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赶不上时光,所以贪婪很累。往往太多的浮躁会让一个贪婪的人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他们以为是对的,所以便去做了,只不过,红着眼睛的毕竟是大多数,所以他们不得善死。
就像一个人本可以过五百岁,偏偏要去学不恰当的东西,寿命生生卡在三百岁便再无法回头,死之前成为笑柄,死之后也是笑柄,等到闲聊的人们不再关注他们,独留下一些亲戚家属缅怀与哀悼,不免有时还恨恨的抱怨几句,以他们的例子来警惕后来者。
不过人终究是健忘的,不像盖房子一样是个技术活儿,东边的人死了,下一秒西边又蹦哒出来一个新的,太阳底下,老旧的情节重复上演。
皇甫胜的担心仍旧是出现了。第一天的下午,沉闷还是大多数。而第二天,许多人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别人的东西,不自觉的便用手中持拿的武器做比较,不少人拿着阔剑大刀。有的人甚至武器上还挂着几个金环,但是从他们迟疑的目光中,便可以表明他们心中的不确定,不自信,不满意。
人群划分出两个团体,一队中沉稳而爽朗,他们或许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彼此武器的优劣,而另一队,挑着眼色望着他们,似乎就等待着夜幕降临,一拥而上。一伙人像是富人,而另一伙则是强盗。
这样的比喻虽不精准,可是也相去不远,叶衍属于前者,而粗布麻衣之人属于后者。
这样的悬殊状况是彼此的环境所造就的,就像是名门望族与寒门小家的区别,可是解释起来却也简单不过:看的多了,听的多了,便容易把那丝贪婪控制好,进取中也把握着方向。
皇甫胜和王亥啥都没拿,倒不是这样来防止晚上的攻击,而是时机未到。他们两个和叶衍坐在一起,当然了,叶衍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武器,是把断剑,带着铁锈。
这是第四把武器,叶衍拿在手中珍视的看着,皇甫胜也不清楚他到底临时会不会变卦,不过概率低了很多,因为之前的前三把已经被王亥摧毁成了粉末。
先来说第一把,叶衍忙活三个小时之后便拿来一个软鞭,镖头、握把、若干铁制鞭节和圆环都在,握把赤色,其余皆黑,共长三米,叶衍把那个绕几圈之后递到皇甫胜的手中。
皇甫胜原本想着第一次怎样也好都必须紧蹙眉头,可是这次递过来的物事让他连这个动作也不愿意去做,面无表情的丢给王亥,“给你,你看吧!”
皇甫胜心中只能想到两个字,而王亥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直接将那鞭子化作云尘,冷冷的评价了两个字:“废物!”
这两个字可颇有意思了,不知道是指武器废物还是人废物,总之叶衍听到之后面色恼怒,立刻回复:“这软鞭怎么了?到底你们仔细看过没?三米长的武器,攻击范围绝对理想,而且那镖头还有毒,一甩出去便可杀敌,不是很好的吗?”
皇甫胜心中笑的都要流泪,可是控制的很好,而王亥则仍旧说:“废物。”
“你们两个人,看来是没有见识过软鞭吧,难道你们两个人觉的我不会耍?我需要你们两个人说出理由。”
皇甫胜拍拍地面,看着火大的少年觉的这世间见识短浅果然是年轻人的通病,便说:“那我倒想问你,叶衍,你想要的到底是铁器还是灵器?”
叶衍不说话了,他没有想到皇甫胜直接出来这样一个问题,灵器自然要比铁器好的多,可是家中又没有人告诉他辨别的方法,沉默之中想到了皇甫胜掌握着这套方法,可是提前说好的是自己寻找,因此不能请他帮忙。脸上带着些失落就跑到那山脚下继续开始翻找。
皇甫胜当然知道如何分辨灵器,事实上,一条长鞭的毁坏算不作什么,而且幸亏这玩意儿只是普通货,要不然他拿来一个灵器也必须毁灭掉。
拿来的物品好与坏,都是要被毁掉的,因为这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拿来东西,第一次在叶衍的心中开始构建,那如同神灵一般的信仰!
相比较来说,第二次叶衍出现的晚些,深夜时候到访,他的双手虎口裂开,掌心磨烂,脚部有些不便,而那眼睛中闪烁着火花,就像是一个人的精神气都被凝聚到眼睛中,这次也不客气,直接就把那一直拄着的长剑递来,“这是把灵器。你看看如何?”
皇甫胜不知道叶衍怎么找到东西的,不过这把长剑确实是灵器,剑柄金色,刻着一只蟾蜍,而剑刃蟒纹未消,这样的武器在没有剑鞘保护的情况下还能这样,算是很好的材质了,不过在看到刃尖处的一缕血迹之后,他有些微怔。
剑刃上的血只能是才染上去的,要不是叶衍的,那就是别人身上的。不过这东西摸起来碦手,想是皇甫胜自己摸过太多的天灵地宝,因此会这样感觉。
他也没有直接表明意图,看了五秒后便递给了王亥,这次王亥的评价依旧简洁。
“不行。”
“理由。”
“还不够!”
皇甫胜看着王亥颇不地道的又把东西碾成了碎末儿,可是又不得不说,这个做法是对的。看着叶衍远去的背影,一跛一扭的很难看,怎么说呢?
就像是断了一只后腿的蛤蟆……
“王亥,你说要是欧冶子看到这小子拿剑当拐棍,会不会杀了他?”
“欧冶子没心思看……”
“哦?那干将莫邪会怎么看?”
“我想他们大概没时间看,夫妻其乐融融,看到这个情况恐怕会生气,神剑生气的感觉可是很可怕的!”
皇甫胜想到干将莫邪以身铸剑的事情,又觉的自己讨论的范围有些大了,一个小子拄着剑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不遇到较真儿的人。
望着望着,他又瞥见叶衍倒地的情景,“那小子太困,所以睡着了,这黑灯瞎火的,好在没有饿狼出来咬人,你说要不要救他?”
许多的话其实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王亥听懂了少主的话,所以他立刻将叶衍背上,放到皇甫胜跟前,看着这小子脏兮兮的脸,皇甫胜又觉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毕竟这小子连那个审核的人受的伤害一小半儿都没有,脸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也没有什么面具。
“哎,你守在这儿吧!三个小时后就把他叫醒,我到四周逛逛去!”
“遵令,少主。”
皇甫胜想看看第一天的夜色中有多少诡异正在悄悄进行着,也想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至于叶衍,三个小时的睡觉,已经够好了。
至少还有条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