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笑嘻嘻的,像是在说怎么样?看到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坏小子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瞪圆了双眼,眼珠一动不动,脑筋却在转个不停,朱砂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偶然,今日着女装的朱砂看来确与那夫人略有几分相似,母女?传说朱大爷的夫人医术高明,是了,这钱塘又有谁能把他从魔王勾之下捡条命回来,只是那画像上的人竟然是江湖上举足若重的朱大爷的夫人?朱砂是她女儿?他虽不确定,也自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反倒松了口气,只是定眼看向她。
朱砂见他一点没有怕的样子,脸上现出一股狠意,谁会想到这温柔如李青女的女儿竟然会冒出逞凶斗狠的一面,可是要知道朱砂小时候可是拼起来男孩子也打不过的。
朱砂道,“都说你是个杀不死的人,魔王勾下都逃得一命,我不信你整天在我眼皮底下,能熬得了多久。”
坏小子听她话里所讲,心道,“我只不过戏耍你一番,你就想要我的命,唉,女人真是心狠。”又想道,“你如此骄纵,不过是有个人人怕的爹罢了,难道是因为别人怕了你。我却偏不怕。”也不再去看她,闭了眼只是躺着。
朱砂看他这副样子反倒笑了,“你以为你这副样子我就没办法了吗?”
“好啊,姐姐,你偷跑出来?还敢跑来这里,不怕碰到夫人?”这时有个童稚的声音道,原来是小丸子。说是十天的紧闭,这才两天她就溜出来。
“你以为我是你,我早知道妈这会儿不在这边。”朱砂道,突然又换了口气,“好丸子,告诉我白玉愈伤膏放哪了?我怎么找不到?”
“哦,我知道了,给又挨鞭子的。”小丸子笑道,“这点伤还用你巴巴的送去我们这个,再说有伤疤才更像个男子汉。”说着一脸羡慕的看向装睡的坏小子,坏小子身上疤是不少的,他可没有白玉愈伤膏涂,所以一道道疤痕丑陋的笑着。
“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总是因为我。”朱砂忍不住点点他崇拜的脸。小丸子不情愿的在对面药柜里拿了一个小瓷盒给她。
朱砂一溜烟就要走,又回头走近床边,对床上装睡的坏小子道柔声细语道,“你要好好休息养伤,我明天一定再来看你呀。”小丸子和坏小子听在耳中,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朱砂悄悄摸进马厩牵了马,一出门就纵马狂奔直奔城东而去,到了一处庄园却视大门而不见,绕到西边院墙,把马栓在不远处一棵树上。足间一点纵身跃墙而入,绕来绕去,又推过一道伪装成砖墙的暗门,竟是一进院子,好巧不巧这时有两个小厮正要走过来,她看似避无可避,突然一跃而上伏在院子里一棵榕树上。那两个小厮好像并没有发现她,自顾自的说着话。
一个道,“乖乖,夫人这次可是发了狠,那鞭子甩的,可吓死我了。”
另一个接道,“夫人一发怒,英明神武的老爷都要抖三抖,何况是你?”
“打完直接架到书房去,这我就不明白了,哪有在书房养伤的?”
“那是你傻,夫人让他们多看点书,长长脑子。”
两个人的声音渐远,拐过走道,不见了身影。
朱砂跃下来,直接去了书房。
这两个小厮却又走了回来,“这朱姑娘也是神了,打小就大门不好走总要翻墙进来。”
“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懂?”
“这叫情趣。”
书房里两个少年趴在软塌的两边,书架被移在软塌边上,伸手就可够着,软塌中间的小桌上除了茶壶、茶盏,也是散落着各种书籍。
一个还算是老老实实的翻看一本史籍,另一个掂着本《拾遗录》长吁短叹,“趴了这么久,这才是真正的腰酸背痛。”扫了眼茶盏又道,“换壶茶这么久,这两个小子肯定躲哪赌钱去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放下书,张口道“朱幡三点铜鼓鸣。”
“闲驱车马可归家。”朱砂说着已经推门而入,道,“这句五岁时装模作样讲讲还好,现在听着还真是矫情,我们还是换个花样吧。”
又看着他们两个不得不趴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个不停,“看来这次打的是背,哦,我知道了,你妈是怕像上次打前面方便你们躺着睡觉。你妈好样的,厉害。”
“你还能跑来看我们,看来这次是走了运了。”大周也笑道。
真正一起长大的朋友,不管是什么情况,在一起总是乐观而开心的,不由让人羡慕。不错,这两个现在只能趴着的少年正是大周小周。那天引起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周有钱还只是斥责几句,周夫人看着这带朱砂出门的“罪魁祸首”两兄弟的倒霉样子迫不及待又使起了鞭子。
这周夫人年轻时的爱好是使两把柳叶双刀,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结婚生子之后爱好变成了养马和打孩子,用双刀对付哪一样都不太合适,马鞭则成为一物两用不二的选择。这条定乾庄的暗道朱砂不知道和大周小周走了多少次,本是大周他们小时候偷跑出去玩挖的简易狗洞,经过多少年的暗中修整已经越来越像个样子,到年纪渐长偶尔还是有大门不走非要走暗道。
“那天你是怎么回来的?白云开说你们只是打了几个回合,这话我们可不信。”大周问道,小周也是一脸的好奇。
“聪明,不过也没什么,就是被捉弄了一番呗,我还玩不起?迟早我要还回他身上就是了。”朱砂道。
“还回去还不容易?”大周道。
“你们不许乱插手,老规矩,自己的事自己来。”朱砂忙道。
“好啦,都听你的,我们俩还要趴几天呢,想插手也得等爬起来。”大周知道她的性子,摇头道。
“这个人功夫倒是不错。”小周道。
“讲话也有点意思,若不是累得我们挨打关禁闭的实在有些讨厌,倒还真想认识一下。”大周也道,“你还是小心些,小周说的是,他武功倒是不可小看。”
“哼,我看他还能蹦跶的起来。”朱砂不服气,突然起身,“什么时辰了,我得回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再玩一会嘛,不是你来我们都闷死了。”大周道。
“那是你闷死了,周小妹可以静静呆着看书不知道有多开心。”朱砂笑道。
“谁说的,我…我们都是高兴你来的。”小周忙道。
“算你们识相,我真要走了,这还在禁闭,不能溜出来太久。”说着人已经出了房门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个趴着的人还直直的望着。
突然“嗖”的一声响,从门外扔来一个东西,小周一把接住,门外笑道,“差点忘了这个。”,然后甜笑的声音真的远去了。
“什么呀?”大周忙问。
小周张开手掌,这个再熟悉不过了,心里不禁一阵暖流,“白玉愈伤膏。”
而这边朱砂摸出了定乾庄,在拴马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匹枣红色的小牡马了,打着呼哨找了几圈也没寻着,虽然有些烦躁,倒也没甚在意,施展了轻功向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