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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城主府

有叶勇出面,林源顺利地进入了城主府中,跟随叶勇来到了偏厅等候。

此时的偏厅之中,已然有十几位药师落座其中,看他们的样貌,最年轻的也至少在四十岁以上,显然都是沉浸丹道多年。

林源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且身形单薄,样貌清秀,越加显得有几分稚嫩,他一走进来了,立刻吸引力众人的视线。

当众人看到他那张显得格外稚嫩的脸庞,偏厅之中不由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对于落在身上的各色视线林源似是毫无所觉,随意选了靠近门口的空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叶勇站在首位,向在座众人拱了拱手,“在下叶勇,是城主府的三等管事,”

“叶管事。”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还礼,城主府财势雄厚,等级森严,对于叶勇三等管事的身份倒也无人敢于小觑。

“少主的病况严重,不容拖延,我也就不说闲话,直入正题。”叶勇面容严肃,视线从众人脸色一一扫过,“在陈述病情之前,我要先给大家交个底,少主所患怪病极为奇特,虽然至今也没有找到根源,但是却有很强的传染性,为他诊治有着极大的危险,至今为止已有六名药师因此身陨。”

此话一出,大厅之中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色变,看向叶勇的目光中充满惊异之色。

林源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这才意识到刚才一路上叶勇几次欲言又止的原因,不过他事前已经预想到了各种可能,也做了些准备,对于叶勇所说的危险,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事关重大,请大家认真考虑,如果觉得自己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绝没有人阻拦。”叶勇双手虚压,高声道。

大厅中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几个药师陆续站了起来。

“这,小人不过是一品药师,对于丹道的理解不过是刚刚入门,想来也不能为少主的病况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是啊,在下对于毒之一道毫无涉猎,恐怕也不能效劳了。”

“小人才疏学浅,实在无法为城主效劳,多留无益,告辞。”

一番混乱之后,原本坐在大厅中的十几人,只剩下连同林源在内的九个人。

“叶管事,该走的走了,留下来的自然是诚心要为城主效力,少城主的病况紧急,拖延不得,还有什么话不如一起说明。”一个面如重枣,身穿一品药师服饰的老者扬声道。

这名老者名叫涂山,是云水城中有名的药师,虽然只是一品药师,但是对于毒物素来颇有研究,就是比起二品药师也不遑多让。

在座几人,除了林源都是云水城中有些名气的药师,叶勇对他们的能力也有大致的了解,在他看来,或许只有涂山还有希望能对少城主的怪病有些办法,想到这里,叶勇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林源身上。

其实到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林源留下来。

他对这个少年的了解仅限于那日货栈外见到他救治发病的长工,只是觉得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内敛,给自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刚才在大门外碰到林源,叶勇只凭他的几句话,就神差鬼使的就将人请进了府中,或许是因为他心知肚明来的这些药师根本救不了少城主的命,下意识的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少年身上,希望这个变数能给少城主带来一丝生机。

叶勇心中无奈一叹,抛开脑中混乱的思绪,郑重地道,“涂老说的是,请众位随我来。”

众人跟着叶勇穿过一条游廊,走入一个僻静的院落之中,还未走进院门,林源就闻到空气中掺杂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气味,眉头微微一动,暗中观察其余几人的神色,似乎只有涂山察觉到了这股若有似无的气味,其他几人则是毫无所觉。

走进院中,只见正中的空地之上,并排停放着六具蒙着草席的尸身。

“叶管事,这是何意,不是让我们为少城主诊断病症,为什么带着我们来看这些尸体。”一个中年药师很是不满地看向叶勇。

“谢药师不要着急,这都是城主大人的意思。”叶勇语气沉肃,不急不缓地道:“少城主的病况极为不稳定,而且久病多日,已然虚弱到了极点,任何药石的施用,都可能加速死亡,所以即使是看病问诊,也需要慎之又慎。”

叶勇说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几位死者都是在为少城主看诊之时,突然染病暴毙的药师,从这几位的形容之中,可以尽窥少城主如今的状况。请大家验看,也是希望各位能够通这着几人的情况,先行推断一下少主的病症,若是能够看出病因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么大家还可以共同探讨探讨,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叶管事这是不相信老夫等人的能力?”涂山面带郁色,冷声道。

“并非是叶某质疑诸位的手段,实在少城主的病况不能以常理度之。”叶勇长叹一声,似有满腹隐衷,“实不相瞒,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诸位着想。如果诸位之中有哪位验看过尸身,仍然愿意且认为自己有把握医治少城主的病症,我立刻就会带他前去为少城主诊治。”

叶勇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倒也不算有意刁难,言下之意,不过是以此为考校,要看看众人各自的斤两。

财帛动人心,在场的几位都是冲着招医榜文上的重酬而来,对于究竟能不能医治少城主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若是能够治好,自然是财势兼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治好,那起码要给城主留下一个好印象,若是能顺势跟城主府里的人扯上关系则更好,城主府地为超然,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事,那他们以后在这云水城中行事自然也便宜许多。

话已至此,众人纵使心中稍有不满,也是无话可说,更不会当面反驳。

林源心中到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只是想借用城主府的空间虫洞,前往青阳域寻找百年玉髓救命,对于众人心中的弯弯绕也不感兴趣,他原本也是走在队伍的最后边,几位药师与叶勇说话的时候,他就径直走到了停放着的几具尸身前,蹲下身掀起其中的一张草席查看。

死者是个年迈老者,面目扭曲,手脚肿胀,衣衫凌乱,似乎经过剧烈挣扎,但是并没有丝毫血迹,肤色青白灰败,双目圆睁,眼下带着两团刺目的青黑,口角黑紫,仿佛死前承受了极为可怕的经历。

鼻尖微微抽动,林源再度闻了到那股若隐若现的气味,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目光在尸身上一寸寸地扫过,脸上有一抹惊讶一闪而逝。

“啊。”几个药师走到了林源的身后,看到了尸身的惨状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地低呼。

他们虽然不过是一品药师,但是在云水城中也都有着极高的地位,平日就是埋头炼丹研究丹道,需要什么药材也不需要自己辛苦地去找,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可怖的画面。

只有那名叫做涂山神色还算平静,上前一步,也掀开一张草席,下面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目狰狞,眼下青黑,与前者死况一般无二。

林源摸了摸下巴,索性将所有的草席一一掀开查看,在看到第五具尸身之时,果然看到了预想中的模样。

“咦?”站在他身旁的涂山目光落在第五具尸身上,却发出了惊异之声。

乍看起来,眼前的这具尸身与其他几具没有什么不同,手脚青紫肿胀,面目可怖,脸色虽然是仍是死人的青灰色,但已经隐隐显出一种诡异的粉红色,双眼惊恐大睁,原本下拉的嘴角却微微向上挑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林源可没有空关心别人的反应,在涂山的注意力都被第五具尸身吸引之时,他已经抬手掀开了最后一具尸身上的草席。

叶勇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这几人可都是在为少城主诊治之时突然暴毙,看眼前的状况,根本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分明是中了某种极为可怕的剧毒,结果毒发而死,若是真的接触少城主,搞不好自己就会落得跟这几人同样的下场,一时间不由冷汗淋淋,心中都隐隐萌生了退意。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也都围拢了过来,看到最后两具尸身上出现的变化,越发惊疑不定。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几具尸身还是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最后这两人身上出现的诡异变化,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有极强的视觉冲击。

这个死者是一个中年女子,面容的变化更加明显,整张脸极为红润,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双目赤红充血,宛如两颗晶莹的玉石,嘴角弯弯,龇牙咧嘴,仿佛在无声大笑一般,简直是堪比恶鬼一般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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