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之后,四大武院都会留给新生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回家报个喜,顺便准备好长久居住在朱雀武院的行囊。
罗睺和罗苏往上没有八十岁的爷奶,往下没有嗷嗷待哺的孩儿,最主要还是兜里没钱,真要说准备什么,也无非就那几件还看的过眼的衣衫。
当然,这一离开可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所以在离开之前,罗苏带着罗睺去了爹娘的坟地前好好祭拜洒扫了一下。
祭拜完没什么感情基础的父母,罗睺想到了罗生和欠冯教习的那一百两金,钱是没可能现在还了,只能以后赚了钱,抽空回来还给冯教习,反正他在罗家集开武馆,一时半会儿也不缺钱花。
罗生是罗睺的好哥们儿,也爱习武,那股劲头比以前的罗睺还要疯狂,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父亲瘫了,这才离开了武馆。
不过,离开武馆不是离开罗家集,罗生和罗睺还是经常见面的,罗睺偶尔会去帮罗生照顾一下家里,也教他一些教习传授的武艺,罗生则是负责起了两家的后勤,罗睺家里的蔬菜瓜果米面粮食,都是罗生自己种的,后来罗霸道欺负上门,还有沙加坝那档子事,罗生都费了心,罗睺挺感激的,也重视这份情谊。
现在他要走了,在罗家集的武者们看来是飞黄腾达了,他不想丢下这个好兄弟。
罗睺来到罗生家中,见到了罗生的父亲和弟弟妹妹,一家人正在吃早饭,是红薯稀饭配咸菜,还有一小碗萝卜干。
“小猴子,你咋来了?吃了没?快坐下吃一点。哎呀,真没想到啊,咱们的小猴子现在可是大人物了,以后肯定比小生有出息。”罗生的父亲看到罗睺,笑着说道。
罗睺接过罗生递来的板凳坐下,摆着手说道:“叔,可不敢这么说,我爹娘死的早,要不是您和冯教习一直照应着我们姐弟,我们哪能有今天,小猴子在您面前永远是小猴子,不是什么大人物。”
罗叔哈哈一笑,端着碗吸了一大口稀饭。
“猴子,听说你明天就要走,回头我送送你吧,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放心,屋子我给你们照看着,地里的庄稼我也不会让它荒了,就等你们回来。”罗生拍着胸口说道。
罗叔看不过眼了,一巴掌盖罗生脑门上,怒斥道:“傻小子说什么屁话,小猴子好不容易才闯出去,今后天高海阔,前途无量,哪能再回这穷地方?你以为小猴子跟你一样没出息?”
罗生捂着脑袋叹了口气,说:“爹,我要是傻,那也是被你拍傻的,哪有往人脑门上拍的。”
说完,不等罗叔骂过来,就连忙转身对罗睺说:“猴子,我刚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不管你们在外面混成什么样,富贵也好,落魄也好,罗家集永远是你们的家,我也永远是你哥们。”
罗睺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和叔谈。”
“啥事?”罗生问。
罗叔好像猜到了什么,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但又怕自己猜错了,所以没敢吭声。
罗睺咽下一口稀饭,端正了坐姿说:“生哥,叔,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我是攀着机会了,但能不能飞、能飞多高,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我是琢磨着,这回去朱雀武院,我把生哥也带上,一来等个机会,二来,我姐进不了武院,只能在周边找个地方落脚,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有生哥在我就放心了。”
“不行,我不去,我得照顾我爹和弟弟妹妹。”罗生听完直接把头摇了起来。
“不去你个锤子!”罗叔恨铁不成钢的在罗生脑门上敲了一下,怒道:“你当小猴子是让你去照顾人的?他是让你跟去等个机会,四大武院多少年才来咱这里招一次人?你要是能跟着小猴子,说不定就能等到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爹,您可拉倒吧,就我这两下子能飞黄腾达?我还是留在家里照顾您和弟弟妹妹,我觉得这挺好,挺踏实的。”罗生口不对心道。
“臭小子哪学会撒谎的?我还不知道你?每天忙完活儿就跟着小猴子偷偷练武,你别告诉我你那一身伤都是砍柴砍的。”罗叔瞪着眼揭穿了罗生的谎话,对罗睺说道:“小猴子,你带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叔谢谢你了。”
“叔,您又生分了,刚才还说咱是一家人呢,这么快就把我往外推?”罗睺笑了笑,说道:“您放心吧,生哥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他饿着。”
说到这,罗睺顿了顿,又跟罗生说:“生哥,跟我走吧,我知道你担心叔和几个弟弟妹妹,是,家里的情况比较紧张,弟弟妹妹还没长大,叔身体又不好,但咱们得往前看,你这辈子要是埋在地里了,你上哪弄钱给弟弟妹妹们上武馆学本事?他们不上武馆,将来难道也要跟你一样在地里刨食?”
“咱出去闯荡,不是为别的,就奔着钱去的,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武院里很多任务都是给现钱的,大把的真金白银等咱哥俩去挣,挣到了钱,叔这边请个人照顾,弟弟妹妹的将来也有着落了,你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何乐而不为?”
罗睺这番话着实把罗生说动了心,他看了看满眼鼓励的父亲,犹豫地问:“猴子,你没骗我?武院里真有挣大钱的活儿?”
听到这里,罗睺笑了,把手往胸口一拍,底气十足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跟我走吧!”
“去吧,小生,难得小猴子记着咱,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爹不想拖你后腿,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太差,我把田地卖一卖,也能坚持个一两年,往后爹可就靠你活了。”罗叔笑着说道。
罗生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头道:“成,那我去,爹,您和弟弟妹妹好好的在家等我,等我挣了大钱,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罗家集送走了一大批少年,其中被武院招收的有六人,剩下的都是随行的家眷和亲朋。
临走的时候,罗生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肩上的背包里放着家里卖掉田地后的一小半财产,这是他爹给他的盘缠。
罗叔知道罗睺和罗苏都没钱,让罗生带着这些钱是为了打点住处和初期的生活。这些事情罗睺肯定想不周全,但罗叔替他想了。
罗叔的想法很简单,罗睺是肯定要发达的,那就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他,哪怕只是分担一些小事情,将来也会收获很多的回报。
大人看待事物总会习惯新的用利益来衡量,将感情作为投资,但对罗生而言,这些钱是压力,是父亲给他的考验,他会时刻记得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带着比这千倍百倍还多的金银回来,让父亲和弟弟妹妹们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