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黑瞳的皇甫胜看起来并不是很冷血,只不过眼神中的情感似乎只剩下一两种,明明是躺着仰望天空,但是眼中不留一丝白色,便让人愈发的感受到沉重的冰冷感,有时候想想,那份感觉就如同在饭店一人独自吃饭,你感受到背后有人在凝望你,转过去看,那人确实在朝着你的方向望着,而且不躲不避。
再吃饭的时候,那份感觉依旧不变,便在无形中给予你深深的恐慌,非要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有没有得罪过熟悉的人物。
老天到底有没有得罪过皇甫胜,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长久的注目下,皇甫胜的周身已经出现了许多飞针飞刺,还有一只凤凰在空中俯瞰着,火焰已经降下,无论躲不躲,花海是必然要诞生一片火灾了。
皇甫胜神色不变,当然眼睛也看不出变化,他只是寂静的看着,幽幽之中潜意识一般的咧开嘴,开始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显得很大,在一波波的声响下,火焰和攻击的那些工具都直接被粉碎在空气里,连带着他的身旁空出十米的无花区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句比第一句稍短,却也更加清晰。
第一句笑声就像是突发的骤雨,人们在雨中奔跑,留下的痕迹浅浅淡淡,突降的雷电也只能是让人不知所措。而第二句则是人们归家,窗内向外看,哪怕是雷声闪电,总是可以静下心来,仔细些听。
最后一句笑,也就只剩两个字:“哈哈。”
语气略显沉闷,尤其是前两句爽快的情绪过后,就更显得诡异叵测,也不像是大起大落的放逐,而是一堆的乱事都爆发后的悲哀与无奈。
“锵……”
火凤的口中汇聚起一团大火。然后便顺着声音喷出来,目标便是地上的皇甫胜,火焰在空气中摩擦作响,几乎就已经不像是团火焰,而是像个炮弹了,攻击迅疾如飞,只两秒都不到,就直接轰击到了他的身上。
“轰!”
皇甫胜与周围的大地直接就染上许多的火焰,只不过大地上还好说一些,充其量也就是四处散乱的火星以及不断熔铸的黄土。而皇甫胜一个人的面貌却无法看清,似乎以他为中心的缘故,两三倍大的火人样子呈现出来。
王亥的茧壳没有破碎,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侵蚀,只不过其上呈现出几笔如蝌蚪一样的文字,还生出了五朵花来。小小的植物倒是很新奇,绿叶像鹰眼,而枝干呈白骨色,上面顶着个黑红色小花苞,从中不停的闪烁着光,一刻未曾停歇。
透过长明镜,紫依看着皇甫胜整个人变作火团的时刻,内心一时的舒畅与痛快便到达一个相当高的程度,明亮的火光下,反衬着的她的脸庞是极为的激动与兴奋,连连说道:“凤焰连天,便是天下大妖也回天乏术,安稳的去死吧,死的干干净净,灰烬也不必留下!”
当然她是没有关注到王亥发生的变化的,因为整个人化作茧,又在上面长出花草实在是有点离奇,再说了,从她的角度看,也就只能发现一片白色的小地方多出了几朵新鲜的花来,真实的变化,眼前的镜子根本无从反映。
就在女子话说完之后,她便扣下镜子,折回去守着自己的姐姐,紫依对于“五皇”所留的锦囊一直都有天大般的自信,毕竟,正是那样厉害的仙人成就了姐妹二人,无他,便不会有这村镇,便不会有这番的规模。
再说了,哪一次“他”的预言有过错误呢?
因而她没有看到,最需要看到的一幕……
在她说完话后,火人便不存在了,只见火焰不停的缩小,从脚底到脖颈,大片大片的减少着,最后抬头一看,才知道原来皇甫胜大口一吞,所有的火焰便被他吞进肚子里。
“为什么这个术法有些似曾相识呢?”
只有皇甫胜一个人简单的思考这个问题,所以没人能替他回答。站起身子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茧,便自己拿出切玉针扎破手指,往黑红色的花苞中滴血,他一共流了三滴血,只不过都是在一朵花草上。
“断魂草断魂,没想到一苏醒过来就看到了这玩意儿,看来这世界果真是欢迎我。”
三滴血,断魂草便从花朵变作龙须草,再从龙须长作人形,最后脱身而蜕,化作一只小妖,直接拜在地上,七叩首,说道:“野离拜见父亲大人!”
“嘿嘿,没想到你倒是机灵,脱胎化灵便自己留出名字,以我为父,不过也罢,我赐你权柄与生机,也算是半个父亲。倒是现在有桩事情要你来办,起身说话!”
“遵令,父亲。”
只见一束火焰从他的中指指尖逼出,直接递到野离的身前不远处,问道:“你可能从中辨别出生灵的气息?”
野离目光闪烁,因为他也从中嗅到一丝毁灭的意味,虽然很淡,但是并非没有,这样的力量对于他而言要更加深刻的多,不过还是很快的回话:“有一点气息,就在东南侧方位,离这里大概九百米距离。”
“嗯,既然这样,你就自己前行,在那处地方等我就是。”
野离走了,而筵席才正式开始,茧上的七朵花一并被皇甫胜拔下,吹了几口灵气,轻微的开花声中,花蕊便出来了,里面的图案基本上无差,都是灰色的小箭头,他把花朵摘下,花瓣捻出,就一下撒在周围。
花瓣并不会落地,它们似乎就是如同看到鱼腥的猫咪,一个个的粘在那些其它十米外的植物身上,每接触一株植物,地上的草灰就要多一些,花瓣渐渐吸收掉所有的生机,一个个的变的更大,也更灰暗。
那些植物中的半妖,一时想走开或者遁去逃离,可是根茎在地中,如何能够顺利逃脱,所以花瓣刺进身体的时候,也只有一个字或者几个字作为遗言。地上的飞灰染上半妖的鲜血,很快的就成为一片片的浅红。
而皇甫胜便在这样大氛围中,扛起王亥,幽幽的走着,踩踏地上,总感觉是自己行走在鲜血之路上,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嫌弃这环境,因为现在的他,喜欢的,便是生灵体内爆发而出的鲜血。
红色,是他喜欢的颜色。
一路上死气不断,正因为许多的植物魂魄直接就被弄得粉身碎骨,所以怨气也浓浓的汇聚在他的身边,这就像是在无声的控诉他的暴行。断魂草清理干净之后,天地间的此处,便余下七朵八九个火车大的花瓣,皇甫胜直接将腹中的凤火吐出,无论死气还是怨气,都被灼烧着。
“嘶……”
“噼噼啪啪……”
“刺啦……”
混杂的声音都消失后,便直接剩下最纯粹的风声,这时的天地间,才忽然发觉,皇甫胜走路,其实是无声的。
王亥貌似是因为燃烧的声音而醒,睁眼看到双瞳全黑的皇甫胜,一下冷汗都冒出来,有些迟钝的喊道:“凉……凉少主!”
放下王亥,站立在对方身边的皇甫胜,只是简简单单的笑道:“嘿,好些时间不见,有没有记得上次我的任务啊?”
王亥立刻跪下,从乾坤戒中唤出一物,双手捧到凉少主面前,“属下幸不辱命!”。
却看得那东西竟然是一个罗盘,罗盘中有八个方向,开门到死门,八个奇门位,子到亥十二个时辰,从长生到养十二个状态,最最奇异的地方则是中间雕刻的图案是活着的一般,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东青龙,中间勾陈。
指针共有七个,其上有刻字,分别是:人,神,鬼,仙,魔,佛,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