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重，柳夜勉强睁开，入眼白茫茫的一片让眼睛更加酸涩，迷人心神，这场景似曾相识，就在几星期前。脑袋逐渐清醒，之前混乱的场景一幅幅划过脑海，柳夜睁大了眼睛，右手一动却没有感觉，左手猛地握住右手，只握到一条空空荡荡的袖子。
看着只剩下一小截的上臂，柳夜一脸木然，心中不知该是什么滋味。仔细回想起来这却是自找，是自己太激进了，在成功还遥不可及，只露出个模糊的一角时就昏了头。
不过还好，柳夜又松了口气，只是缺了只手，自己还能上战场！
注意力从右手上移向房间，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天花板上灯光柔和，装饰温和简约，一旁有阳台洗手间，前面墙上还有台电视，算是配置豪华了。柳夜正斜靠在病床上，对这些无感，见床旁柜子上有水，起身去拿。身子一动，便感觉受力不稳，左手不得不按在床头上，柳夜心神一慌，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急忙去掀被子，可右手处传来了空荡荡的感觉。柳夜更慌了，身子靠在了床头，左手去掀被子。
被子下的左腿就如自己的右手，只剩下了一截。一片灰暗顿时笼罩上心头，柳夜无力地躺回了床上，如同被雷击了一动不动。潜意识中想就这样一直神情恍惚地呆下去算了，可本能又把他拉回了现实，将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柳夜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绑满绷带的一小截大腿，盖上了被子。照这情况下去，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待在军队了，更别说是与魔战斗。这时，柳夜又瞥到了自己的病床卡，上面写着墨基第一联合医院，这让柳夜更加心慌意乱了。墨基是朝云首都，也就是说自己被送回了IOP总部，后灵又不是没有大医院。自己刚出去任职就被送了回来，怎么想都只有可能是调职离开军队，或者是准备退伍！
柳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想办法能不能修复断肢，但很快就摇摇头，平时也见到过不少断手断脚的战友，有这技术他们早就医好了！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柳夜苦思冥想着未来的可能性，眉头越拧越紧。时间静静地流逝，窗外的天空天暗天又亮，云走云又来，中间护士也来过好几次，但在柳夜阴沉的目光中，匆匆换了药便逃似地离开了，直到两天后胖子到来。
一见到胖子，心情阴郁了好几天的柳夜眉开眼笑，连忙招呼胖子坐下。见柳夜这模样，胖子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本来还想着安慰安慰柳夜，现在看上去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胖子在一旁坐下，柳夜神情便严肃了下来，道：“胖子，你们战略部跟研发部关系怎么样？”
“啊！”胖子搞不懂柳夜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道：“还能怎么样，就工作关系，合作关系呀！”
“不是这个，就是你能不能打探到研发部的消息？比如一些技术之类的？”
“这个可以！我们战略部就是要综合各部门的信息才能制定计划！”
见胖子回答得那么肯定，柳夜喜上眉梢，忙道：“那你知不知道研发部有没有修复断肢的技术？”
胖子这下明白了，有些心酸地看了眼柳夜右边空荡荡的袖子，叹道：“你还真是没变啊！唉！这事我不太清楚，但估计没有，从没听过这方面的事！”
“研发部可是集中了五大国最先进的科技呀！就不定有呢，帮我打探打探吧！”柳夜猜到了胖子可能不太清楚这些事，继续道。
胖子坐端正，郑重地看着柳夜，还是决定说出来：“柳夜，不是我说你，以你之前的战功，再加之退伍的补贴，足够到后方好好生活了，何必一定要上战场呢！”
柳夜愣了下，叹道：“这些是必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
“与魔正面战斗就是送死啊！你都可以来我们战略部，或是其它部门也行，为什么一定要去最前线？”胖子劝道。
“因为这就是我想做的！”柳夜看向胖子，眼中的坚定让胖子忽地想起了高中时的画面。
胖子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长舒了口气，屈服了，道：“好吧！”
见胖子答应，柳夜松了口气，躺回了病床上，道：“胖子，后灵那事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说沙漠里两个皇战斗的事吗？”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嗯。”
“好像没什么大事吧！按IOP公布的，就是以观察为主，拿到了一些皇的情报！不过我私下听军部的人说这次牺牲很大，死了很多飞行员，是不是和你有关啊？”
