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我也喜欢过你。可是,当我看到我妈像一条垂死的老狗一样爬在地上喘着粗气,你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时,我还会再喜欢你吗?
秦杰安排妥了公司和家里后,来到广州寻找柳青母子。他直奔他和柳青以前的租住房,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秦杰向她打听柳青的下落,中年妇女摇摇头说,她也是租住户,以前的人搬到哪儿去了她不知道。秦杰找到房东,房东也不知道柳青搬走后去了哪儿。医院里见过一面的肖乔,柳青的好朋友,秦杰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寻?秦杰决定登报寻找柳青和肖乔的下落。
经过柳青的努力,妞妞没有了心理障碍,越来越活泼。这天,肖乔坐在办公室里,笑着对柳青说:“妞妞越来越漂亮了,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子。”
“你是她妈,当然是越看越好看了。你也太宠妞妞了,每次带她出去玩,大包小包地买回来。妞妞在家耍你给她买的玩具时会说‘这是我肖乔妈妈专门给我买的,只能妞妞玩’。穿你给她买的裙子也说这是我肖乔妈妈专门给我买的,只能妞妞穿!”柳青笑,“这孩子现在和你越来越亲了。”
“哈哈,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呀!”肖乔得意地笑,“怎么样,孩子和我亲,你心里不是滋味吧。”
“我才不会呢,孩子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两个妈妈爱她、疼她,妞妞挺幸福的。”柳青说,“你也太宠她了,她要什么你给她买什么。我担心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肖乔一本正经地说,“我看过有本书上说,男孩要穷着养,不然不晓得奋斗。女孩要富着养,不然人家一块蛋糕就哄走了。”
“嗯,有点道理。”柳青笑。
“妞妞这么漂亮,咱们可不能让她长大后,被男孩子一块蛋糕就哄走了。”肖乔笑,“妞妞长大后要交男朋友,我帮她挑,你帮她把关。”
“行,”柳青笑,“不过,妞妞还早着呢。”
“哎,说真的,秦杰回成都那么久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肖乔说,“妞妞现在一天天大了,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找你要爸爸时,我看你怎么说?”
“她问过我,我说她爸出差了。”柳青平静地说。
“可这也不是办法呀,”肖乔说,“哄得了一时,哄不了一世。妞妞总要长大,她会明白你在说谎骗她。”
“哄得了多久就哄多久吧。”柳青说。
“那你就不想重新找一个?”肖乔问。
“不想,”柳青说,“我现在只想再多挣一点钱,买套房子,然后把我爸和弟弟接来。”
“你呀,脑子就想着这点事。”肖乔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难不成你一辈子就这样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还不想考虑其他的。”柳青说。
“你是不是还在等秦杰呀?等他恢复记忆后来找你?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没有恢复记忆,他还能想起你吗?”肖乔说,“就算秦杰能恢复记忆,想起了你,可是他那个妈能让他来找你吗?他妈会不会用你当初的承诺来阻碍你们。”
“我对他妈的承诺是离开他,但我没有答应他妈别的什么。”柳青说,“要是秦杰恢复了记忆来找我,我绝不会再放弃自己的幸福。我需要他,妞妞也需要爸爸。”
“秦杰回去,他妈肯定会给他介绍别的女人。他要是结了婚,你们俩重新走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肖乔叹了口气,“你们的事说起来还真复杂,我想着都头大。”
“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命里注定是你的终究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得到也会失去。我相信缘分,若我和他有缘,我们就还会再见面。”柳青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你和秦杰还有没有缘分?”肖乔若有所思,“你和秦杰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我和周斌算什么呢?在一起时整日吵吵,分开后又彼此挂念。”
“你俩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柳青笑,“放不下,不如复了吧。两个人过日子,总比一个人好。”
“我在网上看到一则论自由与婚姻的帖子,说是结婚就是给自由穿件棉衣,活动起来可能会不方便,但冬天来时会觉得挺暖和的。”肖乔说,“青,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呢?有了婚姻向往自由,真自由了又觉得孤单。真是挺矛盾的,自由与婚姻怎么就不能两全呢?”
“婚姻本来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互相搀扶时又互相约束。”柳青说,“家给人的感觉是自在而不是自由。图自在者安居,求自由者折腾。”
“求自由者折腾?我就是这样的人吧,折腾来折腾去,落了单。”肖乔轻笑,“图自在者安居?我和周斌以前的家也不自在,我俩的小世界,周斌妈老插上一脚,不是唠叨这样就是唠叨那样,谁受得了啊?”
“落了单?你要不想落单那还不容易,赶紧给自由穿件棉衣,虽然活动起来不方便,周斌他会约束你,但冬天来临时,会觉得暖和哦。”柳青调侃,“你就是这样的人,父母亲身边长大,宝贝似的宠着,不懂得隐忍一些。你要绝对自在的婚姻生活,这世上有吗?”
