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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偏 爱

老狼安静了,望着那个不急不慢地移动的小身体,它用嘴拱了一下那个小身体,轻轻地让它趴了下来,便又衔起纸盒,向着三峰峦的崖洞走去……一路上老狼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嘴下的平衡。

狼叔将小犬带回了洞穴,将它从纸盒里叼出来,放在柔软的草堆上,因为身体的后半部分只有一只小腿在支撑着,所以它的爬行也变得迟钝起来,缺少的那只左后腿使它原本不应着地的地方变得不方便,但是那娇小的身躯依旧在草堆上拖动着它前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生下来就是这样,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而已,即使这样,它也有自己活下去的权利。

没一会儿,它便又开始叫起来,老狼清楚,它是饿了,它更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丢下小犬,它便出了洞穴。崖洞外的那只大鸟全都看进了眼里,它扑闪着翅膀出了巢穴,在崖洞口盘旋着……然后向着老狼的方向飞去。

行走在夜色中的山路上,老狼低头前行,它需要捕猎到新鲜的肉食,它不禁想到了山下村民的羊群,之前它宁愿多走些山路,多耗费些精力追捕,也没有过此类的念头,可这次情况显然不同,老狼心里想着,却已经朝着山下那片牧场走去了……

望着山下的那片星星灯火,它停住了,回过头,盯着三峰峦那个崖洞的方向,眼里掠过一丝无奈,它的确不敢再向着人类的领地迈进了,不是因为畏惧,而更多的是顾虑,因为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反倒会引起人类的种种戒备和敌意,这对它和小犬而言有害无益。此时大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像是一种警示提醒着老狼不可做越界之事,老狼循声望去……

良久,它调转方向,快步走起来,向着之前遇到小犬的地方走去,是的,那里或许会有它需要的食物……幸运的是,杨家今天扔了些猪杂碎,老狼灵性的嗅觉很快捕捉到这股气息,它走得更快了。

快到那片废墟场了,狼叔还是下意识地远观了一会儿,在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之后它才闯入禁地,看到那些食物老狼自己先吃了起来,哼哧哼哧的声音让它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但它没有忘记崖洞里的小犬,差不多后,它抬起头,四面观望着,眼里闪烁着警觉,起身慢慢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多了张硕大的叶子,原来它想包裹更多的食物带回去。

回到洞穴,它将小犬从草堆上叼至食物旁,小犬先是看了看老狼,尔后大吃起来,也许尚还幼小,没吃多久,小犬便将吃下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老狼见状,却将小犬吐出来的食物一点一点地吃下去,本可一下子解决的事情,却变得慢吞吞起来,慢镜头的咀嚼是为了给小犬做演示。

果然,灵性的小犬意识到了之前的失误,慢慢地学着老狼的模样,一丁点一丁点地咀嚼着,果真不像之前一样了,老狼静静地趴在一旁看着,小家伙吃完后,竟然自己向着草堆走去,可是没走一会儿,它便停住了,身体和地面摩擦的地方产生了痛感,它学着母亲之前给自己舔身的样子,在疼痛的地方****着。

老狼看见了,便起身打算叼起它,可到小犬的面前它却只是伸着下巴,将小犬的身体扶正,让它继续前行,小犬理解了狼叔的意思,慢慢前进着,它走得很慢,仍需要停下休息,但它不再擦拭伤口了,只是走走停停,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半走半爬,老狼就在后面看着,很久很久,小犬才走到草堆下面,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爬了上去,老狼这才来到草堆旁,给它舐伤。

伤口处泛着浅浅的血迹,与地面摩擦的毛发处被磨得整平的,那一块扎眼的地方总有一天会结上厚厚的老茧,厚得足以支撑小犬的身体,老狼清楚这样的过程必须要小犬自己承受……此时,那个小家伙已经开启了睡眠模式,安稳地蜷在老狼的眼下,老狼第一次这般安心,在它身旁慢慢伏下身去,很快便沉沉睡去。

