邦安全局高级官员科瓦廖夫认为,卡德罗夫周围可能有内奸,潜藏着恐怖分子的内应,贵宾台事先是必须要进行检查的,爆炸品没被发现要么是因为疏忽,要么是视而不见。炸弹被放置在体育场的一块混凝土结构中,可能在3个月前已经被埋在贵宾席的水泥地面下了,那时,迪那莫体育馆正在进行翻修。

2004年5月1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车臣问题顾问阿斯莱姆贝克·阿斯拉克哈诺夫举行新闻发布会,他指出:车臣总统卡德罗夫在5月9日被炸身亡后,车臣一度由其子拉姆赞·卡德罗夫控制。后者与其父一样,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卓越的领导人,遗憾的是,他太年轻,只有27岁。根据车臣宪法,只有年满30岁的人才有资格当选总统,所以,至少在目前,拉姆赞还不能成为车臣总统,而为此专门举行全民公决,讨论修宪,则又是不现实的。阿斯莱姆贝克·阿斯拉克哈诺夫还排除了由车臣代总统、总理阿布拉莫夫继任总统的可能性,理由是其专长在财政和金融方面,缺少执政的经验和魄力。

经过反复磋商与斟酌,卡德罗夫的继任人大致敲定,他就是车臣现任内务部长阿尔哈诺夫。

1957年1月20日,阿卢·达达舍维奇·阿尔哈诺夫出生在哈萨克斯坦,在襁褓中随父母返回车臣。与杜达耶夫、卡德罗夫等人不同的是,阿尔哈诺夫没有感受到父辈的苦难以及车臣人所遭受的屈辱和歧视。中学毕业后,阿尔哈诺夫在前苏联军队中服役,复员后担任过警察局基层干部。后来,他又到苏联内务部学院学习,毕业后,分配到车臣—印古什共和国内务部工作。

1991年,杜达耶夫在车臣搞独立,时任内务部局长的阿尔哈诺夫不赞同杜达耶夫的主张,反对车臣从俄罗斯分离出去。

第一次车臣战争爆发,阿尔哈诺夫曾担任扎夫加耶夫政权的内务运输局局长。1996年8月,为保卫格罗兹尼火车站,阿尔哈诺夫曾与非法武装连续激战8个昼夜。《哈萨维尤尔特协议》签订,马斯哈多夫掌权,阿尔哈诺夫离开车臣,转入俄内务部预备役。从1997年起,他担任罗斯托夫州沙赫特市警察局正规处处长。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后,他被调回格罗兹尼,重新担任内务运输局长。阿尔哈诺夫反对民族分裂主义立场坚定,对恐怖分子作战勇敢,先后获得“勇敢奖章”和“勇敢勋章”。2004年4月,他担任车臣内务部长,成为卡德罗夫政府的重要成员之一。

根据车臣宪法,阿尔哈诺夫于6月初辞去内务部长职务,并于6月24日向车臣选举委员会正式递交了参选总统的申请。

普京认为,阿尔哈诺夫是车臣总统最理想的人选,这不仅因为在车臣政治归属的原则问题上,他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反对民族分裂主义的立场。同时,与卡德罗夫一样,在车臣也有较为坚实的社会基础,能够得到政治、宗教及其他各界人士的拥护和支持。更重要的是,由于长期在内务部工作,他具有较强的应付突发事件能力。为了表明俄罗斯联邦政府对阿尔哈诺夫的支持,普京先后于6月15日和8月22日两次单独会见了他。第二次会见时,普京在黑海之滨的索契出人意料地许诺,将车臣石油出口所得用于车臣重建,而这一点,连卡德罗夫都未能争取到。同时,当阿尔哈诺夫为竞选总统而必须辞去内务部长职务之时,普京立即任命他为车臣经济重建社会监督委员会主席,主管灾民赔款的发放和车臣经济恢复专项资金调拨工作。

