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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微小的快乐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女教师叶星就敲响了简影的房门,简影欣喜地跑到门边开了门,看见是叶星,失落又出现在她的眸里,但她还是礼貌道:“叶老师,有什么事吗?”

叶星笑答:“今天是我给你上课的第一天,我想去外面上,所以来告诉你准备一下。”

简影乖巧地点点头:“哦。我没什么可准备的,现在就走吗?”

叶星微微一笑:“先吃点东西再去。”

“嗯,好。”说完简影就跟着叶星去了一楼,戏弄影也跟在她们身后走出了房门。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叶星身上,她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这个给她的黑色童年带来一抹光彩的人。

匆匆吃完早餐,叶星就带着简影出门了。戏弄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她可一直记得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记事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快乐。

步行来到附近的游乐园,叶星停了下来,买了两张门票后就进了游乐园。

简影疑惑地跟在叶星身后,在叶星在摩天轮前停下时,她终于忍不住问:“叶老师,我们来这里是要学什么?”

叶星回头对简影一笑:“一路上你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

简影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耐心问:“那我到底要学什么?”

叶星不答反问:“摩天轮你坐过吗?”

简影诚实答了个“没有”。

“那今天老师就带你去坐一下。”说着叶星就将手里的票交给检票员,然后拉着简影坐进了摩天轮。

“叶老师,你到底是要干嘛?”简影有些生气地问,她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

叶星回答的很无辜:“给你上课啊。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快乐,你得学会让自己开心。”

听见叶星的回答,简影有些愣了。快乐,这东西和她有关系吗?从她记事起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也不知道什么叫疼爱,这些词还都是她从电脑上学来的。

摩天轮缓缓上升了,简影刚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当叶星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时,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

叶星看着简影从紧张害怕到瞪大眼睛看着远处,嘴角轻轻上扬了。自她昨天看见简影,她就被她身上那浓浓的悲伤给震撼了。她从没见过才四岁就懂得忧伤的孩子,可简影是个例外,所以她连夜拟写教书计划,最后决定还是先教会她快乐,其余的以后再说。

下了摩天轮,叶星牵着简影的手又去玩了别的,一路上她都没放开过简影的手,但也没说过一句话,她就这么带着简影四处玩,那天她看见了简影的笑容,她发誓那是她见过的最美最天真的笑容。

叶星和简影在游乐园一直玩到太阳下山,戏弄影就跟着她们到太阳下山。

晚上回家的路上,叶星背着玩累了的简影,慢慢走回家。戏弄影跟在她们身后,她看着路灯的灯光落在叶星身上,看着地上那两个影子变长又变短,心里也十分开心。

往后的日子一直都是叶星陪着简影度过的,她像朋友一样陪她玩,像师长一样教她知识,像父母一样疼爱她。简影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叶星能一直这么陪着她该多好。可变故还是发生了,上天在她六岁那年收回了她的所有快乐。

叶星要结婚了,她再也不能来给她上课了,而她也要去学校了。那对男女为她找了一个全封闭的小学,一个月才准她回一次家,而且她每次回家都不会看见那对男女,见到的永远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刚开始她还会打电话给叶星,可后来她连电话都不打了,因为叶星怀了小宝宝,她的关心全给了那个小宝宝。而她则从叶星来到她家后就再也没主动给那对男女打过电话,那对男女还为此夸她说她学会独立了。

六岁的简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谁说话,学校里的那些孩子在一起都是炫耀自己的爸爸妈妈对自己有多好,这种话题她根本聊不下去,因为她对那对男女的印象都是来自照片。

戏弄影看着简影慢慢变的沉默,看着她慢慢将自己与别人隔开,她的心里不是没感触,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她连拥抱一下她都做不到。

简影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老师教的东西她当场就能记住,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老师们专门为此打电话去告诉那对男女,然后那对男女就会很开心地叮嘱她好好学习,别给他们丢脸。那时候的简影已经懂很多了,她很想问一句别给他们丢脸是什么意思。

这种孤独不被疼爱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简影八岁的时候。

在她八岁生日的一周前,那对男女居然早早地下班回了家,女人将她抱在怀里,笑的很是温柔,男人则坐在对面,笑的也很温柔,可简影只觉得陌生。她已经习惯了空荡荡的房子和独自生活的自己,现在突然多出两个人来,她很是不自在。

她早在叶星怀上宝宝时就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可女人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女人用宠溺的语气对她说:“影儿,下个星期天就是你的八岁生日了,我们为你办个生日宴好不好?”

简影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女人,而女人在看见简影的目光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心疼,她接着说:“过去五年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可那时公司正是发展时期,需要我和你爸爸,你能理解的对不对?不过现在好了,公司已经成为当市顶尖的大公司了,我们可以抽出时间来陪你了。老师说你不爱说话,你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吗?”

简影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女人,自己女儿的情况都要别人说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

女人见简影低头沉默,只好接着说:“不愿意告诉妈妈吗?那你告诉妈妈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这话一出,简影终于开口了:“你们真的陪我过生日?”

听见简影开口,女人笑的更开心了,男人则接话道:“当然了,而且爸爸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真的不会再让我一个人了?”简影目露希冀地问着。

男人耐心答:“嗯,快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简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想要你们陪我好好吃一顿饭。”

简影的话让男人和女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这才想起,他们一家三口好像已经有五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不可以吗?”简影的语气有些失望,但也有些了然,这样的结果她早就知道的,五年来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男人温柔笑笑:“当然可以。”

晚上,简影躺在床上,开心地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而一直被她的情绪牵引着走的戏弄影却没为她高兴,而是静静地埋头坐着。

之后的一个星期,那对男女陪着简影去买东西,依着她的喜好布置房间,为她订八层的大蛋糕,给她买粉色的公主裙。

那一个星期,简影笑的很开心,戏弄影却只觉得难受。简影每笑一次,她的痛苦就增加一分,直到最后,戏弄影找了个没有简影一家三口的地方躲了起来,直至简影生日当天才又回去,纵使痛苦她也不能让简影独自承受那希望破灭后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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