“是我们那批侦察机，被爆炸波及了！”柳夜神情黯淡。看来发射C8的事被IOP隐瞒了下来，就是不知道自己队伍坠落之后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两皇的结果如何，有没有再发射C8，但不管有没有发射，显然是毫无收获！
“你算是幸运了，据说没多少人活下来！”
听到这个，柳夜心情更加低落了。
木易依旧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只是脸庞看上去有点憔悴，踩着端正的步伐走向会议室，施青抱着文件跟在后面。
“长官，除了这次部长会议早就定好的议题外，部长们又临时增加了一个！”
“是什么？”木易沉声道。
“东地大陆基地的后续分配问题！那边大小军事基地加起来有近千座，因为现在基本上没人了，不需要那么多基地，所以大部分武器装备都会被转移到其他大陆。本来在东地事件后装备部就应该拿出具体调配方案，但是一直存在着疑问，拖到了现在还没定下来，就提到了部长会议上！”
“看来是其他部门插手进来了！”木易道。
施青没有回答。
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两人停在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前，木易接过施青递来的文件，独自走进了会议室。里面的空间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四周的壁灯将装饰简单的会议室照得通亮，最中间是一张椭圆的木桌，六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五个人，几乎都在安静地看着文件，只有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听到声音，几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往门这边望来，还没等下一步反应，“啪”的一声巨响在房间里炸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浑身肌肉的壮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扯起嗓子道：“木易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了半天了，再……”
话还没说完，又被坐在他左边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打断了，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很有穿透力。
“魏毅！说过多少次了，别拍桌子，别拍桌子，你想把我吓出心脏病啊！”
魏毅话被打断，只是重重地哼了声，又坐了下去。
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笑道：“老孔，也别怪魏毅，习惯谁能一下子就改过来啊！”
老孔也没想较到底，脸上的皱纹松散开，视线从壮汉移到了木易身上，看着木易在自己对面的最首位坐下。
木易座位的右边正好是那文雅的青年，左边则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阴冷男子。那文雅青年只是朝木易笑了笑，反是那阴冷男子面露关心，凑过来在木易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木易扫视一圈，老孔正和他左边的中年女性低声说着什么，其他三人则看着他，等他开口。木易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道：“好了，会议开始吧！”
“第一项，东地大陆武器装备的分配问题！”
“啪！”魏毅急脾气上来，又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老孔脸皮抖了抖，狠狠地瞪了魏毅一眼，其他人也没好气地看着魏毅。
魏毅粗声粗气道：“你看看，他们硬说方案有问题，都管起我装备部的事了。”
“你分配不均，还想着堵人口啊！”木易左边阴冷男子开口道。
“哪不均了！哪堵人口了！”魏毅叫道：“我是按最基本的方法分配的……”
“好了好了，既然都不满意，那刚好在这会议上商量！”老孔沙哑的声音道：“王慎、魏毅你们俩也别老是吵了！”
木易右边的文雅青年带着淡然的笑容，靠在了椅背上，视线离开会议桌，往房间其它地方飘去，摆明了你们尽管商量，我随意的态度。木易又看向六人中唯一的女性，她刚刚与老孔小声讨论了番，现在正低着头，专心看文件，没有一点要加入讨论的样子。
木易也没心思参加这个临时增加的议题，冷眼看着其余三人。
“均分是最简单的！”魏毅提声道。
“均分？”王慎冷笑道：“每个国家面积、人口全都不一样，还想均分！看来你全身上下还真是只有肌肉啊！”
魏毅牙“咯”地一咬：“不均分，那怎么分……”
“好了，”老孔打断魏毅话，“你们俩别老是吵，缓缓。那按人口面积来分算了！”
“分？”王慎又道：“按人口面积来分，那所有武器装备全去你朝云了，让我们吃剩饭呢！”
“那你说怎么分？”老孔脸拉了下来。
“按面积，但是你们朝云得拿出一半来给其它三国！”王慎道。
