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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哥顿、哥顿

哥顿,一座坐落于波厐帝国边陲的小镇,风景算不上秀丽,经济也只是一般水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色的话,当地有一种杉树,树干挺拔,细叶婆娑,终年不萎,虽然并不出名,但哥顿人颇为这种特产的杉树而自豪,每当旅客行至,当地人便会拿出这种杉树所结的果实来招待。只是现在,这座大路边皆种着杉树的小镇已被鲜血和断壁残垣所覆盖。苏白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杉树前,看起来有些落寞,小胖子罗德里克虽然同样参加了试炼,却在中途比苏白先降落在附近一个村子,苏白开始回想关于这场试炼的详情。

两天前,由于帝国边境的哨戒站突然断电,防御出现疏漏,一群林地贪狼越过防线袭击了这座小镇,在荒兽猝不及防的攻势之下,整座小镇的居民十不存一,鲜血遍布每条街道。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类,人类辖地内已经近十年来没有出现过荒兽袭城的消息了,一部分人甚至天真的认为荒兽已经是再也不敢和人类作对了。然而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人们,人类在千百年来与荒兽的抗争中其实从来都不是胜利的那方,荒兽永远在边境外虎视眈眈。就如现在一样,一有机会他们便会冲进来饱食一顿,然后扬长而去。虽然事后帝国军方震怒,派出军队高手全歼了狼群,但逝去的生命却是回不来了。在经历过一系列搜救的事后第二天,北曜校方高层迅速接管了这里,然后将这里作为了招生试炼的场所。北曜的飞艇经过一夜的时间越过高大的索洛夫山脉直接到达了这座小镇的上空,然后将试炼的学生分批次降落到了周边各个同样被血洗的村落。

一路上各种血腥的断肢随处可见,廉价的鲜血泼洒在整面墙上。不少人一落地就开始疯狂呕吐起来,不甚者有的哭着跌坐在原地,双目失神......苏白的刚开始的反应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脸颊的肌肉抽搐着,随时有可能吐出来,好在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龙晶中涌出,多少驱散了这种不适。一个人踌躇再三后,苏白决定还是跟着较多人的团队一起走,毕竟他还不具备召唤魂力构装的能力,一旦遇上成群的荒兽,很可能会有危险。更何况由于荒兽袭击,此处的通讯信号明显被扰乱,能依靠的唯有一份先前飞艇上分发的地图,所以最终苏白放弃了独行这个在旁人看了愚蠢至极的念头。

此刻苏白跟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号人的队伍。根据地图显示他们位于最南边的一个小村落,而要到达集合地显示的镇中心,他们就必须沿着村子唯一的一条公路出去。

到了正午,他们还没遇到任何一头荒兽。而他们终于要踏上那条唯一通向镇子的公路了。不过最后经众人决定还是先在民居中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再出发。毕竟一路走来基本上的人都没吃过东西,这样的决定一经发出,众人便纷纷作鸟兽散去。三三两两的结对往一些未坍塌的民居走去。在他们看来荒兽都肯定是是体型巨大如山的凶猛生物,而窄小的房子显然是安全的掩体。

苏白也没多想,一人走进了一栋未关门的房子里,开始找起了吃的。整栋房子内意外的整洁,相当干净,丝毫看不出房子的主人已经遭遇了不测。看来可能当时主人并不在家,苏白暗自想到。厨房里的食材倒是齐全,苏白迅速下了碗面,转身想煎个蛋,再回头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捧着他的那碗面在大吃特吃,女孩的脸整个埋在面碗里,唯有一根长长的马尾辫随着吃面条的动作而上下晃动着。

“呼噜......哈鲁...你的....粘噜...好吃......”女孩一边吃着属于苏白的面条一边发出似乎是称赞的声音。

苏白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埋头吃面的女孩猜测道,难道是这户人家的孩子?错过了救援?很快苏白的视线就在女孩身上凝住了,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半米长的直刀,直刀的造型简朴,显然是某种制式武器,奇特的是刀把上绘着一只火羽的鸟。荆棘鸟。北曜的校徽!一个帝国边陲小镇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北曜的校徽。那么事情就显而易见了,她是参加试炼的学生,而且已经取得了入学证明!想到这里,苏白不禁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了,她的实力应该不俗。在苏白愣神的一会儿,女孩已经吃好了面条,大眼睛眨巴着好奇的光泽打量起了苏白。

女孩率先发话:“不好意思哈,吃了你的面”。女孩的嗓音纯净,但说起通用语来却有些生涩。说完还有些怕羞的低下了头。

苏白反应过来,于是连忙说再做一碗就好了,同时好奇的问道:“你不是降落在这个村庄的吧?我没见过你。”

