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外的枣树已经开花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学堂，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约摸有十多个学子在此处读书，大点的有个十七八岁的模样，小的只有四岁，那时候的学堂就是这样，读书的孩子都放在一起，一个先生教着，每个孩子学的进度不同，先生都要足个儿讲解。学堂的先生名叫贾青，秀才的底子，娶了一房媳妇，两口子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日子虽过得潦倒，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日，贾秀才坐在讲堂之上，乜呆呆的发愣，底下学生有问题的也不敢提问，都瞧出来先生有事儿，只有一人上前去“先生？先生？”“啊？”连唤了两声，贾秀才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学生，名叫李默，说实话，贾秀才不太喜欢这个学生，李默年方一十有七，家里做买卖的，他爹和府衙里的老爷交情不赖，有是连襟，家里就这一个儿子，老太太都宠他宠的不行了，老爷子就希望李默能考个秀才，他们李家也能光耀门楣，可李默哪是个读书的材料？表面上看，李默也温文尔雅，那都是装的，李默平日里就喜欢溜鹰斗犬，喜欢和市井之徒混在一起，一读书就头疼，要不是因为每次他爹给贾秀才的钱多，贾秀才怎么也不能让李默待在这里。“啊，没事，今日不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最近有些事儿要处理，这几日你们都在家里温习功课。”贾秀才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李默听完这话，眉头紧皱，要是往常，他还巴不得不上学呢，今日却是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有李默和一个四岁大的孩童没走，孩童，一直绷着个小脸，走到贾秀才面前，想安慰贾秀才，又不知怎么说，憋了半天，说了句“老师，我走了，您多保重身子。”贾秀才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孩，勉强露出了点微笑，却比哭还难看“嗯，小乙啊，回家路上慢点。”张小乙是贾秀才最喜欢的学生，家里也算富裕，父亲是个屠家子，母亲早丧，家里就父亲和他俩人，张小乙的爹是个浑人，大字不识一个，就想着自己的孩子不能像自己一样，所以张小乙年岁一到，就把他送到学堂，这孩子也着实是懂事，而且聪明勤学，只四岁就会背《千字文》和《百家姓》，现在正在学《三字经》，他的聪明还不止于此，全学堂的学生都叫贾秀才为先生，只有张小乙喊他老师或师傅，每次见到黄婉，就称其师娘，很得贾秀才和黄婉的喜爱。
张小乙也走了，走时总是不住的回头，看看自己的老师，渐渐的，就看不见张小乙的身影了，贾秀才发了一会呆，起身准备去后院，那里是他和黄婉的卧房，学堂和卧房中间隔着一个小院，院里一部分被种了蔬菜，看得出，院子有几日没打理了，蔬菜干巴巴的窝在地上，贾秀才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李默还跟着自己“李默，还有什么事吗？”“先生，学生……”李默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约摸有个十来两的样子。“你这是何意？”贾秀才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这是学生的学费，请先生收下。”说完，双手把银子奉上，头微微低下。“学费不是前段时间给过了吗？况且这也太多了。”贾秀才有些不解，李默却抬起头，看着贾秀才，脸有些红，眼眶里含着有一点泪“这是……这是学生以后的学费！而且师母……求先生收下！”说完，李默又低下了头，贾秀才有些动容“好罢，这钱算我借你的，学费是学费，这钱……以后我会还你。”李默看贾秀才收了钱，如释重负，“学生告辞了。”李默转身离开了贾秀才的家。贾秀才看着手里的银子，叹了口气，把银子揣进怀里，进了小院，拿起把破旧的蒲扇，开始熬药。
一个多时辰后，药熬好了，贾秀才端着药进了里屋，轻轻的把药放在床榻旁的桌子上，“婉儿，起来喝药吧。”床榻上的女子嗯了一声，贾秀才赶忙上去把她轻轻地搀起来，把女子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端起药，缓缓的吹着气，又舀了一调羹，放在自己的嘴里尝了尝，觉得合适了，才开始给女子喂药。
床上的女子就是黄婉，贾秀才的发妻，上个月起，不知怎么的生了场怪病，郎中诊断后，说是风邪，开了些祛风邪的方子，但是吃了一个月也不见好转，现在不仅黄婉的病没治好，反而还有了嗜睡的症状。