听到这话，老孔旁边的女性抬头看了王慎一眼，老孔不满地哼了声，道：“一半？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不怕噎死吗！”
“等你成灰了，我都还没吃饱呢！”王慎毫不客气道。
“你，”老孔语噎，忿忿道：“有没有教养，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我尊老，你爱幼吗？”王慎瞥了眼老孔那满是皱纹的老脸道。
老孔半阖着眼，不再应声。心里清楚王慎这个人很精明，知道什么可以拿，什么不可以拿，能拿的分毫不让，不能拿的立马扔掉，而且得理不饶人，和他争下去没什么好处。
“啪”的一声，魏毅粗糙厚实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接着粗嗓子一吼：“那就听我的，均分了！”
“你，”老孔吓了一跳，刚垂下去的眼睛猛地睁开，怒道：“你是不把我吓出心脏病不罢休是吧！”
魏毅厚厚的嘴唇一抿，转过头去，木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哀鸣声。
老孔从魏毅身上收回视线，又看向王慎，没好脸色道：“最多四分之一！”
“看来你们朝云是想自己噎死咯！”王慎在这个问题上是一点都不退让。
老孔发火道：“你们古兰的基地还不够多吗！还想着锅里的？”
木易左手托着额头，半闭着眼，听着其他人激烈的争辩声，脑海里忽地蹦出一句话，人生于己，死于己！不由地叹息了声。
这时，一直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的文雅青年插口道：“这样如何，我们格尔愿意把属于自己的一半拿出来，再加上朝云的四分之一，分给古兰和后灵！”
听到这话，争吵声停了下来，老孔和旁边的女性惊讶地看着那穿着简朴白衣的青年。王慎也大感意外，眯起眼睛瞧向那常挂着笑容的文雅青年。魏毅则是一拍桌，直接道：“好啊！”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眼神不断地交流，最终所有人都默认了！
“这样就好，大家都让一点就可以了嘛！”青年笑道。
“既然谈好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本次部长会议的正题吧！”木易扫视所有人，正色道：“关于未来的对魔战略！”
木易一开口，几人都正襟危坐，看向木易。
“到今天为止，除去东毕、后灵两次皇的战斗事件，其它地方还发生了三起拥有能力的魔的战斗。总共五起事件中，除了东毕事件，其余事件中IOP发射的C8都未能命中目标。其中三起事件中C8莫名其妙地消失，还有一起，发射的C8突然出现在了四百里外并爆炸。”
“换言之，就是我们的武器对高等魔完全不起作用，东地事件只是个意外！”木易总结道，语气平淡，心情却沉重。那些魔就站在那让你打，可你还是打不中，这已经不是什么速度问题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打不中？”王慎问道。
“查不出来，每次C8消失都是毫无征兆，而且设备没有一点故障！”木易道。
“还是老问题，打不中魔。”老孔皱着眉头，看向那文雅青年道：“文清，你们研发部就造不出更好的武器吗？”
文清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摇头道：“若魔没出现，C8是要几十年后才有可能被研发出来，目前来说已经不可能再来一次技术的跨越式发展了！”
“那就豁出去了，直接跟他们打！”魏毅叫道。
“打？”王慎斜眼瞅向魏毅，脸色依旧冰冷，但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魔刚出现的那几年，打得还不够吗！没把握还开战，你是亏还没吃够吧！”
魏毅粗长的手指挠了挠夹杂着白发的头，道：“那要怎样，难道还永远不开战不成？”
“最好是别开战！”老孔左边的女性终于开口道：“死伤太重了，士兵们根本是白白送死！”
“死伤是不可避免的！”木易喟叹道：“说说你的方案吧，祝霞！”
房间里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全场唯一的女性身上。
“你有办法，早说啊！”魏毅咧嘴笑道。
祝霞无视了魏毅笑呵呵的表情，声音温婉，道：“我们可以与皇合作！”
此话一出，除了木易，其余人惊得瞪大了眼。
魏毅充满疑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那是不打了吗，还是要打？”
文清身体微微仰起，安闲地靠在椅上，祝霞的话只让他的眼中出现了少许讶色，很快目光又变得淡然，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王慎眯起眼睛，思考着这个惊世骇俗提议的可能性。
“你说说具体的！”老孔道。
祝霞点点头，解释道：“首先，与魔开战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根本没有胜率而且死伤程度极高；第二，虽然魔普遍看不起我们人类，但皇身处高位，或许会看得开些；第三，假如能合作，那借皇的威势和实力，对当前的局面不说解决，也会有很大的改善，当然也可能要我们付出很多代价！”
