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闯的夫人李氏,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常年体弱多病。很多谣言都说,张闯收养王清,就是为了给他夫人冲喜,希望她早日康复。而显然冲喜只是迷信之谈,王清的到来,对他夫人的康复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张家内院,怡馨园养心楼。这里是张闯特意为爱妻修建的疗养圣地。院内修有池塘、临水桥、假山盈树。院内的每一株花草树木,都是张闯亲自挑选。花香与毒性,他也是一一研究,生怕误了李氏的病情。水源更是从南怀江挖掘开的水槽中引进活水,随时保持着新鲜涌动。种种细节历历在目,不难看出张闯对李氏的爱。
入夜时分,气温开始变得清爽宜人。天王镖门内院的怡馨园内,几个下人步伐急促的四下忙窜着。养心楼外很多医生手中端着药箱,随时等候可能发生的意外。张氏一行众人在婢女的引导下,全都来到了养心楼。从此可见李氏在张家的地位。
屋内李氏半依附在床边,由婢女搀扶坐了起来。原本美丽动人的容貌被病痛,填上了几许苍白,从她的神色之中恍惚中,可以感受得出她的苦痛。
王清在一旁看着,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李氏是他的养母,但是自己却与她的交集并不多。李氏对王清的原则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多的给他银票。王清其实不好意思,接受养母的这份直接的关爱。而且他还在极力掩盖着,自己无能的倔强。但是李氏每每总是一笑应之,这样王清那颗要强的自尊心有些不知所措。养母眼神之中既有关爱也有溺爱,所以当王清看到李氏饱受病痛的表情,内心仿佛就像千丝肉绞一样在颤抖。
李氏看到家人聚在自己的身旁,脸上露出了长久未见的笑容。她勉强的将自己脖颈之中的项链缓缓摘下,然后微笑的递给王清和蔼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把这条项链送给你。不过款式有些老旧,还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听下人说,你好像在外有意中人,如果真是娶进门就把这个送给她当做聘礼!”
李氏手中的项链其实并不算特别昂贵,只是普通的那种吊坠。但是王清知道养母对这个项链喜爱,因为打一进张家门的那天起,李氏的这条项链就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他接过李氏的项链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神情坚定的傻笑道“谢谢母亲!我很喜欢。”
看到自己的生母赠与王清项链,这让张利有些不高兴。你别看他八尺高的汉子,此时那张脸早已拉长起来。李氏看出了张利的心思,语气清淡的说道“利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以后要多照顾你这个弟弟。别总是把它当做外人,这样不好。”
张利真的是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情绪开始爆发了,僵硬的说道“母亲你又来了,我还要怎么照顾他,是不是把张家所有的家产全给他?你和父亲才会对我放心?才会对我满意?”此言一出,张利便负气的夺门而出,摔门之声响绝真个后院。
要是在平时,张闯见到张利如此忤逆,定会出言拦截。但是他今天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李氏刚才赠于王清的项链之中,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
咳~!咳~李氏又开始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又多了些许沉默。张闯急忙上去搀扶住了自己的爱人,然后对着自己的家人吩咐道“夫人需要休息,你们先下去吧!“
话音一落他又急忙补充道“张宓你一会去替我教训一下你弟弟张利,让他以后不要在你母亲面前如此任性!”
看到李氏的身体欠安,张放夫妇和张宓王清姐妹,便一同退出了养心楼。在外出的途中,张宓悄悄的递给了王清一打银票大概有五六千金。
张宓是个少言寡语的姑娘,这一点和她的母亲李氏很像。而且她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长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面对这张宓的银票,王清有些不好意思。
张宓看出王尧的尴尬,便缓和的化解道“拿着吧,是母亲的意思。她知道你在外面有个意中人!你就揣着吧!”
王清从张宓的口中才知道,原来李氏为什么总是给自己钱。不过他可不是有一个意中人怎么简单,因为他有一个妹妹!
南部州的西南市区有一座三层高的民宅小楼,这里居住着,比王清小三岁的妹妹。说起这个妹妹跟王清的渊源就要从头说起了。
王清原本是一个孤儿,三四岁以前的记忆,他是想不起来了。但是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必须要靠着拾荒和乞讨生存。早些年,南部州乞讨的人群还挺多。所以像王清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孩,吃得饱吃不饱,还给看老天爷的心情。但是王清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吃饱与否他都不会抱怨,也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哭闹。
他的这一份坚强与倔强,被同为乞丐的一个老奶奶注意到了。老奶奶总是在王清吃不上饭的时候,将自己不多的食物分出来一些给他。后来时间久了,王清就总是跟着这位老奶奶一起乞讨和拾荒。
老奶奶也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这就是老奶奶的孙女清玲。清玲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年因为正邪之争,死于非命。家里的财产也不知道被那一伙强人给掠夺走了,只剩下老奶奶和清玲孤苦伶仃的两个。
起初,祖孙几个过的还算不错。因为当地的人都不会欺负一个老妇人,更别说她还带着牙牙学语的两个孩子。而且每每乞讨的同时,还会得到更多当地人的可怜与同情。所以祖孙几人收获颇丰,饿不着。可是时间一长,大自然的诅咒就开始在奶奶身上应验。病痛开始折磨着奶奶原本瘦弱的身体,终于有一天奶奶走不动了,也站不起来了。
看着渐渐消瘦的奶奶,和一旁总是喊饿的妹妹。王清开始变得急躁起来,从此他的生活不再是单调的乞讨和拾荒,因为多了一项偷。
刚开始四周的商贩还在追讨着只有八九岁的王清,口中咒骂不断心中愤怒不已。但是当人们看到他将偷来的东西,连倒卖都没有,而是全部堆在了药店门口的时候,大家也就不追了。毕竟能让一个八九岁小孩偷走的东西,也都不是特别值钱的物件。
药店的老板起初也不明白这个衣衫褴褛的小脏孩,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破破烂烂,全聚在自己的门口,而且聚哪里不好偏偏要放到悬壶济世的牌匾之下,搞得着几个大字都让人有些看不清。
东西越来越多之后,老板开始有些好奇的询问这个小脏孩“你究竟要干什么?”
岁数小的王清说不明白他奶奶病情,只好伸出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拉着药店老板来到了,奶奶不能动弹所呆在的破宅里面。老板看到消瘦的老太太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希望自己给这位老妇人看病。
反复观察和诊断之后,老板闷而不言。他不是神仙,不会道法仙术。面对老妇人的病症,显然他是无能为力的。他无奈的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很多药包。希望能缓解一下这位老妇人的痛苦,并警告王清偷东西是不对的行为,希望他不要在偷东西了。
看着远去药店老板的身影,王清第一次哭泣了。他哭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所感觉到的弱小和无能为力。以及老天爷的那份无情和冷漠。没过几个月奶奶死了!大雨中王清拉着妹妹的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奶奶呆着的破宅。他没钱给奶奶下葬,但是王清发誓要照顾妹妹,因为他不想对不起奶奶的那一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