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宗二十八年的冬天,河东行省非常寒冷,青州城外的WLY区上,一行人骑着马乘着月色拼命逃亡,一路上不时在分叉口抛下一些细软和财宝,只为迷惑追敌的方向。追袭之人大约是十几个黑衣人。
“驾!”“驾!”“驾!”
十数匹骏马飞奔在道路上,溅起灰尘无数。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逃?难道那些贼人,要把我们一直追下去吗?”一名妇人骑着骏马,同时还询问着和他并列骑马飞奔的老者,那老者叹息道:“雨溪,你不懂!咱们不逃,只有死路一条,只有逃进青州城,才有可能缓过一阵!”
“我们木家遭到仇敌追杀,一路上家族强者死伤待殆尽。咱们现在只有逃,逃离河西,尽可能逃到到别的地方去,从此隐姓埋名。”
妇人沉默了,看向怀中的襁褓,一个可爱无知婴儿正在瞪大眼睛看着她,少妇勉强的笑了笑,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脸,“孩儿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过此劫,娘死了不要紧,只希望你一定要活着。”说完眼泪就扑簌的往下掉,打在婴儿的脸上,少妇赶忙用手擦去婴孩脸上的泪珠,同时用襁褓裹严婴孩,不再忍心去看她。
“爹……”少妇遥遥看向骑马飞奔在最前面的男子,那就是他爹!一个筑基期修士,但此刻身受重伤,也累得使不出任何法术。
就在这个少妇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
“哈哈……木家余孽,这么匆忙到哪去啊?”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在天空回荡,这骑马飞奔的木家一群人脸色立即大变。
只见远处后方岔道的杂草后面,飞奔出来一匹匹骏马,为首的一人披散着长发,身形壮硕,手持一柄近五尺长的暗红长刀。这披头散发的大汉大笑道:“哈哈,木大老爷,还想带着家人逃命?”
最起码近数十名骑马的修士出现。
“恶贼!”木家一群人有人惊呼道。
他们十几人,怎么敌得过近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杀手,所有人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逃!”木大老爷一声令下,一群人也不减速,疯狂的驾马想要分散逃跑。
“哈哈,我们兄弟早就追踪你们一路了。”又是一声大笑声,“得罪了河西王家,你们能逃得走吗?”
“老爷!”
“爹!”
不少人都看向木家的管事人。前面是茫茫黑夜,后面又有仇敌追杀,他们怎么办?
木大老爷一咬牙:“我木家的金银和财富,都让你们夺走了!还请放我木家一条生路,留一个血脉。否则,一旦逼急了我们,我们全力反扑,你们也要陪我们一起去死。
“嗯?”黑衣人首领嗤笑一声,“木大老爷,你认为你们木家余孽还能逃吗,凭你和你那重伤的儿子,还能和我们作战吗?”
木大老爷脸色一变。
的确,此次他们木家无端遭受灭门之祸,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之后一路上也不断遭到追杀,整个木家剩下的就只有他们几人了。
“杀!”黑衣人首领陡然喝道。
顿时所有黑衣人朝这十几人冲杀过去。
木大老爷愤怒的咆哮,同时也拔出了腰间的战刀。
“儿子,带雨溪逃。”木大老爷咆哮一声,立即朝前猛冲。
木大老爷战力尚存,这木家其余这十几人哪能幸免?
“噗哧!”“啊!”
木家的年轻男女们一个个被杀死,炼体期的也就几个人,勉强能多撑过几招。
“爹!”木大老爷的儿子凄厉喊道,连避过黑衣人劈来的一刀,反手就是一剑刺穿那黑衣人的喉咙。
几个呼吸间,他的父亲就在冲杀中就被黑衣人合围身受重伤。
那木大老爷如同疯子一样,连中三刀,依旧疯狂杀戮:“儿子,你快带雨溪走!一定要活下来。”这木大老爷努力挡在自己儿子、孙女身前,想让自己后代能逃走。
到了此刻,木大老爷已经不惧一死了,他只想让家人能活着!
“雨溪,快走。”木大老爷咆哮道。
“儿子,走!”木大老爷也是喝道。
“嗤!”“嗤!”
一刀刺穿木大老爷的胸口,另一刀直接划过木大老爷的头颅,头颅抛飞。
逃跑中的木雨溪回头看到这一幕。
黑衣人冲杀只是几个呼吸时间,木家就只剩下她和襁褓中的孩子。
她和父亲没命的逃亡,青州城近在咫尺,却又被几个杀手截住了去路。她的父亲是筑基期修为,为了掩护她,中途留了下来,和追敌厮杀在一起,决一死战。
“哈哈,想逃?”不少黑衣人在她后面出现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父亲也战死了,木家的最后一个男丁已经没了。
青州城的城墙已经清晰可见了,但是木雨溪却放弃了最后的希望,她绝望的停下来了,准备和出世不久的婴儿去追寻父亲和爷爷。
就在这时候——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嗯?”黑衣人首领猛地转头,只见前方远处正有一群骑兵冲过来,每一个人都身穿黑色铠甲,骑着披着黑色铠甲的战马,每一匹战马都足有八尺高,每一名骑兵都手持着长枪。
那可怕的飞奔速度,就好像咆哮的钢铁洪流!