幕布上面开始现字幕了,电影已然结束,人群开始吵杂起来,最前面的人坐在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特别显眼,小艾这才发现看电影的人真多,前面坐矮凳的,后面坐高凳的,还有站着的,肩膀上扛着娃娃的,小艾竟然还发现墙头上和树丫上都爬着人,她向着老艾走过去,人群中搜着姐姐和艾夏的身影。

“他们可能都已经回去了,我们走吧……”老艾向着身后的人群望了望,随口说了一句,便转头走了。

小艾连忙跟上去,挽着老艾的手臂,一起回家了,一高一矮相连在一起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由于没听大姐的话,小艾觉得很冷,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要到路口的时候,小艾听到了狗吠声,她向着赵月家的后屋望了望,没发现黑土便继续向前走,一看到家中有灯亮,像是受到惊喜似的兴奋起来,就像是受冻的人看见了窜着火苗的篝火,欢快之情不言而喻。

回到家,小艾发现只有大姐在家,艾夏还没有回来,黑姑径直走到她的身旁,小艾蹲下身来,用手轻弹了一下软乎乎的小耳朵,黑姑把头往它小腿上一蹭,小艾本想抱起它,忽然间想到了之前遇见大姐的事情,她站起身,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盯着木佳,向着她调皮起来,木佳和平日一样,手边停不下活儿,但小艾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大姐的情绪不对,她的眼圈红了,当着老艾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无奈地进了后屋,期待着大姐尽早忙完。

小艾在自己的房间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姐肯定哭过,应该和那个男生有关系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忽然被前屋老艾的吼声惊住了,“一定是艾夏回来了”,果然,她听见了弟弟的脚步声,小艾连忙出去看个究竟,撞见了灰头土脸的艾夏。

“发生什么事了,我爸发什么脾气啊?”

“我爬树上看电影,被他看见了,二姐,我就觉得他管我特严,不像对你那样!”艾夏气鼓鼓地将自己房间的门摔得直响。

小艾听了,心里有丝窃喜,被人偏爱总该是件乐事,“打是疼,骂是爱,爸担心你摔下来才会凶你的……”

“可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一根头发都没有伤着。”

“爸是不给你第二次爬树的机会”,小艾努力调和着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虽然小夏还不能理解二姐的用意,但他觉得二姐说的是对的,这也是艾夏和她更亲近的原因,“艾小夏,明天周末,下午我们去山上玩,你去吗?你不许和大姐说。”

艾夏一听,怒气消了一大半,泛着笑意的眼睛向着二姐点了点头。小艾也是抱着心里的那份小秘密,心里一直惦记着,才会想要去云湾村那边看个究竟,而且,由于上次赵月的阻拦,这一次她也不打算和赵月说了,想到这个,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

小艾从小夏的屋里出来后,隐约听见爸妈的卧室里传来了老艾的鼾声,便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小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静静地看着大姐的举动,这会儿的木佳比平日里沉默多了,“大姐,你哭过?”

“没……没有啊,你早些睡,明早还要上学……”

小艾知道大姐一定哭过,因为她都忘记了明天是周末,“明天放假,大姐,电影散场后,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

“明天周末?都忙忘了,那个……电影也不怎么好看,我就想先回来……”

小艾以为大姐不想说自己的私事,就像自己心里也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小秘密一样,她便不再追问,但是木佳觉得妹妹还太小,还不太理解大人的事情。

可是木佳忘记了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只是过早地扮演起了母亲的角色,但是这个角色对她而言还太过生疏,她只知道要照顾好家人的衣食住行,就是尽责了。的确,生活里的琐事让她无暇考虑太多。

大姐关了灯后,小艾一直没有睡着,她知道大姐一定也没入睡,因为她没有听见那熟悉的呼吸声……

“姐,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在那边聊天了。”

很久木佳都没有吱声,……“不早了,快睡吧。”

“哦。”

梦里,小艾又听见了那股清澈的钢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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