“隐忍?我才不想过隐忍的生活。”肖乔说,“我又不是不能挣钱的小女人,指着老公的收入养家糊口。在那些小女人眼里,老公就是天,她们即使有不满,也只能隐忍地生活着。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委曲求全。谁要是干涉我的生活方式,我会明确地告诉对方,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你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柳青说,“我看以后周斌有得受了。”
“我就这样,他要受不了他别理我呀。”肖乔得意地说。
“你俩最近怎么样?”柳青问,“有好一阵没见他到公司来,也不见他送花送礼物到公司了?”
“他现在改策略了。每天下班后就溜到我家里去,不是陪着我爸聊股市、下棋,就是帮我妈做饭。”肖乔笑,“他这两下对我没用,可对付我爸妈真是管用极了。周斌每晚走后,我爸我妈轮番轰炸,反复地说他的好话。”
“他这样也真难得,”柳青劝道,“你就别折腾了,答应和他复婚,也满足了你爸你妈的心愿。”
“我也想过,可总觉得就这样和他复了,有些不甘心。”肖乔说。
两人正说着话,公司里负责婚礼策划的一个女孩子手拿一张报纸,笑着走进来说,“这是今天的报纸,上面登了一则大的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面提到的名字与你们的名字相同,照片上的女孩子我看着觉得像柳总,所以拿来你们看看。”
“什么寻人启事,什么照片?”肖乔莫名其妙,“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柳青不以为然,笑道,“或许是同名同姓吧,你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肖乔从女孩手里拿过报纸,定睛细看:柳青,你在哪里?速与我联系!肖乔,你在哪里?速与我联系!
寻人启事上的联系人署名秦杰,后面附有手机号码。启事下面的照片是柳青与秦杰的合影。虽然照片不是很清晰,但肖乔一眼就能认出,这张二人合影照,柳青也有,她把它放在钱夹里。
“柳青,是秦杰。”肖乔很激动,扬着手中的报纸惊呼道,“这是他登的寻人启事,他,他来找你来了!”
“秦杰?”柳青不敢相信。虽然她盼着秦杰能够想起以前,虽然她和肖乔刚才还在谈他,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照片上的女孩子真是柳总?”负责婚礼策划的女孩子惊奇地问。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肖乔说。
等女孩子出了办公室,肖乔大声笑道:“柳青,是真的,你自己看看!这下你终于熬出头了,他终于来找你了。”
柳青接过报纸,启事上的二人合影映入眼帘。柳青的眼角有泪涌出,是他,这张照片她太熟悉了。秦杰走后,她想他时会拿出钱夹细看。妞妞问爸爸时,柳青也会指着钱夹上的秦杰说,“你看,这就是爸爸。爸爸出差了,办完事就会回来看妞妞。”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打电话给他呀。”肖乔说。
柳青颤抖着按报纸上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手太抖,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肖乔抢过电话,利落地拨通了秦杰的电话。
“秦杰,我是肖乔。”肖乔欢快地叫着。
“肖乔,我在医院里见过一次面的肖乔?”秦杰说,“柳青呢?”
肖乔有些疑惑,秦杰怎么只记得她和他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一次面,难道秦杰没有想起以前?可他怎么会登报纸寻她们呢?
“你说话呀,你是不是那个肖乔?”秦杰见没有回应,着急地说:“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柳青?柳青在哪?我要见她。”
肖乔回过神来,说:“她就在我旁边。”
“你让她接电话。”秦杰说。
柳青接过话筒,凝神细听。
“你还好吗?我们的孩子还好吗?”秦杰说,“我听我妈妈说起我们以前的事,我要见你们。”
“我们,我们都很好。”柳青哽咽着说。
肖乔抢过话筒,说:“她现在太激动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你要是想见她,立马过来。”
“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秦杰说。
肖乔说了公司所在的位置,秦杰打车快速赶到。
秦杰望着美丽而瘦削的柳青,觉得陌生而熟悉。柳青看着秦杰,喜极而泣。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肖乔轻轻地走出办公室,带上了门。
“你,你真是我老婆?我们真有一个孩子?”秦杰握着柳青的手,“当初我在医院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总觉得你很亲切,如同亲人。你怎么那么傻呢?我妈趁我没有了记忆,她让你离开我,你就真离开了我。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想法,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我妈一直瞒着我,要不是前几天她受了刺激告诉我,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我是你老婆,我们有个女儿,叫妞妞。”柳青哭着说,“当初你发生车祸后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我用光了我们的积蓄,还找肖乔借了一些,可这些远远不够支付你的医疗费用。我告诉了你妈,你妈承担了所有的费用。但她一直都反对我们的事,躺在床上的你更是让她断言我不会给你幸福。她说,以你的状况,以我们当时的条件,根本就没法生存下去。我虽然不肯和你分开,可你妈有一句话打动了我,我不能自私地把重伤后的你带回我们那间租来的简陋的小屋子。你有你的生活,你有权利过回以前的舒适生活,你妈能给你的一切,我都不能给。我不能给你幸福就不能自私地占有着你,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你。”
“你真傻!日子过得幸不幸福不是我妈说了算。”秦杰说,“我们俩的生活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你不给我机会选择,你怎么知道你离开我以后,我就一定会幸福?”
“你不幸福吗?”柳青含泪道,“你重新回到豪华的别墅里,过着舒适的生活,拥有自己的公司,怎么会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