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灵植殿中的五行屋中,夜安默默的看着一个铁制的人型木偶,他的胸前有一个小口,刚够一颗灵石嵌入,它身上的衣服上写着四个字:传法人偶。
周围没啥人,即便这个屋子也是皇甫胜根据吴冲给予他的地图而找到的,周围的荒草有半人多高,房屋吃惊的坚持着,没有倒塌下去的匾额之上许多蜘蛛网早已经将文字遮挡,皇甫胜迈过许多石头子儿,望着上面歇息睡觉的蜘蛛,他们淡蓝色的身体之上纂刻着类似于宝石的纹路,大网中心的它们似乎并不着急。
一切仿佛都在掌控之中。
“少主,我把蜘蛛弄掉,顺便也把蛛网再弄没,你再进来吧!”
皇甫胜伸出右手来,默默的擦拭着沾满灰尘的墙壁,墙壁上刻着一个“剑”字,淡淡的剑意在其中流淌着,隐藏在这里,就像是垃圾一样。
“不用,蜘蛛活着就活着罢,没多大的事,或许我们之后经历的,要比这都艰难,到时候你再清理吧!”
“遵令,少主!”
王亥的声音大些,有些灰尘自周围升腾或者降落,蛛丝上也沾了不少,看着那只蜘蛛,夜安想到了这凋零的兰花。
继续向前的话,就是九张桌子,六个板凳,视野可见之处,板凳和桌子都是灰的,辨认不清楚具体的材质,杂乱的居所中透出一点点的暗香,夜安循着香气,便看到了传法人偶。
“王亥,把昨天的灵石放在他的胸口那里,我想听听人偶的声音!”
王亥照做了,照做的结果就是更浓重的灰尘迎面铺开,木偶的眼睛泛着白光,有这许久无人照料的房间中显得格格不入,昏暗的地方,夺目的光明投射出来,还有那份殷勤教导的声音……
“咳,今天是第三百二十六次讲课,当然,你们也可以询问我一些问题,鉴于大家都还不知道灵植本身的奥妙,我先从五行当中说。灵植本身,讲究的便是木,土生木定,水生木长,火生木焚,金生木削。”
“五行相生相克,自然是一番绝美的规律,木含生机而生发,但是顽土不生,漫溢之水反坏,巧火可乘木而造势,乱木遭劈砍而能成栋梁,万千造化,皆是灵植之人所必学道理……”
皇甫胜通晓五行,也明白眼前所说的基础,只是这样仔细的言语无形中生出几丝悲凉,他默默的听着木偶一步步讲着,从五行说到草木山川又返回来说到灵木类别,灵田品质,施术时间,季节区分,待到终于是将够大概半小时多,它转了转头,看了看王亥和皇甫胜,“你们二人有什么问题吗?”
王亥嫌他聒噪,岂肯询问什么问题,假如这玩意儿回答上瘾,少主还不得要在这里待上半天,所以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那你呢?有什么问题?”
皇甫胜抱拳作礼,颔首称赞,然后便询问:“老师,我想知道,是谁教导告诉的您这些道理呢?您又是经历了多少岁月?”
夜安想知道木偶是谁创造的,也想知道这个木偶到底经历了多长时间,分明之中许久之前这里肯定是有一大堆人听“他”讲解的,可是至今,无人问候。
“嗯,是闲治长老教导我的,而至今大概有三千零五十年了!”
“闲治长老他可曾还在门派中?”
“不曾在了,有差不多九百年未曾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去了何地,平时他倒是贪杯许多,经常下山,想必是在哪里吃酒去了!”
皇甫胜由此记下了这个名字,因为三千零五十年的木偶仍能如此智慧,料想这个人机关术应当十分了得。
“那闲治长老除了教导您之后,可还有别人吗?”
皇甫胜打算了解一下这木偶到底有多少,如果还有不少的话,那当真是一个相当了得的事情了。
“除我之外,就还剩下枯木一人了,他平时教导人们剑术,此刻我也不知道到底他在哪里,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学剑的弟子!”
皇甫胜自然是有些高兴,打算离开却又感觉这里还剩下这么一个智慧的木偶,便问:“那老师,我们先走了,假如我们走了,这里没人的话,您是?”
“我当然是呆在这里休息等待别人到来了,一颗灵石能够维持讲课十天,我也就打算教导十天,没人来的话,大概一个月后我应该会陷入沉睡吧!”
皇甫胜想要把这木偶收入客栈当中,顺便也是和几个土地聊聊天,可是这么一说反倒是让他觉的留下这具木偶要好,告辞一声便离开了……
走到外面,阳光依旧明媚的照耀着大地,皇甫胜看了看匾额,感觉蛛网十分的多余,可是现在也不是这匾额该出世的时候,蛛网护着便护着罢,重见天日的时刻终究还是要来临的。
“少主,我为您开路吧!这里都是杂草乱石什么的,终归是不太好!”
皇甫胜看着这些半人高的杂草,他仿佛就是在努力的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到达这里的时候,脚踩下去只是浅浅的痕迹,回去的路上痕迹便深了些,多走几次的话,便会出来一条新路。
掩藏的旧路死了,现在皇甫胜踏出一条新路。
“哈哈,没多大的事,眼前的路长着呢!你跟上我,莫要迷路就行!”
这声音很轻,可是却也坚韧,宛若对天空大地说,也宛若对他自己说。
“皇甫胜,你的路,还长着呢……”
王亥没有听懂少主的话,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杂草都是多余的,但是却不足以使他迷路,想着少主话语的意思,便是连“遵命”二字也忘了,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前面四五步,后面三四步。
皇甫胜回到住所,雾样的灵气盘旋在这个地方,以那鱼池为中心,就像是一场宴会,他走到跟前,看着孤单一个的鲲,笑了笑。
“哎,你啊!就不能留几条鱼也好陪你解闷吗?”
鲲吐出许多的泡泡来,凝聚成几个字:它们太弱,不好玩儿!
“你啊!这副脾气还是没办法改,这天下,有几个灵兽愿意陪你啊?”
鲲随意的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白色鱼肚露在外面,就像是翻白眼一样,皇甫胜向西方看去,许多的灵气已经聚拢到这地方,那边明显的已经少了许多。
“这群混吃等死的人,会不会有几个过来找我呢?”
皇甫胜感受着朦胧的诗意,想着到底会不会有人过来质问他,会不会有人过来询问情况,会不会过来掠夺鲲。
一派和气之下,真是死气沉沉……
就在皇甫胜想问题的时候,一处不知名的谷底,一具枯瘦的骸骨苏醒了过来,沉吟着:“几千年之后,终于还是有人肯奋发了吗,就是不知,时间来的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