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做冯青,原本是地牢的守卫,因为犯了错成了囚犯,侥幸撑过血魔丹的反应活到了现在。
他所说的通道,就在兽穴附近,是供那些负责喂食的奴仆进出的,只有两个守卫把守。
而能够离开山谷的密道,则位于驻地西侧,那是一处极为隐蔽的洞穴,连通着地下溶洞,是他在追猎一只极为罕见的雪貂之时,无意中发现的,出口刚好就在这座山谷的外面。
“就是这样,那个山洞只有我知道,除了我之外谁也找不到。”冯青咽了口吐沫,鼓足了勇气道,“我只求活命,只要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我,我自然会给你们带路。”
林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和庄臣也是从一条地下溶洞中才到了这里,那条地下河水量充沛,四通八达,源头肯定在着山谷之外,附近的山腹之中,有洞穴能够通往外界的可能性极大。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我们可以将你一并带走,他们也可以跟着。”林源神色不变,看着冯青沉声道。
冯青身体放松,长舒了口气,偷眼看了看庄臣,指着庄浩道,“我还能告诉你们,哪里能够找到解药。我们不仅中了软筋散,还中了血魔丹的毒,如果没有解药,不出三日,就会毒发身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庄臣的注意,厉声道,“解药在什么地方?快说。”
事关庄浩生死,不由得他不紧张。
林源也起抬头,目光凌厉。
冯青被两人吓得一缩脖子,忙不迭地道,“所有的丹药都有人看管,放在一间专门的石室之中,只有负责炼药的管事才能取用。”
说完,不等林源追问,他就主动将石室的具体位置说了出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不能言而无信。”
“我说过,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自然不会食言。”林源点了点头,很痛快地道。
“不过,进入石室需要特殊的玉符,才能解除门外的禁制。”冯青忽然有些心虚地道。
“玉符?”林源顿了顿,从腰间拿出了从崔成身上找到的那个小巧的菱形玉符,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样的玉符。”冯青眼中显出惊喜之色,连连点头,“只要有了它,就能进入石室。”
手指摩挲着玉符光滑的表面,林源这才隐隐记起,崔成的师尊就是这里的管事。
事不宜迟,解决了退路的问题,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林源问清了通往地牢的路线,以及具体的方位,便离开石室,直奔地牢。
林源离开兽穴,按照冯青所说的路径,小心地避开了一队守卫,拐过一条岔道,顺利找到了存放丹药的石室。
紧闭的石门之上,隐隐传来能量波动,在门的中央,有一处菱形的凹陷,大小与林源手中的玉符相仿,将玉符嵌入其中,光芒闪动,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向一侧退开。
林源闪身而入,小心地掩上石门,快步走到房间右侧,在摆放了数十瓶丹药的木架上,很快就找血魔丹和软筋散的解药。
“这是什么?”在木架的最上层,摆放着一个黑色木盒,林源探手取了下来。
打开一看,黑色的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柄柳叶飞刀,两只宽窄的刀身寒光闪烁,隐隐泛着蓝色的幽光,显然淬有剧毒。
盒盖之上,还有一对放置柳叶刀的腕带,刚好可以插满十柄飞刀。
“哈哈,太好了。”林源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他立刻将腕带解下来,系在自己的小臂上,将盒中的飞刀一一插入腕带之中。
石洞地牢。
身材瘦削,面容憔悴的少年,沉默地坐在坚硬的地面上,腰背挺得笔直。
在他面前,一个身材矮胖,面色姜黄的中年男子,犹如困兽般在狭窄的空间走来走去。
中年男子阴冷的目光,紧盯在少年的身上,毫不掩饰满面的狠厉之色。
良久,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男子停下脚步,猛然转身,面目狰狞地道:“金荃,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赶快交出毒经,不然可不要怪葛某心狠手辣,不讲情面。”
“事到如今,你还在假惺惺地,在我面前讲什么情面?”金荃冷笑一声,故作惊讶地看着中年男子,“葛方,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虽然你修炼的天赋不怎么样,可是若论无耻的程度,绝对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
“你。”葛方一滞,眼中闪过毫不掩饰地杀意,恶狠狠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最好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将你这个背主求荣的卑鄙小人,碎尸万段。”金荃毫不示弱地看着葛方,冷声道。
