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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一次我真的痛了(下)

孙琳琳的家在辽宁的一座小城,这里人口不多,街道干净。她的父母都已下岗,租了个门面卖水果,小本经营,赚不了多少钱,维持生活尚可。

琳琳提前给父母打了电话,下火车出了站口,她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琳琳见到父母,高兴的搂着他们的脖子撒娇,晓雨在琳琳身后含笑不语。琳琳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摘下搂在她脖子上的琳琳的胳膊,笑嗔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儿似的,这个是不是丁晓雨啊?”琳琳这才想起晓雨,回身拉过晓雨向父母介绍:“这就是我常和你们说的丁晓雨,我俩最好了。”晓雨赶快向他们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晓雨的父亲抢着提着两人的行李箱,晓雨的母亲丢下琳琳,牵着晓雨边走边说:“晓雨啊,这次来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把这儿就当自己家,我们喜欢热闹!”

琳琳的家不大,两室一厅,晓雨和琳琳挤在琳琳的小床上。琳琳的父母对晓雨很热情,每顿饭都换着花样的做,吃饭时就像怕晓雨吃不饱似的使劲劝,琳琳的母亲在洗衣服时也会把晓雨的衣服一起洗了,这让晓雨很不好意思,但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去了。琳琳的父母几乎不吵架,逗嘴也都是笑呵呵的,家里总是充满笑声,晓雨在这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的温暖,有时琳琳不高兴会向父母发脾气,晓雨就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天没事的时候,晓雨会和琳琳去水果店帮忙,虽说是帮忙,实际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在家里实在闲的无聊。琳琳知道晓雨这次来是医情伤,就带着晓雨找她以前的同学玩,希望晓雨可以尽快的忘记伤痛,也许想让晓雨忘记李峰,开始新的恋情才是最好的方法。

晓雨的手机一直关机,她不想与任何人联系,包括母亲。在这段时间,晓雨跟着琳琳和她的同学们几乎天天喝酒、蹦迪,她在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次日醒来,除了头痛之外,她的心并没有因此变得好受一点。晓雨在放纵自己,她学会

了抽烟,一个没有受过伤害的女人是不会爱上烟的。她忘记了在哪里看到这样一段话:烟是对那些美好细节的缅怀。烟是短暂的,所有销魂的东西,都是短暂的,而美丽也因为短暂而更加美丽。受一点点伤就会哭泣,那是紫罗兰般的少女,但是吸烟的女人却不会轻易哭泣,选择了烟,也就选择了一种绝美。爱是一种伤害,但女人们却在伤害中寻找快乐。烟也是一种伤害,但同时,烟又让女人忘记了伤害。烟渐渐飘散,飘不散的是风情和幻想。一支烟,对于女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的颠峰,或许是分手的凄恻。没有伤害的爱是不完整的。想起或者忘记那些爱过的和伤过的人,都需要烟。烟不是一种生理需要,烟是一种心理需要。一支烟,更像是一种别离,对烟的热爱,恰恰是因为对别离的恐惧。

晓雨对李峰的思念从未停止过,特别在和琳琳的同学一起玩时,越是喧闹越是寂寞,她与他们笑着、闹着,表面上她在纵情欢乐,可是心却是麻木的。也有几个琳琳的同学向她示好,可是她的心被李峰塞得满满的,怎容许其他人打扰?她想忘记他,可是她做不到,越想忘记就愈加思念。

一个月后,晓雨认为李峰已经死心了,开了手机。开机后不到一分钟,电话响了,来电号码显示是“峰”,晓雨的精神一下被击溃了,自己一开机他就马上打过来,难道是巧合?怎么会!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每天都打无数遍,他在疯狂的找他,他对她的爱从未停止!晓雨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能接电话,可是手已经不听话的接了起来,电话才一接通,李峰的声音传了过来,焦急而嘶哑:“雨?是你吗?你在哪儿?”晓雨哭了,颤声问:“峰,为什么你还不死心?为什么还要找我?”李峰听到是晓雨后竟痛哭失声,哽咽地说:“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好想你,求求你告诉我。。。。。。”