2004年8月29日,车臣举行继卡德罗夫之后的第二次总统选举。由于8月24日恐怖分子曾在同一时间里制造了两起空难,不少居民害怕投票时或事后遭到袭击,纷纷离家出走。为了防止恐怖分子的捣乱,投票当天,联邦军队的士兵、车臣警察和内卫部队两万余人奉命对交通路口、往来车辆,以及可疑行人进行仔细检查,所有的投票站都加装了隔离网和金属探测器,附近还配备有警犬和士兵。但是,依然有一名男子制造了一起自杀性爆炸,但影响不大。

8月30日,阿尔哈诺夫以70%以上的得票率当选为车臣总统。从杜达耶夫反叛俄罗斯算起,包括非法总统在内,这已经是车臣第六位总统了,他们分别是:杜达耶夫(1996年4月21日被俄特工导弹击中死亡)、扬达尔比耶夫(杜达耶夫政权的副总统,杜达耶夫被炸身亡后继任总统,后流亡国外,2004年2月13日,在卡塔尔因汽车炸弹爆炸身亡)、扎夫加耶夫(杜达耶夫被赶出格罗兹尼后,通过选举成为国家元首,第一次车臣战争失败后,被派往某国担任大使)、马斯哈多夫(联邦承认的民选总统,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后被赶下台,成为非法武装领导人,联邦检察院通缉的匪首。2005年3月8日被俄特种部队击毙)、卡德罗夫(马斯哈多夫政权被推翻后的民选总统,2004年5月9日被炸身亡)、阿布拉诺夫(卡德罗夫遇难后成为代总统)。

6位总统死亡4位,且都死于恐怖活动,这似乎是一个十分不祥的预兆。摆在阿尔哈诺夫面前的,不会是一条平坦、笔直、安全的大道。

10月5日,阿尔哈诺夫在总统就职仪式上表示,他将努力实现社会团结,消除恐怖主义,保障公民安全,让人民过上正常生活。参加总统就职仪式的还有:俄总统驻南方联邦区全权代表科扎尔,俄总统办公厅、联邦政府和议会代表以及俄一些地区领导人。科扎尔宣读了普京总统给阿尔哈诺夫的贺词。

车臣新政府的成立,是祸是福,是和平、安宁,还是恐怖、战争,一切尚未可知。

五、维护俄罗斯的血脉

2003年12月7日,四年一度的俄罗斯杜马选举进入最后投票阶段。然而,这件被普京总统誉为“2003年度最重大的事”,却因为48小时前的一起恐怖爆炸事件,增添了不少凝重和紧张的气氛。

12月5日7时14分,第6309次电气列车缓缓驶出基斯洛沃茨克车站,轰隆隆地开往矿泉城。基斯洛沃茨克位于俄罗斯南部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

6309次列车共有6节车厢,头两节车厢里,多数乘客是朝气勃勃的大学生,他们前往皮亚季戈尔斯克市上学。车厢里,气氛热烈,谈笑不断,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7时42分,叶欣杜基车站近在眼前,只差400多米就要进站了,列车将作短暂的停留,上下乘客。

突然,第二节车厢如晴天霹雳,发出惊天巨响。列车司机反映迅速,来了一个猛刹,强大的惯性力将车上所有的乘客朝前猛推,有的甚至跌倒在地。人们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跳下车。原来第二节车厢发生了爆炸,整个车身已被拦腰截断,强大的气浪把众多乘客从车厢里抛将出来,散落在列车两旁的路基上,满是血肉模糊的人体。更远的地方(距列车200米左右),散落着皮包、钢笔、笔记本、衣服、眼镜,以及鲜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整个爆炸场面横尸无数,鲜血长流,哭喊声凄厉,一片惨状,一片狼藉。玻璃震碎的车窗上,一些人还在拼命挣扎,希望尽快离开地狱般的车厢,他们满脸鲜血,表情惊恐。跳到地上幸运的生还者,在原地团团打转,想扑灭衣服上的火苗,有人则趴在碎石路基上哭天喊地,更多的人早已血肉模糊,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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