金荃的声音虽然尚显稚嫩,气势却是丝毫不弱,几句话说得葛方脸色青白交错,阴沉至极,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狰狞。
他是向宏的心腹,向宏偷偷囚禁金荃的事情败露,在离开驻地返回别院之前,严令葛方立刻杀掉金荃,以免夜长梦多,但是却不知道葛方另有打算。
葛方原本也是金府的门客,在投靠了夜枭之后,才奉命前往云水城充当暗桩。
不久前,他奉命给少城主叶峰下毒,为接下来谋夺叶家掌控云水城的计划铺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被一个叫做林源的家伙,破坏了计划,导致功败垂成,回到青阳域,又因为不争气的徒弟崔成,被发配到这里当一个看管地牢的小小管事。
在发现金家小少爷金荃,被向宏暗中关押在地牢之中,葛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有他知道,金荃身上一本极为珍贵的毒经,是金家的不传之秘,若是能得到毒经献给夜枭,他就能将功补过,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有机会取代向宏。
因此葛方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私下审问金荃,逼迫他交出毒经,但是没想到金荃年纪虽小,骨头却很硬,任凭他威逼利诱,使尽手段,也是绝不投降。
现在毒经还没到手,向宏却要立刻杀掉金荃,葛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一等向宏离开,就急匆匆地赶来审问金荃。
葛方心念电转,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连连,“好,你骨头硬,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以往他还不敢使用极端的手段,唯恐被向宏察觉,这一次,已然没有了顾虑,葛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今日之内,撬开金荃的嘴巴。
他从身旁的木桌上,拿起一个红色瓷瓶,走到距离金荃一步之遥处站定,打开瓶塞,立刻有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扩散开来。
“噬魂丹。”
金荃神情微滞,随即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不错,噬魂丹。”看到金荃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葛方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胸中郁气顿舒,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
“这可是我为了你,费力不少的气力,特意炼制出的噬魂丹。你也修炼毒经,应该比我更清楚噬魂丹的药性,只要服下了噬魂丹,任你是铜皮铁骨,也绝对熬不过药效发作时的痛苦折磨。”
金荃单薄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他清楚地知道,葛方绝不是危言耸听。
噬魂丹可不是一般的毒药,不仅能够破坏肉身,损坏经脉,还会使人产生可怕的幻觉,一旦中毒,就会彻底变成废人,即使是立刻服下解药,毒素也会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金荃再强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想到噬魂丹的可怕,也不由得露出惊慌之色。
“现在有两条路,只要你肯交出毒经,我不仅可以放了你,甚至还可以引荐你加入圣教,以你的天赋自然是前途无限;如果依然不识时务,拒不合作,说不得就要让你好好尝尝噬魂丹的滋味了。”葛方拿着噬魂丹在金荃的眼前晃了晃,满含恶意地笑道。
他当然是信口胡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不管能不能得到毒经,金荃的下场只有一个。
金荃虽然慌乱,但是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眼中的阴狠,深知自己无论是否交出毒经,都会被葛方灭口。
葛方不耐地咳嗽一声,催促道,“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今天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身后忽然传来两道凌厉的破空之声。
葛方一惊,听声辨位,猛地向前附身,疾窜而出,狼狈闪躲。
两道寒光一左一右,紧贴着他的后背飞过,叮叮两声,溅起数点火花,没入前方青黑色的石壁之中。
就地一滚,葛方翻身跃起,回身看去,只见牢门大开,一个身材瘦削的守卫正站在面前。
定睛细看,才发现来人,竟是个年纪不大的陌生少年,不由又惊又怒,大声斥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