凌晨四点,李峰站在了晓雨面前,一脸憔悴,满眼血丝。他在知道了晓雨的地址后,马上动身,开了十个小时的车。晓雨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肝肠寸断,恍如隔世。两人痴痴的对望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几分钟后,李峰缓缓的将晓雨拉入怀中,这久违的让晓雨思念的怀抱再次使她眼泪决堤。李峰抬起晓雨的脸,深情而简短地命令:“跟我回去!”他已经知道了她离开的原因,为什么还要来找她?难道只是单纯的放不下吗?他那么成熟的一个人难道没考虑过后果吗?现在这几个字难道是一句承诺吗?晓雨很想知道,但她不能问,她的脑子乱极了。

晓雨找了家宾馆让李峰好好休息,他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晓雨不舍得睡,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他在睡梦中眉头仍然紧蹙,好像担心她不答应和他回去似的,晓雨的手指轻轻的抚着他的眉毛,仿佛在给他安慰,让他在梦中也能宽心。

晓雨想跟他回去,他们彼此爱得那么深,为什么要分开呢?只要他们能在一起,管他什么家庭责任、世俗观念!可是自己真能扛住那么大的压力吗?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怨妇?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自己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曾经拥有就够了,一定要去强求天长地久吗?这些念头搅得晓雨头痛不已,一夜无眠。

第二天李峰醒来,看着晓雨的黑眼圈和犹豫不决,不忍再逼她,独自回去了。一周后,李峰更加憔悴的来了,还是那句话:“跟我回去!”晓雨还是狠心的拒绝了他,可是晓雨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当李峰第三次出现在晓雨面前的时候,晓雨崩不住了,李峰请了琳琳全家吃饭,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晓雨的照顾,饭后,晓雨终于跟着他回去了。

李峰带晓雨走进了一个新的小区,并不是原来租住的那里,走进房间的一刹那,晓雨惊呆了,客厅的墙壁上到处挂着她和他的合影,房间的颜色是她喜欢的粉红色,整个房间浪漫而温馨,她惊喜的看着他竟说不出话来。李峰走进卧室,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本子含笑递给晓雨,晓雨接过来一看,是房产证,打开看时,上面赫然印着自己的名字,晓雨激动的一下跳到了李峰的身上,在他的脸上亲个不停。晓雨太兴奋了,她有家了,她有属于自己的家了,这是她和他的家!原来李峰这段时间没强迫她回来,就是要给她准备惊喜,李峰的用心让她更爱他了!

李峰已经向家里提出了离婚,妻子不同意,他索性就回去了,他们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晓雨打扫房间,李峰做饭洗碗,他上班时晓雨在门口与他吻别,他下班打开门时晓雨就扑到他的怀里,他休息时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逛菜市场、逛街、看电影,在家里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品红酒、聊天,晓雨连在为他熨衣服时嘴里都是哼着歌的,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仿佛置身天堂。

唯一能把他们从天堂打回现实的就是他的妻子始终不同意离婚,就算他愿意放弃所有的家产,他的妻子仍然不同意,并且以女儿作为威胁,如果他离婚,他的妻子将永远让他见不到女儿,这是他没有去法院起诉的唯一原因,他舍不得女儿。每次他接完妻子的电话就会一脸愁容,不问用晓雨也知道说了什么,见他为难,晓雨比他还难受,她从不要求他离婚,可是他要给晓雨一个交待。其实他从来没爱过自己的妻子,当时年轻,酒后乱性使她怀了孕,他不想娶她,可是她以孩子作为筹码,坚决要生下来,他无奈才和她结婚了,婚后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只是为了孩子将就着,现在,她又拿孩子当作不离婚的筹码,他万分苦恼。他的妻子扬言要毁了晓雨,幸好他对晓雨保护的很好,他的妻子从没找到这儿来。

几个月后的一个周末下午,他的妻子打电话来说同意离婚了,让他回去签字,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晓雨的头,高兴让晓雨等他的好消息。

听到他进门,正在厨房炒菜的妻子出来对他说:“还有两个菜,咱们最后再吃顿散伙饭。”说着又进了厨房。妻子今天是刻意打扮过了,穿了条高领的紫色连衣毛线裙,脸上也化了妆。自从生过孩子后,她的身体就像被吹了气一样,臃肿不堪,她的胸很大,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晃动着,肥肥的肚子挺了出来,快与胸一样高了,腰部全无线条,连衣裙紧紧的绷在身体上,显得身体肥腻壮硕,她自从结婚后就不想上班,闲在家里也懒得保养自己,才三十出头皮肤就有些松垮,紫色的裙子显得她的皮肤更加暗黄无光。