女孩有问必答:“对啊,我从旁边那个村子过来的,那个地方可危险啦,有好几头大狼狗。”

“那你的刀也是在那儿拿到的?”苏白感兴趣的问。如果真是这样就证明了他的一个猜想:学院很可能会把入学证明都放在了荒兽的活动范围附近。

“对啊,当时那里有好几把呢,不过我就拿了一把,这个应该就是入学证明吧”女孩歪着头问道。

“应该……”话未说完,门外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似乎是某个学生发出的。

两人急忙赶了出去,却见到所有人纷纷向一个祠堂模样的房子赶去。苏白率先一步赶到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当即回头反手遮住了落在其后一步的少女的眼睛。然后也不避嫌的拉着女孩的手直接跑到墙角开始狂吐。女孩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苏白的脸色当即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恢复过来的苏白起身拍了拍女孩的背有些尴尬的道:失态了......不过我还要进去看看,你一起吗?

女孩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时几乎在这个村子的人全都聚集到了祠堂前,但真正敢进去的则是一个都没有了。苏白两人缓缓挤过人群走了进去。祠堂内的景象堪称人间地狱,无数残破的人体组织器官堆挤在地上,原本应是被粉刷的雪白的墙壁此刻几乎被鲜血浸透,已经找不到一方白色的角落,在这小小的大约几百平米的地方内起码堆积了上百人的尸体,而一路看下来最完整的尸体大概是一个唯剩上半身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珠也被什么东西挖去了。荒兽对人类的残暴血腥由此可见。苏白回头看了眼少女,少女已是脸色煞白,一只手拼命捂住了嘴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吐出来,此刻全靠苏白拉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苏白同样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紧了紧抓着女孩的手问道:“你还要跟我进去吗?”

女孩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并松开了与苏白相握的小手,抓紧了别在腰间上的直刀。

祠堂的最深处是一个小后院,后院内依旧推着小山般的尸体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啃咬的痕迹。但最显眼的便是一面墙上插着的五把直刀,刀把上绘着红羽的荆棘鸟,正是北曜的入学证明。

苏白走到刀前,抽出其中一把便是倾注全身魂力的对着身后一刀砍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同时响起,苏白同样也被一刀的反震力逼退到了墙上。这时苏白才定睛看向面前的怪物,一头似乎是受了伤的巨狼,体长三米左右,血色的瞳孔中充斥着不由分说的暴虐杀意。山地贪狼,红阶荒兽,嗜血而好撕裂猎物,怎么一来外面那些破碎的尸体便有了解释。苏白暗自在心里想到。

刚才苏白显然早就发现了藏在尸体堆中的它,因此才有了后面的一刀。那一刀直接将这头巨狼的前左掌对半劈开,但显然没有彻底废掉这头怪物的战斗力,反而激起了它的血性。此时的它正弓着腰趴在小院的角落,用红色的双目狠狠盯着苏白与他对峙。一时间一人一狼都像是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攻势。

突然,它摆头发出一声咆哮,用完好的后肢一蹬地,飞快的朝门口扑去。而位于门口的正是未随苏白进来的女孩。它的目标显然已在刚才的对峙中完成了切换。

苏白赶紧向门口奔去,但由于他先前以为巨狼会扑向自己,提前有了前冲的蓄势,这时强行扭转方向自然已是跟不上它的速度。苏白正要暗叫不好,便看到女孩一矮身将刀砍到了巨狼的狼吻上,但巨狼前冲的势头太大,那柄刀直接脱手飞了出去。但女孩也借此躲过了一击,这时巨狼落地,女孩半蹲在地上。未多加思考,它继续飞身跳起,一只完好的右爪已经带着实质般的杀气就要拍下,在它看来面前的人类显然挡不住这一击,她很快会像以往的人类一样倒在它面前。然而这一次,它错了,只见女孩虽仍半蹲在原地,但双手间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重弩,一道蓝色的光束飞过,直接穿透了它的脑袋,强大的动能生生遏制住了它的前扑。巨狼倒地,但还留了一口气。这时终于可以插上手的苏白一刀砍下,了结了它的性命。回头看去,女孩已收起了她的构装,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喘气。

“你真厉害。”苏白由衷的说道。刚才的情况下少女的应对确实堪称完美。

女孩也抬头对苏白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美丽的笑容让苏白瞬间有些失神。

“哐嘡”苏白将自己留着无用的四柄直刀扔在在了门口的众人面前,便和女孩一起漠然分开人群走了出去。由不得苏白两人是这种反应,方才巨狼的咆哮他们不可能没听到,可他们居然只是守在门口,没有一个人选择进来帮忙或是看一眼,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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