为首之人,身穿战袍,手执长枪,不威自怒。
所有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还在百丈外的军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冲过来了,行动敏捷的军士没有丝毫减速,也没有绕开的意思,就仿佛想要碾碎蚂蚁一样,向黑衣人冲杀过去。那时而亮起的长枪寒光,带走一条条姓命!
“这些是什么人?胆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抗杀手。”木雨溪震惊看着这及时出现的一支可怕军士。
“青州都统秦海锋在此,尔等宵小,也敢在城外放肆杀人,还不束手就擒。”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青州秦家少族长秦海锋,十几年前的秦海锋以筑基小成修为也是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的。
“逃。”黑衣人首领怨毒地看了一眼秦海锋,随即下达撤退的命令。黑衣人果断放弃行刺,准备逃亡。
“哈哈哈哈......我秦海锋想要杀谁,从来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说完一跃而起,瞬间腾空而上,黑衣人首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秦海锋裹挟着一道掌法呼啸而来,动用十成之力,黑衣人只顾逃亡,不急应对,慌乱的脚步猝然停止。接着全身逐渐破碎,瘫倒在地,脸上狠毒的目光也被永远定格住。
“少主。”军士们纷纷下马,半跪行礼,“所有黑衣人都已死亡,确认无疑。”
秦海锋一抬手,所有人挺直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木雨溪,转过头来看着这些军士,这些军士也一个个紧盯着秦海锋,这就是军人的气势。所有人称呼秦海锋为少主,可见这是秦家的私人武装,并不是官府的军队,官府的军队自然也没有这样的战力。
命令传出:“这些人无疑是杀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把这里的尸体都处理干净,并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做的。这件事情我只是并不希望声张,封口令出,必须执行。”
“是!”
片刻功夫。
“上马,带这位妇孺回秦家。”
……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六年之后的秦府大花园中,同样是一个寒冬腊月,秦寒宵已经十岁了。
秦家非常大,秦家二少在家族的大花园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堆满积雪的花丛里,一个少女在瑟瑟发抖。
秦寒宵望着眼前的女孩。女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似乎是大人的长袍,上面满是各种颜色的补丁,有些地方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冻得青紫的肌肤,面黄肌瘦,她瘦的似乎一阵微风便能够刮倒,唯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瑟缩的看着秦寒宵,浑身一个劲的发抖。
秦寒宵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眼眶湿润,突然解下身上皮袍,将她抱出来,裹了起来。小女孩瑟缩的退出花丛,眼中神情惊慌失措。
他俯下身来,温和的向小女孩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家?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亲母亲呢?”
小女孩被尚带着秦寒宵的体温的皮袍裹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听见秦寒宵问她的话,不由得双眼一红,呜咽的道:“父亲母亲…我没有父亲母亲,呜呜呜……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呜呜呜……我是被秦家收养的孤儿”
“哦”这一说秦寒宵立刻明白缘由了,温和的道:“嗯,不要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说着伸出手来,将小女孩脸上泪水轻轻拭去,丝毫不嫌她的脸上脏乱无比。
小女孩被他温暖的手抚上脸来,只觉得浑身一阵舒服,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一些,道:“是……是很多年前,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就是一个人生活,只有府里的管家说我是少族长捡回来的。”
秦寒宵一阵恻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道:“我……我叫慕雪樱。”
秦寒宵“哦”了一声,道:“慕雪樱是吧?真好听的名字,我就叫你小雪了。小雪,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我会让你每天都不会再在秦家挨饿受冻,好吗?”
小女孩迟疑了一会,看着面前的少爷。慕雪樱脸上含着泪水,嗯了一声,跪了下去:“谢谢少爷好心,小雪愿给少爷为奴为俾,一辈子服侍少爷。”幼小的她知道,面前这位少爷一定是秦府里面的贵人,主动提出收留她,自己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边真的要在这诺大的秦家中继续遭人忽视了。
秦寒宵点头笑了笑,转头吩咐道:“来人。”
一个看守大花园的仆役立刻赶来。
“你带几个人,跟小雪前去,告诉管事,以后小雪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听见没有。”
“是。”闻讯赶来的秦家仆役立刻行动,顺便带走瑟瑟发抖的慕雪樱。
秦寒宵站在大雪覆盖中的花园里,神色略有些怔忡,眼神似乎没有焦距般看向前方。此刻的秦寒宵浑身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气质,似乎是无尽的难过、说不出的感慨、发自心底的感伤、和浓浓的孤独与……平心而论,问这世间温情又能有多少!
秦寒宵有时候会感到,人永远都是孤独的,人就终究只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在这无限风光的世家弟子身后,谁又能知道,同在一片大陆上有多少人生命垂危,生活困顿,这简直是无法排遣的心魔!
“公子,小人将小雪带过来了,公子如何安排她?尚请公子指示。”正在秦寒宵魂游天外之时,耳旁响起了仆役恭谨的话声。
秦寒宵欣慰的看了一眼他,“谢谢你了。”
仆役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一眼他,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何主人会感谢仆人,为何十几岁的少年会这样知礼。
“你去领十两纹银吧,就说是我赏赐的。”秦寒宵吩咐道,仆人立刻感激涕零,答谢之后立刻退下。
寒冬腊月,天地间处处凄冷,留芳阁内却是一片温暖,秦寒宵伸出手去,将慕雪樱拉了过来,按坐在自己身边靠近暖炉的地方。
慕雪樱满脸激动,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嘻嘻嘻嘻”秦寒宵乐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