女儿被妻子送回了娘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妻子开了一瓶茅台,给两个都倒满,语带嘲讽地盯着他说:“来,为我们这个家马上就散了,干杯!”说完,一仰脖干了杯中酒。李峰并没端起杯子,皱着眉看着她说:“你这是干什么!”妻子一脸冷笑,继续嘲讽他:“怎么?在我面前酒都喝不下去了?”李峰无奈,一口饮尽杯中酒。妻子继续把酒满上,举起杯看着他说:“夫妻一场,这第二杯酒,我就想听点实话,你能如实的告诉我吗?”李峰知道拦不住她,也举起杯说:“好,你问吧!”第二杯酒饮毕,妻子倒满了第三杯酒。这回她没有举杯,只是哀怨的问他:“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爱的家都不要了?”李峰不想争吵,所以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不语。妻子不依不饶,非要他说,他想了想,尽量描述的简单:“她充满灵气,善良。”妻子一下子火了,表情狰狞,大声喊道:“放屁!她善良?她要是善良还能破坏别人的家庭?”李峰替晓雨辩解道:“这不关她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妻子愤怒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李峰骂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她就是个狐狸精,不要脸,你还把她当宝呢?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我这些年算是和你白过了!”骂完,坐回椅子上掩面嚎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我容易吗我,这些年洗洗涮涮,为你把女儿拉扯这么大,现在我老了,你看我不顺眼了,去外面勾搭别的女人,还要和我离婚,你对得起我吗?”李峰低头不语,是他对不起她,他不想辩解,他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既然她想骂,就让她骂个够好了。

哭了一会儿,许是累了,妻子渐渐停了下来,平静了一会儿后,妻子举起第三杯酒问道:“这一杯我要问你,你爱过我吗?”李峰很想骗她说“爱过”,如果没有晓雨,他可以说,可是现在他爱着晓雨,他无法再对别的女人说出“爱”字,他歉意的垂下了眼睛,妻子叹了口气,喝尽了杯中酒,继续倒满。举起第四杯酒,妻子又问:“如果当初我没怀孕,你会和我结婚吗?”李峰继续低着头不语,妻子擦了一把眼泪叹声说道:“强扭的瓜就是不甜啊!”言毕,又把酒干了,倒满。举起第五杯酒,妻子问道:“你不怕女儿恨你吗?”李峰心里一惊,猛然抬起头,像是给自己信心似的大声说道:“不会的,菲菲不会恨我的,我是她爸爸,我爱她,她知道的。”妻子干了酒,瞪着他大声说道:“好,你等着瞧吧!”说完转身跑进了厨房,只听妻子“啊”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李峰马上冲进了厨房,妻子的腕部鲜血直流,刀掉在了地上。

医院的走廊上,李峰绝望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医生的抢救,他知道妻子宁愿死也不放手,他注定无法摆脱她了。他好累,他不想思考了。

还好抢救及时,妻子并没有生命危险,坐在病床前,看着妻子苍白的脸,他动了恻隐之心,是啊,妻子并没有错,如果说错,就是错在一厢情愿的爱上了他,今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能怪谁呢?

岳父岳母带着女儿来了,岳母给了他一巴掌,哭道:“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说完,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哭了起来。女儿扑到妻子的身上大声哭着:“妈妈,你怎么了?你会没事的,是不是?”妻子一只手抚着女儿的头发,虚弱的说:“菲菲,爸爸不要我们了,以后你就只有妈妈了。”女儿站起来回身拉住李峰,急切地问:“爸爸,你不要我们了?”李峰安慰女儿说:“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最疼你了!”妻子在旁边打断道:“你爸爸要和别的女人走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女儿大声哭着说:“爸爸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以后听话,你不要离开我们!我听话,不要走!”看着女儿满是泪痕的小脸,李峰心痛难挡,抱起女儿颤声说道:“爸爸不走,爸爸不走。”病房里一片悲凄。

第二天下午,失魂落魄的李峰回来了,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晓雨知道了一切。李峰的梦碎了,晓雨的梦碎了,他们的未来碎了!

一切尘埃落定,是该结束了!

这个城市满目疮夷,让晓雨窒息,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触景生情,这个城市不再值得她留恋,她感觉自己历尽了沧桑!

简单的收拾了行装,把钥匙摆在茶几上,晓雨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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