“第四，”祝霞看向桌边坐着的几人道：“这是我们战略部评估下来最值得冒险、成效最大的方案！”
桌旁几人低头陷入了沉思，就连魏毅也老实地靠在椅子上，不再乱动，只剩下时有时无的“答答”的敲桌声在会议室内回荡。
“你们觉得如何？”木易开口道。
“不干掉魔，这世界永远安定不下来！难道就这么不打了吗？”魏毅右手按着桌面，整个人都往桌上压去。
“关键是你能解决掉魔吗！”老孔苍老的声音响起。
“IOP的目的不是解决掉魔，”木易声音深沉，“保护人类才是最终目的！”
“不干掉魔怎么保护！”
“与皇合作！”木易坚定道。
魏毅愣了一下，又道：“就算是与皇合作，那他一个人也不可能保护几十亿人类啊，而且他会不会保护还不一定呢！”
“祝霞已经说过了，不可能完全改变目前的局面，能稍稍改善就足够了！”木易深深地看了魏毅一眼，“我们现在只能选择这个方案！”
魏毅找不出话来，看向其余几人，“你们怎么觉得？”
老孔默然点了点头，饱经沧桑的脸上眉头和皱纹挤成一团，嘴角拉了下来像是要哭一样。文清笑了笑表示同意。王慎冷冷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打不过就求和咯！”
魏毅双手环抱，靠回了椅子上，嘟囔道：“那不就是又要靠魔！”
祝霞无视了魏毅的话，道：“既然都同意了，那现在只剩下找到皇，和他谈话了！”
“王慎，你们有皇的情报吗？”老孔看向阴沉着脸的王慎。
“只有一个皇的可能位置，在古兰西北方向的几座小岛上，具体信息等下给你！我回去再找找其他皇的情报！”
老孔点点头道：“那就是在后灵与古兰之间的海域了，我倒是不太熟！可能要你们古兰军来帮个忙！”
王慎想了想，道：“好！”
魏毅大手一摆，道：“离后灵比较近的话，我们军队也要去！”
老孔眼色奇怪地看了魏毅一眼，道：“你们后灵还是算了，冲锋可以，搜索你们不行！”
听到这话，魏毅又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目圆睁道：“你是看不起我们后灵吗！”
“好了，魏毅！这是军部的事，由他们去调配吧！”木易道。
魏毅瞪了眼老孔，鼻中呼着粗气坐了下来。
老孔忽略了魏毅冒火的双眼，面露忧色道：“万一那些皇不想见我们，就算我们找到他们家门口都进不去吧！”
“这个只能希望别像上次那样了！”祝霞又担心道：“那就算找到了，和他们谈的条件是什么，还有他们的可信度不确定啊？”
“条件等找到后再讨论，具体要看那时的情况！至于皇的可信度，”木易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文清，厄尔计划进行得怎样了？”木易看向右边心不在焉的文雅青年。
谈到这个，文清坐端正了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道：“H3试剂已经制作出来了，目前正进行第一阶段的试验！”
“强度如何？”老孔急忙问道。
“强度要比目前使用最广泛的B7试剂提高十余倍，但是有副作用，而且副作用很不稳定，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估计还要很长时间，弄清这些后，才有可能应用于人体！”
“那魔的能力方面研究怎么样了？”老孔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厄尔计划是IOP所有项目中最成功的项目，其中关于魔特殊能力的研究则是最受重视的。倘若能研究成功，让人类也拥有了魔的能力，那对魔的作战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可是文清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的期待再次破灭。
“没有任何进展！”文清面露遗憾道。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讲话，像是在回忆整理此次会议的结果，房间没有窗户，让里面的空气有些沉闷。
最好，木易开口道：“未来必然会有一场危机，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我们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大家都明白，加紧吧！散会！”
木易整了整文件和笔记，朝门外快步走去。
这时，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等一下！”
木易眉头微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文雅青年道：“文清，还有什么事吗？”
文清脸上笑意盎然，道：“我们很多项目进行到了关键阶段，还增加了些新项目，所以需要更多研究经费！”
“IOP一半钱都用在你研发部了，你还要多少！”魏毅拍桌而起，“我们部门都没几个钱呢！”
“哪有那么多，你要看数据说话！”
“IOP没有额外的预算！”木易道。
“没事，大家都让一点就可以了嘛！”文清笑着看向还坐在桌旁的几人。
“你……”老孔瞪着文清，眼珠都快跳出来了。
“这事你们自己讨论吧！”木易面露不悦，扫了所有人一眼，走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